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赵远松一摆手,一副不太在意的表情,说道,“好了,这些自然不必多说,我也没想到这个事情那么顺利。”
“我以为朝廷肯定会讨论上一段时间,想不到他们竟然老老实实的同意了这个事情,这倒也相当不容易。”
“恐怕西南边那一位,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赵远松说的西南边那一位,他们自然知道是谁。
现在西南边闹的米鲁之乱,那是越来越凶了。
这已经持续了将近两年,祸乱还没有平息,牵扯了朝廷极大的精力。
朝廷不停的往那边征兵和调派钱粮。
本来朝廷光是修建北边的九边重镇,就已经耗损了不少银子。
东南边又经常有倭寇入犯,现在西南边又乱了起来,对于朝廷来说,虽然算不上八面皆敌,但至少是三面接敌了。
如果不是朝廷欠缺银子,也不太可能答应赵远松的请求,还答应得那么痛快。
这一点,在场的人心里都是清楚的。
赵远松没有继续去聊这个事情?
西南边发生叛乱,这事情轮不到他管,也不会派他去平乱。
他只是看着在场的官员,说道:“后天就是我们见那些大商人的时候,各位请务必出席。”
“那些都是我们的金主啊!”
“不过,对他们也不用太客气。”‘
“那一群大商人都是人精,你对他稍微客气一点,他就得得过进尺。”
“就一句话,公事公办,合理的要求可以提,不合理的要求不能听。”
这场官员们都是一拱手,说道:“尊令。”
两天之后。
就在泉州府最大的明月楼里面,天南地北的商贾汇集一堂。
酒楼的第三层,直接被他们包了下来了。
整个大明朝,相当一部分有头有脸的大商贩,甚至是一些勋贵的代表,都已经早早来到了。
范斗魁忍不住感慨,“这一个明月楼,比起赵之府以前在鹿邑县的那个鹿邑酒店,实在是差远了。”
旁边有一个商人十分赞同,笑说道:“那可不正是。”
那商人乃是西北来的玉石商人,名叫沈永源,也是以前跟赵远松合作过的。
“那鹿邑酒店乃是赵知府耗巨资才建造出来,这明月楼只是本地一商人所建,对比起来,那肯定是远远不如的。”
说着两个人就互相交换姓名和一些基本的消息。
在场的很多商人,都在相互的走访打听,认识一下身边的这些人是谁。
他们都知道,能来到这里的商人,实力肯定是强的。
这些人不是大商贾,那就是勋贵的代言人,结交好了绝对不会有坏处。
这些人只要能够利用起来,那都是不了不得的关系,大家自然不会放过那么好的交流机会。
这也是赵远松故意为之。
他出现的时间相对靠后一些,就是他故意留出来,给这些大商人相互交流的时间。
大家也都不是个蠢货,先认识一下,留个交情,以后但凡有合作机会,能做成一单买卖,那都是挣了的。
范斗魁忍不住问沈永源,“你觉得咱们那位赵知府,这一次会不会在这个泉州府再搞个泉州酒店出来?”
沈永源听到这话笑了笑,一副你懂的的表情看向范斗魁,说:“这还用说吗?”
“咱们那一位,在鹿邑酒店的时候,能搞个鹿邑酒店出来,现在他来到这泉州府,又怎么可能不搞泉州酒店出来。”
“当时的鹿邑酒店是什么情况,难道伱还不清楚吗?”
“那就是给商贩们展示自己实力,或者间接给咱们那位送礼的机会呀!”
“你不在鹿邑酒店住一住,你怎么展现自己的实力?当时的赵知县怎么会见你?”
“所以咱们那位赵知府,肯定很快就会在泉州府,建一座泉州酒店。”
“以后谁要是想见他,估计也得在泉州酒店住上一住,不然的话,人家怎么可能见你。”
“并且我敢保证,随着咱们赵知府的位置水涨船高,等泉州酒店已建好之后,要想要住到泉州酒店去,那房价肯定会比之前更加的高。”
范斗魁也有些感慨,说道:“那鹿邑酒店已经有八层楼高了,泉州府酒店也不知道能够建多高。”
沈永源也是十分好奇,说道:“按理肯定是要比鹿邑酒店更高的,但是如果比原来的鹿邑酒店更高,也不知道算不算坏了规矩?”
正在这个时候,赵远松正和朱厚照坐在一辆马车上,往明月楼方法走着,商量的就是这个泉州酒店的事情。
朱厚照看着赵远松,说,“赵知府,你的意思是这个泉州酒店,你希望和我爹一起那?”
“这就是你之前让我写信给我爹,说要一起搞的大买卖?”
