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管阮甜甜那吃人一样的视线,阮清安大致翻了翻,头也不抬地说:“都拿续约合同了,当然是去谈续约的事情了。”
“不过,诺曼家族这次拖这么久,就算是签约了,大概率也会要求更改合同,所以最好让法务部那边做好准备,我到时候会联系。”
还没等阮父和阮甜甜回过神的时候,阮清安已经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了……
阮甜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忍不住道:“阮阮,你不要随便去约威廉先生,影响不好。”
“那姐姐就别担心了,因为是威廉先生先约的我,就在你第一次约他的那个马场。”
阮清安粲然一笑,笑容无辜又无奈,看得阮甜甜更加火大了。
她从阮父的身后绕过去,隔着办公桌向阮清安靠进一步:“阮阮,有些话不要乱说,威廉先生为什么要联系你。”
阮清安的双手撑在桌面上,笑容灿烂:“姐姐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很简单啊,因为他在马场的时候确实和我一起玩得很开心,可是——”
“你就算投其所好,也只是一个半吊子罢了,威廉先生背后的诺曼家族是国外上百年历史的贵族了,不是你突击就能比的。”
“更何况你的突击,是我用了整个二十一年去沉淀的东西,英语、钢琴、骑马亦或是别的各种上流社会的社交需求,占据我过去生活的全部。”
阮清安一顿,铅灰色的眼中只余下了冰冷的怜悯,看着阮甜甜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攀上枝头想要变成凤凰的野鸡。
她轻声道:“好姐姐,千金小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阮甜甜迟来的二十三年,那就是实打实少了二十三年的熏陶,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哪怕是原主,也不是阮甜甜能比得过的。
甚至这根本称不上什么鄙视,是原主和阮甜甜所经过的人生时间里,有两套完全不同体系的生活方式和教育方法。
对上阮清安那略带讥讽笑意的眼神,阮甜甜的脸色难看得很,可是根本不等她说话,阮清安已经转身离开,步履坚定,身姿挺拔。
一时间阮父都沉默了,他抬头看向阮甜甜,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甜甜,你别管她说的话,她从小就是这么被她母亲教养长大的。”
是啊,哪怕再混账,那也是个标准的千金小姐。
阮甜甜在心底冷笑着,看向阮父的眼神都彻底冷了下来,她现在和阮清安的差距这么大,还不是她这个好父亲干的!
如果,如果她早一点被接回来,阮母早点死,或者阮父早点离婚,她早就是阮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了,哪里容得下阮清安对着她大放厥词!
可是现在……
阮甜甜将怒意压在心底,忍辱负重地对阮父腆着一张笑脸。
而与此同时,鸿远集团外,阮清安一边翻看着合同,这时一辆商务车已经停在了她的面前,威廉正对着阮清安打招呼:“嗨,早上好,阮!”
本来就是威廉主动约的阮清安,他秉持着绅士风度,也非常自觉地主动来接她,甚至还下车替她拉开了车门,体贴有礼。
阮清安微微颔首,直到坐上车以后,她这才说:“威廉先生,这次我来赴约,希望能和您选个好地方,好好聊聊工作的问题。”
“之前毕竟是在马场,本就是您私人休闲的时间,我自然不能用工作来打扰您的兴致,况且据我所知,您也是个希望将生活和工作分开的人。”
“……唉,这次的合同确实需要好好谈一谈,但是我也不太愿意和你姐姐谈。”
威廉看了看时间:“这样吧,阮,你推荐个谈判的好地方,我们聊聊。”
阮清安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这才笑了起来:“已经准备好了,威廉先生。”
片刻后,阮清安将威廉带到了私人茶馆中,这其实也是阮母生前,因为喜好饮茶才投资修建的,而现在已经转到了阮清安的名下。
泡好茶以后,威廉小心地品茗了一口,忍不住赞不绝口,而气氛正好,阮清安开门见山地将合同拿出来。
“威廉先生,根据我的调查,在鸿远集团和诺曼家族合作的期间,收益没有达到你们的预期,对吗?”
“但是这巨额的利益,却达到了鸿远集团的预期,因此这其实并没有达到双方都获利,都满意的情况,你们不愿意做慈善,我是能理解的。”
听到这,威廉那开心喝茶的表情收敛了几分,立刻进入了工作的严肃状态中。
他点头道:“阮,我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商人的本质就是逐利,可是鸿远集团给不了我们想要的。”
“这是自然,但鸿远集团对此却非常着急,他们太想要继续这一次合作了。”
“阮,这是不能强求的。”
阮清安的笑容却扩大了几分:“鸿远集团着急,可我却没有,威廉先生,在今天我先是韩家人,第二才是鸿远集团的代言人。”
“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和韩家做一笔生意,我的母亲离世前是韩家的掌权人,而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韩家也是由我来掌舵。”
威廉的脸色严肃起来,凝视着阮清安。
而眉目昳丽的少女压低了嗓音:“您不如和您背后的当家人考虑一下,有另一笔更大的买卖——吞了鸿远集团,和韩家合作。”
下一刻,威廉的瞳孔骤然一缩。
……
直到一个小时后,阮清安终于和威廉告别,而她的手中,拿着的正是已经签好字的合同。
她铅灰色的眼底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037:【……宿主,你笑得好像一个反派。】
阮清安一顿:“我本来就是。”
正当她准备回去的时候,莫鸿却突然打来了电话:“小姐,先生回来了,准备处理地下室的那个人!”
闻言,阮清安猛地睁大眼——该死,程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