阮清安抱臂站在门口,铅灰色的眼阴沉沉地看着屋内的景象,因为白天她强行收走了秦熙的“凶器”,屋子里的情况更混乱了。
文件散落一地,一如之前所有电脑关闭。
而秦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抬头看阮清安一眼,看着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
就在秦熙要划下去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出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阮清安是直接扑过来的,带着秦熙直接撞在了床头。
秦熙靠着床头,而阮清安压在他的身上,死死地按住他的刀:“冷静点,秦熙,否则等着我又把你绑起来吗?”
“松开。”
秦熙用力挣扎,反手将阮清安的手甩开,他不需要有人闯进他的世界,他只是想感受到身体的痛苦,越疼越好。
至少还证明他是一个人,而不是机器……
秦熙犹如困兽般,被圈在暗无天日里,回应他的从来只有无止境的需求,窥不见天光,他日复一日地用痛苦提醒着自己。
可还是不对。
与其重复着用痛苦提醒的过程,不如直接跳出这个轮回算了,什么都不要了……
薄薄的美工刀片也是很锋利的,在月光之下反射着冰冷的光,锐利的刀片已经接近了秦熙的脖子上,他坐在原地,眼睛空洞无神。
“早该发现的,只要死了就好了。”
“也不用再考虑能不能睡着的事情……”
他的嗓音呢喃着,可紧接着就在要抵住的前一刻,一只手直接握在了刀片上。
突如其来的血腥味终于把秦熙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他坐在原地,稍显圆润的狗狗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手上的疼痛传来,阮清安只是皱眉,一滴一滴的血落到床单之上,在秦熙还没反应过来时,阮清安已经反手制服了他,一把将美工刀甩了出去,落在地上。
“姐姐,你……”
“收你东西的时候没收干净,我的错。”
阮清安什么也不怪,只是轻飘飘地把错揽到自己的身上,可她手上的伤口却陷得很深。
秦熙对于血的味道已经非常熟悉了,可这却是第一次见血时,伤痕却不在他自己身上。
但仅仅只是短暂的沉默后,秦熙下意识起身,就想从床上下去,去拿被阮清安甩出去的美工刀,可阮清安却又死死地拉着他。
秦熙想要反抗,可却又几次差点碰到阮清安的伤,一时间束手束脚起来,几番挣扎后,直接被阮清安压着,躺在床上。
而阮清安则坐在秦熙的腰上,牢牢压着。
所有的动作被压制,可鼓噪在心底的焦虑和痛苦,却和幻听一起让秦熙越来越难受,他抓着阮清安的手:“让开吧,姐姐。”
“别拦着我了,求你……”
“姐姐,求求你……”
他放软的声音带着浓烈的痛苦和祈求,秦熙的脸紧紧地贴合阮清安的手:“姐姐,我会有分寸的,不要管我了。”
“分寸?”
阮清安沉下声:“但凡我放开你,你就自杀成功了,小弟弟,别和我玩花花肠子。”
“别管我了,姐姐,我死了也比现在好得多……每次睡眠都是在强迫自己的身体,每次进食也是在满足自己身体的需要。”
“现在能让我感受到我是个人,而不是机器的只有疼痛了,求你了,姐姐……我已经感受不到我的身体了……”
秦熙低声哀求着,抑郁状态下他的体力本就快告罄了,偏偏阮清安又强硬得很,他现在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精神上令人窒息的折磨。
如果不是疼痛在告诉他躯体还存在着,秦熙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和电脑同化了般。
“啪——”
下一刻,秦熙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巴掌。
血液的腥味和她身上清冷的香混杂着,和上一次相似,可秦熙却反而觉得自己的理智被悬崖勒马了一般,心底的烦躁被一巴掌打得空白了片刻,就连耳边的幻听都短暂停滞了。
他曾经想过阮清安各种所谓的治疗,唯独没想过的是,硬生生挨一巴掌……
而阮清安压在秦熙身上,低下头:“舒服了吗,这样的痛够不够,小弟弟?”
“姐姐……”
秦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没发病时,说话甜腻的嗓音带着一丝的哑,喉结滚动了一下。
阮清安一顿,带着血的手一把拽起秦熙的衣领,她微眯起眼:“秦熙,你听好了。”
“想要证明你的身体存在,让你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只有疼痛这一种,还有很多种,再让我看到你用刀划自己,手给你剁了。”
她的咬字中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等秦熙反应,过分柔软,带着温暖的身体贴向他,她将他抱住,纤细的手抚过他的后背,若即若离的触碰,带出一阵痒意。
艳红的唇距离耳边不过一指的距离,阮清安铅灰色的眼,眸色带着温暖的柔情,像是幽深的潭水般直直地将秦熙拽入其中。
他几乎要溺毙在她带来一切感官之中。
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名叫,欲望……
眼见着秦熙颤抖的身体终于一点点平复,阮清安沉下眼,嗓音温柔:“你可以伤害我,但不能伤害自己。”
“记住了,秦熙。”
她说着时,张开那受伤的掌心,血液已经有些凝固了,秦熙看着她,眼底欲色翻涌着。
可偏偏,阮清安还在继续说,她压低的嗓音近乎海妖的吟唱般,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在秦熙的耳边低声响起。
“如果一定要抓住什么的话……”
“那就抓住我吧,秦熙。”
下一刻,刚刚还压在秦熙身上的阮清安,几乎瞬间被反制住,她被抵在柔软的枕头上,而他如同大型犬似的牢牢将她压着,死死地抓着阮清安的手,几乎扣进了指缝里。
阮清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的脖颈被秦熙略尖的虎牙咬住,那小块娇嫩的肌肤被虎牙不断摩挲着,恐怕已经彻底红了。
秦熙的眼底早就辩不清楚情绪了。
她如同引颈受戮的天鹅……
他疯了好一阵,耗尽了所有的体力,这才压着阮清安,埋首在她颈窝里,沉沉地睡去。
而这时,她才勉强抬起一只手按了按自己被咬得伤痕累累的脖子,另一只受伤的手被秦熙紧紧攥着,根本不能松开。
阮清安忍不住叹了口气:“疯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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