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夏轻声道:“你的手好些...”
没等她一句话说完,就传来嘟嘟的机械声。
徐知珩挂断了她的电话。
他的手从缠了纱布开始到现在,都没得到过充分的愈合时间。
江若夏本想着借话题拉近两人的距离,不想他却挂得十分痛快。
木然的机械音让她哑口无言,生生咽下未出口的几个字。
江若夏缓缓合上嘴,拿下耳边的手机,垂头呆呆看着屏幕上的拨号界面,心里漾起一丝不可言状的陌生情绪。
说不清道不明,但着实不好受...
不管怎样,该做的都做了。
问心无愧,剩下的就统统交给时间。
江若夏利落的转身走回别墅,将手机抛给男人的时候依然目不斜视的走着。
看守男人手忙脚乱接回手机,乍舌望着她阔步走回别墅的身影。
这女人并非是如他所见的那般柔弱...
挂了电话后,徐知珩靠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里,面朝落地窗的方向。
几十层的高度,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人声鼎沸的商业建筑,落在他眼中只剩下如星点般密密麻麻的灯火。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盏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昏暗的光线映在他的半张脸,碎发下的目色复杂冷峻。
他不能阻拦江若夏去正常生活。
她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况且他心中明了江若夏的体贴温婉、小鸟依人都只是基于这场交易罢了。
如果一味圈禁她,恐怕她现今的厌恶都会慢慢转变成恨意...
他无法接受江若夏望向他的眼里带着恨意...
但,允诺她的自由不代表允许江若夏脱离他的视线。
相反,他已经安插好人,暗中跟在她身边。
他绝不允许江若夏和christian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最后一次信任,不要再辜负他...
徐知珩眼里的血丝猩红刺眼。
今天他命顾邢去彻查了christian,毫无意外,christian正是明家逃出来的那个男孩儿。
也正如马经理所说,刘诚私下约见的也是christian。
落魄的明家少爷卷土重来,做的桩桩件件,足以证明他的居心叵测。
回想起第一次在宴会见面,那时候是christian第一次在徐知珩面前抛头露面。
只是当时没人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摄影师,更不可能料想到他会是未来的一大隐患。
这份调查更加明确了徐知珩的心里猜想。
他接近江若夏,只因他是刘弘易案件的幕后主使,那份合同对他而言尤为重要,徐氏集团上次的危机,定也是他的阴谋。
什么刘诚、美悦基金,都只是他的挡箭牌而已。
逃亡已久的明家少爷重回京市能为哪般,不过是为了重新夺回明家在京市拥有过的地位和权势...
所以他势必要挫一挫根基深厚的徐氏。
一个黑道出身父母双亡的小男孩儿罢了...
徐知珩发出一声冷笑,双眸射出冷冽的光。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拉回他的思绪。
他敛起似要噬人的目光,“进。”
顾邢欠身而入,“少爷,阮小姐一直朝着要见您,已经等了两个小时...”
他身为徐老爷子培养安排在徐知珩身边的助理,自然知道徐知珩的脾性,他不喜办公的时候被人打扰,更何况是阮小姐。
只是阮语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换做往常,她早就直接冲进来了。
今天倒是格外有耐心,在外面不吵不闹,只说自己在外面静等徐知珩就可以。
顾邢软硬兼施也没能劝退她,实在没有办法他才来禀报徐知珩,万一是真的有要紧事,他也担待不起。
阮语频频找他,令徐知珩有些厌恶。
闻言,他蹙起眉头,“赶不走?”
幽幽的语调似是在谴责顾邢的办事不利。
顾邢一直恭敬颌首,神色认真道。
“是我的问题。只是...我见阮小姐的脸色凝重,确像有重要的事找您。”
呵,重要的事。
像昨晚一样又带着一沓照片来的?
徐知珩深吸口气,满是不悦,“带她进来。”
话音未落,他在桌上的平板轻点几下。
整个办公室瞬间恢复大亮。
阮语背着单肩包走进,抬眸看见徐知珩眼里的猩红,她不由得打个寒战。
今天的徐知珩没比昨晚的他温和几分,反倒更加怖人。
她在心里暗笑,说明照片奏效了...
江若夏,你一定很不好受吧...
“知珩,我没有打扰你吧。”
阮语轻声开口,语气十分体贴。
她站在中央,明亮的光线从头照到脚,她站在原地有种被看穿的不适感。
徐知珩抱着手臂靠在椅子里,睨着眼定定看向不远处的女人。
昨天她来挑拨离间,今天来又是为了哪般。
见男人不语,阮语自找台阶。
“今天下午公司刚刚拟定好合同,我着急就带着合同自己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说罢,她攥着手里的合同思忖着男人的情绪。
他一直缄口不言,只是在桌后以仰视的角度望向她。
徐知珩浑身散发着凛冽气息,狭长的眼眸射出的目光寒冷不已。
徐知珩在商界令人胆颤之处,就在于此,即便他处于被俯视的角度或地位,也浑身充斥着不可一世的狠厉。
如若再加上他深邃的眸子,更加毛骨悚然。
“放桌子上,走吧。”他伸手点了点桌面,随后撑起下巴。
阮语的变化,他当然看在眼里。
只是,一个女人他没有时间放在眼里,况且她掀不起大波浪。
阮语原是打算和他讨论合同细节的,没想到还是吃了个闭门羹。
她自是不甘,“里面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敲定...”
徐知珩冷声打断。
“据我所知,你从没参与过公司的事务,后续我会和相应的负责人细谈。”
阮语一直混迹在模特圈娱乐圈,她根本没有任何经验,一人深夜来集团和他敲定细节,徐知珩怎会不知道她心里打的算盘。
阮语欲言又止,没想到徐知珩拒绝的如此干脆。
可现在正是他和江若夏关系脆弱的关键时期,这么好的机会可要牢牢把握。
她磨蹭半天开口,“我身为阮家的继承人想要为公司奉一份力,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虚心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