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伤痕累累...
江若夏拖着酸痛不已的身体,捡起单肩包,扑了扑身上的灰土。
摩擦到手腕处磨破皮的伤口,反射性的倒吸口气。
她仰起头望向拴在阳台的那条床单腹诽,除了“这条路”可以直接通往卧室,再没其他的路线。
“这条路”下得容易可上不去,她总不能再顺着爬上去。
倒不如趁着徐知珩还没发现堂堂正正踏着大门进。
床单随风飘荡,江若夏望着出神。
半晌,江若夏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冷冽气息冻了个寒战。
熟悉的气息…
她缓缓转过头,寻找这股子寒冷的源头。
一双凛若冰霜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冷厉、幽深…
江若夏对上徐知珩的目光,瞬间呼吸停滞,差点膝盖一软再次和地面来一场亲密接触。
初冬的温度陡然骤降至严寒一般的凛冽。
她心跳加速头脑发昏,颤抖着嘴唇不知作何解释。
早预料到了被男人发现后他的暴怒,但两人遇见的场景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现在的画面令她十分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在此上吊自尽。
此刻的江若夏像一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子,胆怯心虚,闪躲着男人似要死死将她盯穿的视线。
“怎么?还要爬回去?”
徐知珩冷漠的语气比严冬还要寒冷几倍,四周的气压降至冰点。
他回到别墅发现卧室门上了锁,顿时觉得不对劲。
江若夏心机重,怎会安心被关在别墅里?
早上由于集团的工作,不得已才早早离开。
她居然真的将自己的话当作耳旁风,就那样信任那个小白脸?!
懊悔万分之际,所有的情绪霎时化为怒火冲昏头脑。
不等宁姨拿来钥匙,徐知珩一脚踹开房门,门锁被巨大的外力砸开掉落地面滚动两圈。
迈出长腿两步冲进卧室,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宁姨听见楼上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身躯跟着颤抖两下,心想糟糕了定是江小姐又出了什么岔子。
徐知珩立即派人去寻找,直到刚刚联系上顾邢锁定江若夏位置的时候发现她就在别墅的后花园里。
他二话不说,快步来到别墅后,才恍然她是如何逃出去的。
入目所及第一眼便是江若夏一身狼狈的模样。
外套擦破几处,凌乱的长发一眼便看出是不久前才重新梳顺的,妆容也几乎全部脱落,脸上还挂着刚摔倒在地溅起的尘土。
她就这样着急把合同送到那个小白脸手里?
江若夏抿着嘴唇,的确是自己理亏在先,那就要摆出诚恳道歉的态度。
现在可不是惹恼这头狮子的时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迈出脚步,垂着头来到徐知珩跟前。
“对不起…但我…”江若夏轻声细语。
徐知珩厉声打断,“你就这样信任他?”
锐利的目光紧锁面前满身尘土的娇小身躯,怒气更盛。
“甚至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这句话几乎是吼叫而出,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看着男人眼里无法遏制的怒气,江若夏呆滞,有些恍惚。
他对自己向来凶不得狠不得,对外他是冷酷无情的堂堂徐氏太子爷,对她徐知珩向来是放在手心上。
哪怕徐知珩心里清楚,江若夏仅仅视他为交易的对象,他也愿意主动坠入她精心设下的“陷阱”。
江若夏垂眸,神色淡淡。
原来他生起气来是这般怖人模样,他本应该这样对她的。
莫名鼻尖一酸,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感,狠狠钝痛。
过了好一会儿,江若夏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我没有把合同给他。”
christian的身份是明家人,刘伯的案件真如徐知珩说的每一句话,任何相关的人或事都深不可测。
若是一不小心纠缠上身,便是坠入万丈深渊。
是她总妄图跃跃欲试...
是她分不清好人和坏人...
江若夏试图放下身段熄灭男人的怒火。
徐知珩却是一声冷笑,阴沉道:“给了又如何?”
他早就在江若夏想出去书房偷合同书的计划前,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在国外那么历练那么多年,作为徐氏集团未来继承人,怎会连一个小女孩儿的心思都捉摸不透?
闻言,江若夏眸光闪过猛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给了又如何?
他准备放弃调查刘伯的案件吗?
一丝不安涌起,江若夏不可置信的摇头。
徐知珩承受不住见她如此可怜的模样,眉头紧蹙用力阖上双眼,转身离去。
留下一个凛然的背影。
见状,江若夏强忍着翻栏杆时摔到的脚腕处传来的酸痛,快步跟上男人大步流星的脚步。
“徐知珩!”
男人充耳不闻。
徐知珩的理智早已被击垮,脑海里全部是江若夏和那个小白脸的画面,像电影一帧帧快速放映。
christian那个男人,他绝不会放过!
江若夏用尽全力向前跑着,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不能放弃调查!
“等等我!”她在后面大喊。
徐知珩突然站定脚步,江若夏一个刹车不稳撞向男人坚实的脊背,她下意识伸出双手挡在身前,怎料撞到手腕出的青紫。
江若夏一下子痛呼出声,淤青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颜色变得更加鲜艳,疼痛也变得更加剧烈。
徐知珩闻声脊背一僵,随后转身看着她隔着衣服揉捏自己的手腕,以为是手腕扭了一下,按耐着心里想要将她打横抱起的冲动,面色紧绷走进别墅。
宁姨一直在窗口探头望着两人的交流,眉头蹙起,今晚定是一个不眠夜了。
江若夏跟着进了别墅,四处把守还没撤下。
幸好这些黑衣人全都冷酷的目视前方,不然自己这般狼狈模样不知如何惹人嗤笑呢。
徐知珩长腿随意叠起,在沙发中央坐下,漠然的姿态散发着冰冷气息。
别墅内,灯火通明,光线在擦得发亮的定制瓷砖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照耀在徐知珩棱角分明的脸颊,更显冷冽,眉下是一片阴翳。
此刻的他比早上更让人恐惧,面无表情宛如暗夜之中匍匐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