赵远松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一次我要建造的鹿邑酒店,规模肯定比之前要更加大。”
“之前鹿邑酒店有八层楼高,新的泉州酒店会去到十层楼高。”
“不过,这样有点太过张扬,就不知道你爹顶不顶得住。”
朱厚照听了这些事情,一摆手。说道:“这就没有什么是我爹摆不平的,只要能挣银子,我爹什么都能搞定。”
赵远松深深地看了一眼朱厚照,心里有些感慨。
在历史上,寿宁侯府被嘉靖皇帝弄得家破人亡,也并非是没有原因的。
毕竟寿宁侯府那么嚣张,他要是嘉靖皇帝,他也得把寿宁侯一家给弄了。
不过,赵远松也没有特别担心,此时距离嘉靖皇帝上搞张家,还有几十年的时间
到那个时候,泉州酒店恐怕都早就塌了。
他到时候要是没有改换门庭,也早就跑到海外去了,这些事情他没有太多的兴趣。
他只是看着朱厚照,说道,“现在我已经是泉州知府了,我搞个泉州酒店出来太过张扬,加上你们寿宁侯府就刚刚好了。”
“以前我的鹿邑酒店,每一个月能搞到将近六万两银子,这个泉州酒店,我有把握每年至少得再翻一番。”
“每个月十二万两银子,一年至少也得搞个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那么多的银子,我一个人拿着亏心,所以想拉上你们。”
“到时候我投入一百万两银子,你们也出一百万了,一起把这酒店做大做强。”
朱厚照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他想想,那么大规模的酒店也确实需要这个银子,甚至还会需要的更多。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我爹已经让人把两百万的银子运过来了。”
“他老人家发话了,你赵知府想跟我们做什么买卖,我们都奉陪,既然你说要投一百万两银子,那我们就投一百万两银子。”
赵远松显然十分满意,“让你爹放心,不会让你们亏的,但是你们的名头那肯定是要用。”
朱厚照自然清楚这一点。
他不介意赵远松用他们的名声,因为他也不是真正的寿宁侯府小侯爷。
他爹也不是真正的寿宁侯,这名声要用就用了,反正也是他舅舅的名声。
朱厚照对他两个舅舅,确实没有太多的好感,这个他觉得无所谓,他量他两个舅舅也不敢跑出来说什么。
相反,朱厚照还兴致勃勃地看着赵远松说道:“这些自然不必多说,那我们剩下一百万两只能做个买卖。”
赵远松笑着看看他说,“卖鱼怎么样?”
“我们可以成立一间渔业公司,就专门卖海鱼。”
朱厚照听到这话之后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什么是公司,但他一听这个买卖就觉得不划算。
“卖鱼只怕不太妥当吧?”
“咱这个鱼打捞起来,卖也不好卖,运得远了,这鱼就吃不了了。”
“你知道给陛下献的鲥鱼是怎么保鲜的吗?”
“直接扔到猪油里面,用一桶的猪油来给鱼保鲜,才可以把鱼送到京城去。”
“咱们也没有那个条件,有那条件也没人买得起。”
赵远松看了看他,说:“那怎么买不起?咱们现在不是要建盐厂了吗?”
“每个盐场出盐是要有配额的,我们晒出那么多盐,只能够把一部分往外卖,所以咱们剩下盐得另想办法销出去。”
“那我们为什么不把鱼腌成咸鱼,把他卖到内陆去,你想想这个买卖做不做得成。”
朱厚照倒吸了口凉气,他不是个蠢人,他看着赵远松,说道:“你这不是占公家的便宜吗?”
赵远松瞄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就说这个便宜占不占吧。”
朱厚照开始考虑了起来。
赵远松搞那么多盐,腌那个咸鱼,确实可以给内陆的百姓们尝尝鲜,肯定有很多人会感兴趣买来吃吃。
但重要的是,赵远松卖的根本就不是鱼,他卖的是咸鱼。
咸鱼上面有很多盐,他绕过了朝廷的围追堵截,所以这个就相当于他们自己当了盐商,这玩意儿怎么可能不挣银子。
其实也不是朝廷没有想到这些事情。
朝廷是想到都禁海了,你哪里搞得来咸鱼。
到时候一查,这鱼哪里打来的,这是个大问题。
朱厚照想到这里,也有些犹豫,问道:“这也不对啊,朝廷是禁海,朝廷都不允许我们搞渔船,那咱们也没办法去打鱼啊。”
“鱼哪里来?没有鱼,你做什么咸鱼?”
赵远松瞄了他一眼,“朝廷禁止的东西,咱们那也不能搞。”
“但是我打算跟朝廷再谈一谈,再搞一个靖海卫,到时候士兵们出海搞点鱼吃,吃不完有多余的带回来,这总可以出售吧,只是量有点大而已。”
朱厚照兴奋了起来,虽然是大明是他们家的,但公私要分明,能占公家便宜,那他一定要占。
虽然赵远松说过,他不能够往军队里面贴银子,但其实他是一直都有往里面贴银子的。
那想法到非常简单,大明是他们家的。
他爹就他一个儿子,他自己私下出点钱,搞支军队出来,那不是给自己搞支军队吗?
