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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千树绿,湖中鸳鸯成双对,坐在微山湖畔吹风的刘邦看着眼前景色,忽然想起了曹氏。

当年他和曹氏就是在这里相遇,二人第一次滚床单也是在这湖边草丛,自那一次后,他们便开始了同居生活。

曹氏虽非妻,却一直做着妻子的本份,他一年四季的衣服鞋袜全是曹氏缝制,若是住在酒肆,端茶送水、洗衣做饭、暖床暖被,一件不曾落下。

这段时间刘邦也在想,自己的克星到底是曹氏还是韩信,若是曹氏,和她生活那么些年,什么意外也不曾发生过,若不是曹氏,又为何两次破相都是在她那,且都是见吕公的前一夜?

还有刘肥,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刘邦心底里其实不相信曹氏会背叛他,就算刘肥真不是他的,也可能是曹氏遭强暴,或某一次醉酒之后误把别人当做他。

胡思乱想间,身后传来一阵车马声,刘邦回头看去,正是前来赴约的吕媭。

吕媭跳下车,一蹦三跳来到刘邦面前,笑嘻嘻问道,“胡蝶亭长,你约我来此作甚?”

刘邦指着眼前湖光山色,“此等美景,自是邀美人来共赏!”

吕媭这段时间时常和刘邦出来玩,对他的甜言蜜语已经有点免疫了,她不屑地撇了撇嘴,又问,“那我和阿姊,谁更漂亮?”

刘邦故作迟疑,吕媭小嘴一鼓,哼道,“前日谁说我是全沛县最美的女子,今日却又迟疑,看来往日所言皆是骗我的。”

“怎是骗你?”

刘邦辩解,“我迟疑是因你二人的美完全不同,不好比较。”

“如何不好比较?”

刘邦想了一下,指着湖边两朵花说道,“你阿姊就好比那淡紫色单瓣小花,美则美,却太过单调冷淡,而你则是那红色重瓣大花,明艳动人,放在哪里都能让人一眼瞧见,见之不忘!”

吕媭得意地笑了起来,“你这胡蝶亭长,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惯会哄人!”

刘邦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长这么大,只哄过你一人!”

“谁信?”

吕媭白了他一眼,看见旁边的茅草凉亭里有酒菜,问道,“那是你备下的?”

“正是!想你日日关在家中定然无趣,这些时日天气越发炎热,便邀你来此纳凉散心!”

“你这老头,倒是体贴!我正好渴了!”

吕媭走到亭中跪坐下,端起酒盏便饮了一口,微甜的米酒侵入咽喉,只觉浑身都舒畅了。

刘邦跟上去,又帮她倒了一盏,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日头越发毒辣,不如先把车夫打发回去,等傍晚我送你回家。”

吕媭又饮了一盏,回头对车夫道,“你先回,阿母若问起,就说我在湖边纳凉,傍晚便回去。”

“唯!”

那车夫应了一声,驾车离开,湖边只剩刘邦和吕媭二人。

刘邦问道,“听说你兄长从淮阴回来了,这一路上都还安全吧?”

“我兄长自小习武,所带两位门客也皆是用剑高手,哪个宵小之辈敢动到他等头上?”

说到长兄,吕媭话匣子打开,又给刘邦说吕泽在淮阴帮韩信剿匪一事,还附带了韩信和吕雉已经完婚,甚至韩信如何如何宠爱吕雉也都巴拉出来。

当然,她这所谓的宠爱是从吕泽口中听说的。

“韩君已然是四级不更爵位,还是一乡游徼,听说大婚当日,洪泽乡有头有脸之人皆来庆贺,连县尉也亲自来了,还给韩君送了一辆牛车作为贺礼。

这时代的牛就相当于现代的奔驰宝马,一头耕牛最便宜也要七八千钱,好点的甚至上万,不但能耕田,还可拉车,梁轩的这份礼当真极重,吕媭说这些,不过是想在刘邦面前显摆韩信受器重。

刘邦听完,却觉得来自韩信的压迫感越来越重。

韩信虽没挑明和自己有仇,但临走当日的那句江湖再见,刘邦一直记着,他总觉得,韩信早晚会再回来找他。

以韩信这升爵速度,只怕用不了几年,就能爬到县尉的位置,如果到时他被调到沛县来做县尉,要捏死自己这个小小亭长,岂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至少要先把韩信的底细摸清楚!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见刘邦抱着酒坛失神,吕媭不满地拍了一下桌子,刘邦回过神,又给她倒酒,笑道,“听着,听着,和你在一起,我怎敢走神?”

吕媭这会儿喝得有点上头了,想到吕泽回来说韩信和吕雉如何恩爱,她心里就嫉妒得发狂,阿姊那时明明不愿意嫁,这才多久就恩爱有加?

或许阿姊根本就是故意拿乔,心里是想嫁的,嘴上却说不想,叫她让给自己又不肯让,还说一大堆理由糊弄人。

吕媭越想越不爽,刘邦看出她不高兴了,连忙转移话题,说乡中趣事逗她开心,二人一直喝到日薄西山,吕媭已经有点醉了,迷蒙着眼问刘邦,“胡蝶亭长,你是不是喜欢我?”

刘邦深情地看着她,“不瞒媭儿,自那日第一眼见你,我的心便系在你身上了,其他女子已再难入眼,这么长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真的假的?”

“自是真的,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我和那曹寡妇已然断干净了,只是……我家中不富,又是个小小亭长,怕是配不上你,你在我眼里就是那天上明月,皎洁、明亮,可望不可及……”

刘邦这情场老手,说起情话是信口拈来,吕媭少不更事,哪经得起如此撩拨,这一番话说得她又感动又心动。

借着酒意,她起身一屁股就坐到刘邦怀里,双手勾着他脖子道,“胡蝶亭长,你其实挺好的,风趣、体贴、成熟……长得也不赖,就是年纪大了点……”

鱼儿上钩了,刘邦按捺着心中躁动,装模作样把吕媭往外推,“媭儿切莫如此,我不能耽误你……”

他越是如此,吕媭越紧紧粘着他,撅着嘴道,“耽误什么,我也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刘邦大喜,“当真?”

吕媭点头,“除了父亲和兄长,你是对我最好的男人,我要嫁给你!”

刘邦箍着她细腰的手掌微微用力,故作为难,“吕公不会同意!”

“我不管!”吕媭屁股挪了一下,想往旁边挪,却被刘邦紧紧按在怀里。

“什么东西?”她不满地嘟囔。

刘邦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好东西!”

吕媭迷糊地问,“什么好东西,让我瞧瞧。”

吕媭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一红,起身就要离开。

眼见猎物要到手了,刘邦哪能让她跑了,双手越发紧地抱着她。

“媭儿,嫁给我吧?”

吕媭这会儿脑子有点清醒了,知道他说的这个嫁和刚才那个嫁不一样。

父亲曾说此人面相极贵,犹豫了片刻,她终是反手搂住,刘邦奸计得逞,抱起怀中美人,急吼吼地往曾经和曹氏滚过床单的草丛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