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偏头看向面前的徐珍珠。
偏人家还意犹未尽的。
徐珍珠连正眼都不看她,“江若夏,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装成老爷子给你撑腰的样子我就信,你流连在徐诺和知珩中间,戏子都没你玩得熟练。”
抨击她的话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她都提徐珍珠感到疲倦。
“我就不明白,你们徐家人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我留,你们处处针锋相对,我走,现在又搞这么一出,看在徐知珩和老爷子的面子上,我懒得和你计较,但我也不是任人搓扁捏圆的软柿子。”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吗?
“江若夏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徐珍珠怒急大斥。
“不然呢?”声音清冷。
她只觉眼前的女人可笑。
顾邢连插嘴都找不到缝隙。
徐知珩深陷在一片巨大的黑暗里,眼前的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耳边吵嚷的声音时而放大在耳边时而微弱像老远的风声似的。
混沌之中,混杂着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徐知珩,我不喜欢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对啊,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呵,你和许诺?只不过你比他更有脑子罢了...”
“...”
女人的脸渐渐清晰。
江若夏!
真是该死的,你居然敢背叛我!
什么为他挡枪,什么为他维护形象,统统都是讨好他的手段。
江若夏,你真是够游刃有余!
徐知珩鬓角额边的碎发浸上汗水,额头的薄汗积了满满一层。
身体里似有什么要呼之欲出,憋得他快要窒息,重重的呼吸也缓解不了胸膛深处的一团烈火。
床头上的检测仪,滴答的鸣声逐渐加速起来。
心跳过速,徐知珩面容变得痛苦。
一双黑瞳倏尔睁开,眼角带着猩红的戾气。
如同噩梦清醒,他终于从深谙的黑暗里脱身而出。
是你,江若夏,是你让我醒来的...
昏迷了近半个月,身体机能也停摆了近半个月。
玻璃外的几人都没注意到从死亡线拉回的男人已经醒来。
徐珍珠正劈头盖脸对江若夏一顿输出,那熟悉的女声令徐知珩更加激动。
江若夏!
尖锐吵嚷的声音扰得徐知珩剑眉死锁,手臂颤抖着艰难从被褥抽出。
黑瞳在眼眶中转动,隔着玻璃,日思夜想的脸在眼前栩栩如生,他却没有一丝的喜悦。
随着手臂越抬越高,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徐知珩刚醒来本就虚弱,费力蠕动一番,他唇瓣的颜色更显惨白。
他喉咙干得要命,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只能拼命朝床头的按铃使劲。
大手用力伸去,胡乱颤抖之间却将床头的花瓶拨落在地。
高档瓷瓶瞬间摔个粉碎。
徐知珩的房间房门紧闭,但江若夏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响。
她利落的转头,只见徐知珩一只手臂抵死向一侧床头用力,“徐知珩!”
他终于醒了!
闻声,三人整齐望去。
“少爷!”顾邢一脸惊诧。
徐珍珠和徐廷远也是同款的惊讶表情,他们都没想到,徐知珩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江若夏一个箭步就要冲进房间,徐珍珠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推向一边,自己则绕过她第一个快步过去。
江若夏注意力全在男人身上,压根没察觉徐珍珠的举动。
直觉一股猝不及防的巨大力量将她向茶几的方向推去,来不及反应,江若夏眼睁睁看着眼前放大的桌角。
“呃!”
一阵巨痛从小腹放射性传出。
她整个人趴在茶几上,痛得呼吸不得,动也不敢动。
徐知珩在床上听见这微乎其微的声音,鹰眸瞬间射去利剑。
江若夏的身影突然消失在视野,恐慌感侵袭而来。
随后,徐珍珠丰盈的身体和徐廷远谄媚的脸将他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徐知珩紧缩眼眶,玻璃外最后的画面是顾邢蹲下。
江若夏摔倒了!
“表弟!你终于醒了!”徐廷远声音里满满的担忧。
“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和爷爷有多担心你!”
“是啊,我是愁的成宿成宿睡不着,就担心知珩你有什么意外!”
徐廷远在床边哈下腰,徐知珩避之不及,两只眉毛死拧在一起。
徐廷远权当他刚醒过来身体不舒服。
“万幸万幸,醒过来就好,赶快叫医生来!”徐珍珠也变了脸,从张牙舞爪的嚣张跋扈,变成现在的和蔼可亲。
两人像接力似的,一唱一和,生动极了。
几乎是按下呼叫铃,医生就带着护士走进来。
小护士走进来看见江若夏扑倒在茶几上时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跟上齐医生的脚步。
“徐先生终于醒了!”医生的声音里带着喜悦。
这可是徐氏太子爷,天知道他身上背着多沉重的压力治疗他。
小护士按下控制病床的按钮,让徐知珩靠坐起一个舒服的姿势,喂他抿下温水。
喉咙总算可以嘶哑出声,“江若夏...”
尽管像咽刀片般剧痛无比,他依然强忍着,嗜血的眸子从未离开她身影消失的地方。
没有他的允许,她敢有半分损伤?!
顾邢前脚刚把江若夏扶坐在沙发上,后脚便三步并作两步小跑来到徐知珩面前。
“少爷。”
“她人呢?”说这话时,他幽冥似的两只眼带着止不住的狠厉。
顾邢瞟了眼身旁的徐珍珠,“江小姐刚才被撞倒在茶几角,撞得不轻。”
徐珍珠默不作声剜了他一眼,没事瞟她做什么?!
徐知珩整个人散发出阵阵的寒气,在场的众人噤若寒蝉。
齐医生和小护士更是不敢发出声音。
好半晌,死寂的氛围令人窒息。
徐珍珠嗫嚅着唇瓣准备为自己开解,却只听冰冷的声音森然。
“让她滚。”
徐知珩靠坐在床,虽然病气萦绕,但他睁眼后,整个人恢复的凛冽气息便让人寒战。
三个字费劲他全身的力气,嘶哑的声音透着十足的狠厉。
徐珍珠身躯僵直。
她没听错吧,徐知珩竟然亲口让她走?!
难道这位太子爷终于想通了,终于认清了他们之间的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