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拿来,手机给你。”
“我怎么知道这个手机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侯健平没有上前,而是谨慎的提出检查手机的要求。“证明一下。”
红衣女人拿着手机按了一下,然后一段录音的声音清晰的被播放出来。侯健平一听这个录音的内容,就知道这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东西。
“现在可以了吧。”
“那不行,就这么一小段录音。还是试听的,我怎么知道后面的内容是有价值的?
侯健平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能够拿到这么重要的录音信息,所以他决定试探一下他。只见红衣女人突然间脸色一变,有些很不爽的回复道。
“给你听一遍完整的录音,然后你趁机录下来。这样既不用给钱,又能白嫖。你想的倒是很美啊。呸!”
红衣女人也不是个傻子,她从侯健平的话里就能够知道对方正在试探她。但是她也不傻,他不会真的把完整的录音播放给侯建平听,而是跟他讨价还价。
“少废话,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要。”
侯健平也不墨迹,只见他直接从上衣口袋拿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直接扔到前面的那个红衣女人的脚边。
“钱就这么多。”
红衣女人捡起脚边那一沓现金,随手数了一数之后,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将钱放进自己随身的包里面,然后就将手中的手机朝侯建平扔去。
“拿去!”
侯建平接过对方扔来的手机,然后迅速的从自己的衣服口袋拿出消毒喷雾,将手机全面喷一遍,然后再拿出一个密封塑料袋,将手机小心的放进去并拿出。
红衣女人见状,不由得被气笑了。
“拜托你别这么怕死好吗?堂堂一个大男人还要戴着一次性手套,还要消毒手机又要消毒,还要密封装起来。你是怕我感染了病毒吗,这么害怕?我就没见过这么怕死的男人,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了。”
侯健平没有理会她,而是接着把密封袋也喷一遍消毒水,等15秒后才放进上衣口袋。
侯健平如此谨慎的态度,让红衣女人不禁翻起了白眼。她转身正想离开,刚走几步又被侯健平喊住。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看不出来吗?我是女人。”
侯健平没有吱声,红衣女人觉得这个笑话好像有点冷,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美吗?”
侯健平被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问到了,他下意识的说道。
“什么?”
只见红衣女人又重复地说道。
“我美吗?”
有些昏暗的光线下,侯健平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只见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精致的五官。化着浓艳的妆,一身红裙,飘然就像是暗夜里妖娆的玫瑰。这个女人是美的,但是此时此刻侯健平并没有欣赏的兴致,他完全摸不懂这个女人。
红衣女人见侯健平没有说话,于是她就自顾自的说道。
“我叫阿美,美不美?”她笑眼弯弯,五官精致漂亮。“我这种靠漂亮脸蛋吃饭的女人,混迹在各种男人之间,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你这种正经人是看不上我们的。没关系啊,我不在乎。”
侯侯健平瞬间就明白了,以前这个红衣女人就是那个KtV包间里的其中一个陪酒小姐。这就解释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有那一段录音。
“谢谢你。”
“谢我?呵,我只是为了你的钱。”
这个理由在侯健平的意料之外,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在这样一个疫情霍乱的时候,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钱。
红衣女人从侯健平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疑惑,或许她只是想发泄心中的烦闷,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说一说。
“我的好姐妹感染了但是我知道她是治不好的,就像你所看到的,我们这样的一个国家,她是没有能力。救得了所有感染的人民,所以我们从感染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死。”
此刻,红衣女人的神情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侯健平不禁的疑惑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才能让民众彻底失去了信心?
“我知道他们不可能救她,你也不可能救她,因为救不了。我只想弄到点钱给她的家人,算是能帮到她一点。谁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做这一行的。如果有的选,我们也不想这里卑微的活着。”
侯健平:“谢谢你的帮助。还有,对不起,帮不了你。”
红衣女人拍了拍自己的手提包,里面装着侯健平给她的报酬。
“不用说什么对不起,各取所需罢了。你的钱,帮了我大忙。”
说完,红衣女人准备离开。侯健平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拉住她,然后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几个新的医用N95口罩和几瓶消毒喷雾放到她手中。
红衣女人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个口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攥紧手中的这些东西,很紧很紧。
“在这里,没有人会管我们有没有口罩,会不会感染?也没有人会理会我们有没有打疫苗,有没有药,会不会死。你们拥有的那些,这里的人都没有。所以,如果我可以生在你的国家,那该多好?”
红唇凉笑,悲从中来。
侯健平从红衣女人的话中听出了悲凉的味道,或许,生在不合时宜的时候,不合时宜的地方,是人无法通过努力去改变的无奈。
红衣女人小心的把侯健平给她的东西放进手提包里,然后踩着高跟鞋,潇洒的离开。
夜幕下,昏暗脏乱的巷子里,一个穿着红裙高跟鞋的女人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花,绽放在了一片污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