何况他爹就他一个儿子,也不怕人家说他太子蓄私军。
只是这银子难搞,朱厚照也有难处。
所以只要能搞到银子,他都无所谓。
“还是你的主意多,那咱就这样搞。”
说着,朱厚照兴奋了起来,觉得无数的银子正在向他招手。
谁知赵远松说道:“不过这个买卖,我也不是打算就我们两家干。”
“待会我给你看点东西,我打算拉那些大商贾入局,先搞一笔银子,不然你上哪搞银子造船?”
朱厚照一拍大腿,有些着急说:“可是拉他们入伙,那咱们挣的银子就少了。”
赵远松笑了笑说,“你先别着急,呆会先给你长长眼,给你看一下,我是怎么搞银子的再说。”
朱厚照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期待起来
赵远松每一次搞出的阵仗,都很让他开眼界,很多东西他确实是见都没见过。
赵远松来到明月楼时,直接上了三楼。
商贾们原本还在相互交谈,看到赵远松来,瞬间静了下来。
赵远松和身后的官员直接坐在高台上,而商贾和勋贵的代表都做到了下面。
看起来他们这些人才是金主,实际上坐到上面的赵远松才是金主。
“诸位能来参加我这个招商会,我很高兴,我可以保证,今天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有所收获。”
赵远松这些话一说起来,在场的商贾都喝彩的起来
赵远松一摆手,下面的商贾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我最近向朝廷请求,在泉州开设一个晒盐的场子,朝廷已经答应了。”
下面的商贾们议论纷纷,不知道赵远松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觉得,商贾可能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实力吧,一时半会儿之间,好像还是有点冷场。
赵远松又说道:“当然了,这些事情我既然说出来,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诸位呆就会就明白了。”
“我想跟诸位说,我打算再在泉州府修条路,投资六百万两银子。”
商贾听到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赵远松在不出手就好,一出手竟然那么狠。
这什么路要六百万两银子,他们想都不敢想。
一时半会儿之间,更是有些冷场
虽然这路是真的能挣银子,可他们估计,一年挣个十几二十万两的,那也就算了。
那么这样算起来,十年最多才两百万两,三十年才挣六百万,还有养路成本呢?
他们现在直接就投六百万进去,那怎么想都不可能挣的。
他们来这里可不是做善事的,在场的商人们都打了退堂鼓。
他们都看着赵远松,觉得赵远松有些蠢了。
旁边的朱厚照一愣,不是说两百万两银吗?
怎么又突然变成六百万两银子?
旁边有一个户部的主事,听到这些话,也有些着急了。
朝廷派他从京城过来,就是要观摩这个事情,也叫他不要干涉赵远松的办事,要不然他肯定跑出来反对。
他就怕赵远松把这个事情搞黄了,毕竟这个事情做成了,朝廷白白拿两分利。
这跟一年若是能挣两百万两,朝廷就拿四十万两的银子了。
要是这赵远松白白的把这种买卖给搞没了,那朝廷每年的四十万两银子就没有了。
赵远松笑了笑,看在场的商贾没有说话,等他们讨论了一会,才问道:“没有人有兴趣吗?”
大家都有些沉默,突然人群中有一个人,举起一个手,大喊一声,“赵知府,我们愿意投三百万两银子,你要是不够,我们还可以接着往上投。”
众人一听到这话大惊,哪一个蠢货敢做这样的买卖,这不是伸脖子出去,让人家砍一刀吗?
大家一看到这几个人,都沉默了起来,他们认得这几个人是盐商
那一堆人都是盐商,每个人的脸上一阵潮红。
“赵知府,我们哪怕六百万两银子全部出了,也绝对不成问题。”
赵远松还是笑而不语,说道:“看来诸位已经想通了这里面的关键。”
其它商贾脑子飞速的转,不明白这些盐商为什么这样做。
这里的盐商只是一部分,不到天下盐商的五分之一,但是盐商是真有钱,六百万两银子都敢说拿出来。
那几个盐商有点着急,赵远松今天才把朝廷允许他建盐场的消息拿出来,如果不然,他们早就找赵远松想要单独修那条路了。
也有一些商贾慢慢地回过未来了,开始大声喊道:“赵知府,我们也愿意入股,我愿意出五十万的银子。”
“我出二十万两。”
朱厚照也慢慢的回过神来,他深深的看向赵远松,那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赵远松敢开出这个条件了。
因为盐场。
他们原本觉得投资建这条路的风险太大,泉州府又没什么产出,投资这条路很有可能是亏本的。
但是有一个盐场不一样,这个盐如果要外运,肯定要走这条路,不走这条路都不行。
因为他能走哪条路,很多时候是决定在赵远松手里,赵远松要他们走这条路,那他们就得走,要走这条路就肯定要交过路费。
每年就算别的商贩不再这样走,光是盐车从这一条路上走,估计就得给赵远松交一笔不小的银子
下面的人很踊跃,那边户部的官员都惊呆了。
这样也行?
他深深地看向赵远松,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赵远松那么能搞银子,
人家的脑子就不一样,想必当时赵远松想搞这个盐场和这条路的时候,想的就是一条连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