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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家小姑子真是有福啊,我跟您说,韩小哥昨日为了抓这两只雁,不惜以淤泥糊身,在那蚊虫遍地的芦苇丛里待了三个时辰,身上不知被咬了多少包,这份诚心,我真是头一回见。”

吕府,曹氏一五一十地把韩信昨天抓雁的经过告诉众人。

“老夫果真没看错人,阿信非但是贵人相,亦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我儿嫁他错不了!”吕公捻着胡须朗声笑道。

原本反对这桩亲事的吕母听完,态度也发生了大转变,她一脸关切的问道,“阿信身体可有碍,家里有无涂抹膏药?是否请医者看过?”

刚说完又自顾自道,“他孤身来此,定是没有带太多银钱,你且等着,老妇人去取些膏药来,你带回去给他。”

吕公直接道,“何须如此麻烦,让阿信这几天住到偏院去,他一人在沛县,无亲无故,住在曹氏那到底不太方便,况且咱们同女婿相处的机会也就这几日。”

吕母迟疑了一下,“这样合适吗?”

“有何不合适?特殊情况,无需讲究那么多,再说了,原先的楚国男女未婚同居者比比皆是,咱只是让女婿住到偏院,有何不可?”

吕家一直都是由吕公说了算,吕母在嫁女儿上面都没有反对权,更何况这等小事。

见二人都同意了,曹氏笑道,“这敢情好,我回去跟韩小哥说,让他今日便过来。”

吕公道,“老夫派辆车送你,顺带接他过来!”

韩信捉大雁只是单纯地想让吕家看到他的诚意,毕竟他娶吕雉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一分钱都不花,得一个老婆连带一笔不菲的嫁妆,不给点诚意有点说不过去,没想到还能直接住进吕家。

有更舒服的生活环境,韩信自然不会拒绝,顺带还能借此机会多跟吕家人接触接触。

马车到中阳里的时候,刘邦也刚好来找曹氏,见她从吕家的车上下来,惊讶道,“你这是去作甚?”

曹氏颇为得意地看着他,“我今日去吕家说亲,人家特地送我回来!”

“说亲?说什么亲?”刘邦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曹氏笑道,“自是给韩小哥说亲,哦,你可能还不知,吕公看上韩小哥了,已经把他的嫡女许与小哥为妻,今日纳采、问名皆做完了,吕公心疼新女婿,这是要接他去府里居住呢!”

刘邦脸色一变,声音不自觉拔高,“韩信那小子要娶吕家姑子?这怎么可能?”

看刘邦吃嫩草的计划泡汤,曹氏心情大为舒畅,哈哈笑道,“怎不可能?吕家马车都来了还能有假?人家韩小哥为了表达诚意,昨夜可是亲自去微山湖逮了两只活雁为纳采礼,吕公对他那是相当满意。”

韩信听到动静从院中走出来,见刘邦这副难受、肉疼、郁闷的模样,心里极为痛快,这一世,非但要抢他老婆,还要截胡他的大汉江山。

看见韩信,刘邦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走过去揪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带你去见世面,你却抢了我的女人?你就是这样做兄弟的?”

“你的女人?雉儿难道曾许过刘兄?或是她对您心有所属?”韩信一脸无辜地问。

刘邦噎了一下,“没有,但她是我看上的女人,你这样做实在不厚道。”

“这……若刘兄能让吕公改变主意,或让雉儿心悦于你,信退婚便是!”

韩信一口一个雉儿让刘邦心里怒火欲盛,自己盯了许久的猎物,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截了,这怎能不让他郁闷至极?

更郁闷的是,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明知道自己破了面相,短期内不可能让吕公改变主意,吕雉更不可能无故喜欢上自己,却故意表现得如此大度,给谁看呢?

气归气,刘邦公认的豁达气度让他没办法真对韩信动手,而且揍他一顿除了发泄怒火,根本改变不了现实,反而会让吕家人厌恶自己,没有吕雉,不是还有一个吕媭么?

刘邦放开韩信,慢慢平息怒火,想起自己今日过来的目的,转头对曹氏道,“把肥儿带出来,我带他回家!”

曹氏大喜,“刘季,你终于肯接我们母子回去了?”

曹氏以为刘邦迎娶吕家女计划落空,认清现实,要迎娶她进门了,转身就往院子里走,“我这便去收拾东西,梳妆打扮……”

“不是你们,只是肥儿!”

刘邦叫住她,“日后我不会再来你这里,大家好聚好散!”

曹氏面色一僵,不可置信道,“只接肥儿?好聚好散?”

“对,我今早请巫者算过了,折我贵气之人便在这酒肆,我两次破了面相皆与你有关,你又死过丈夫,除了你别无他人,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

刘邦原本不太相信这些玄乎的东西,不过两次破相真的太凑巧了,吕公又说得有板有眼,再想昨日带韩信去吕府前,曹氏一个劲地鼓动韩信娶吕家女,结果韩信真成了吕家女婿,这让刘邦越发相信,就是曹氏折了他的贵气。

“放屁!”

曹氏勃然大怒,“老娘跟了你这些年,让你白吃白喝白睡,连儿子都给你生了,你现在跟我说什么我折了你贵气?那我怎么没把你这不要脸的克死?想一拍两散明说便是,老娘断不会纠缠,何以用此借口来污我名声?折了你贵气,你他娘贵在哪里?刘季你真不是个东西!”

曹氏说着委屈的哭了起来,想起自己这些年在他身上的付出,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越哭越伤心,刘邦却无动于衷,自顾自往院门走去。

“刘季,你给我滚出来!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见刘邦要去抱刘肥,曹氏追了进去,“那是我的儿子,我的,你休想夺走我的儿子!”

“没有我的种,你哪来的儿子?”刘邦一把搡开她就要进院子。

“刘季,你不能这样,我只有这个儿子,你不能把他抢走……”

曹氏被推倒在地,又立即爬起来要去拦刘邦,然而瘦弱的她根本不是刘邦的对手,又一次被推到,膝盖重重磕在门槛上,一时竟起不来。

刘邦头也不回地往房中走去,刚从后院过来的柴勇本想去扶曹氏,听到刘肥在房间里哇哇大哭,他傻傻站在那里,不知该去扶曹氏还是帮她抢儿子。

刘邦这个人,只要是对他没用的人,他都会像踢皮球一样,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就好像历史上杀死韩信、彭越等人一样。

看到这一幕,韩信心中的恨意又被激发出来,他忍了又忍才没有做出当场斩杀这厮的举动。

韩信走过去扶起曹氏,低声道,“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

曹氏懵了一下,哭道,“他不会信的……我跟了他就没有睡过别的男人……”

“我有办法让他信!相信我!”

曹氏泪眼朦胧地看着韩信,见他目光中透着森冷的寒意,不由一个哆嗦,是自己的儿子被抢,为何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恨?

“快说!”见刘邦已经从被窝里抱起刘肥,韩信催促道。

曹氏重新拿出泼妇气势,一声大吼,“刘季,你给我放下,肥儿根本就不是你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