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姑抬脚一踢,幼女的腿部与腹部顿时传来剧痛,她下意识叫痛,老尼姑吓得连忙左右看了看附近,确认没人后捡起地上的三指宽的粗木棍便落在了幼女的身上。
“叫!叫!谁让你叫的!是不是想招人来看?”
老尼姑下手很重,一旁急得嗷嗷叫的伴伴见到地上淌出一滩血,连忙张口咬住她的腿往后扯,吃痛的老尼姑扭身一看,木棍从天而降打在了伴伴的头上,剧痛袭来,小小的身子倒下,伴伴看着地上的幼女低声着呜咽。
见伴伴受伤,幼女大惊失色,浑圆的泪珠从脸上滚落,她猛得推开老尼姑将伴伴抱在怀里。
“伴伴!伴伴!”
老尼姑被推开当即生了怒:“你还敢护这小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它!”
老尼姑说完便将伴伴从幼女的怀中抢走,她高高举起狠狠摔下。
“不要!!!!”
因浑身骨折五脏六腑剧痛,伴伴在地上抽搐,呜咽声越发微弱。
老尼姑冷哼一声:“敢咬贫尼,小畜生。”
“善云!你在哪!”
远处传来呼唤声,老尼姑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踢了一脚地上的幼女,扔掉手中的木棍转身离去。
若隐若现的谈话声从远处传来。
“你去作甚了?叫你这般久都不应,诶,你鞋上怎得有血?”
“阿弥陀佛,方才见到有一白兔被捕兽夹夹住,放生时沾染上了。”
“你啊,就是心善,那捕兽夹危险,万一伤到可怎么办?”
“万物有灵,实在不忍见到生灵惨死……”
哈哈哈万物有灵,实在不忍。
幼女听着这话,看着眼前气息微弱的伴伴突然讽笑出声,人,怎么总是这般虚伪呢?
她在地上一步步爬向伴伴,忍痛坐起身来将它小心翼翼的抱起,颤抖着手摸了摸它的头,泪珠不要钱的掉落到它的身上。
“伴伴…伴伴…对不起…伴伴。”
怀中的伴伴呜咽一声,小小的脑袋靠着幼女的手臂上吸了一口熟悉的气息,随后缓缓地阖上了眼。
天渐渐黑下,幼女依旧维持着一样的姿势,她时而哭时而笑,与最开始的模样天差地别。
怀中伴伴的尸体已经僵硬,她低头落泪亲吻了一口它的额头,转身徒手在地上刨着土坑。
指甲裂开混进泥土,鲜血流出,她似乎不觉得疼痛,方方正正的挖出了一个大坑将伴伴轻轻放下,取下发边破碎的凤凰花放在它的旁边。
看着坑里安安静静的伴伴,她突然嚎啕大哭,声音悲凄又可怜。
凤凰树后的小少年心中生痛,想要上前却发现双脚根本无法动弹,他低头一看,只见身上伤痕累累,自己正躺靠在树干上苟延喘息。
“小侯爷!”远处传来搜救的呼唤声。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只见幼女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抬手想要触碰却怎么都碰不到。
是了,父亲带他来到驼山巡湖,中途却不想有仇家登船前来寻仇,对方人多势众,他被父亲扔给亲卫护着逃离,中途争斗时被掳走,还好趁机逃了出来,虽身负重伤动不得说不了,但到底是活着的。
“小侯爷在这!快!快通知侯爷!”
周围声音嘈杂不堪,吵得人头疼欲裂,赫连靖蹙眉想要开口却发现嗓子干痛无比,见人睁开眼,侍候在床边的少女惊喜道:“醒了!姑母,表哥醒了!”
秋韵儿喜极而泣,见赫连靖看向自己又立刻红了脸,她揪着手中的帕子连忙低头。
“水…”
一旁的嬷嬷连忙递上茶杯,威海侯夫人见赫连靖清醒过来,侧身抹了抹泪,这才放下心。
秋韵儿晓得秋芙蓉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连忙对床上的人说道:“表哥,你已经昏迷十多天了,这些日子里姑母担心坏了,吃不下睡不好生怕你醒不来,侯爷更是进宫将太医院最好御医给请来治病,此后你可不能这般作贱自己的身子。”
十多天?
夜间睡了一觉便过了十多天吗?若当真如此,如今岂不是已经九月?
“如今…是几月几?”
“九月十一,昨日会试开榜,表哥你的好友李尚公子连中三元,成了咱们大云朝贡士里的第一名!”
秋韵儿的脸红扑扑的,她回想到前些日登门看望表哥的少年,只忍不住感叹世上竟有这般惊艳绝伦的儿郎,才学好便算了,长得竟…竟也那般好看。
赫连靖点头,看向一旁的威海侯夫人:“母亲…宫里可有消息?”
听到这话威海侯夫人当即黑了脸:“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赫连靖咳嗽两声摇头:“您只需要告诉我,她是否安好?”
威海侯夫人看了一眼一旁尴尬的秋韵儿:“你韵儿表妹还在此处,莫要再胡言乱语。”
赫连靖看了看面前这个凭空出现的秋韵儿揉了揉眉心:“母亲,不要再逼我了。”
威海侯夫人气道:“你还不死心?云朝华都要死了你还念着她?”
赫连靖一顿,猛得从床上坐起,拉住秋芙蓉的衣裳问道:“您说什么?谁?!谁要死了!”
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威海侯夫人连忙甩袖:“我说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赫连靖跌跌撞撞爬下床跪了下来:“求您,孩儿求您,朝华是出了何事?求您告诉孩儿!”
威海侯夫人低头说道:“你若答应与韵儿的婚事,我就告诉你。”
赫连靖摇头:“不,除了此事,您让孩儿做什么都可以。”
“既然谈不下去,那你就好好养病吧。”
说完,威海侯夫人转身离去,再不回头看一眼。
秋韵儿看着赫连靖颓废的模样有些心软,她款款上前轻声说道:“表哥,朝华公主前些日得了瘟疫,已被圣上下令禁于冷宫养病了,我知你心中爱慕公主,可此时就算姑母同意也是不成了,你若…姑母…肯定…”
瘟疫?
此时的赫连靖哪里还能听进去后面的话,他呆在原地不可置信。
瘟疫不是早就被控制了吗?京都城外的难民都没有爆发出这东西为什么皇宫会出现?朝华受罚后被囚禁在宫殿中一步也不能出去如何能染上这病?
电光火石转瞬之间,赫连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股内疚自责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几乎折磨的他喘不过气来。
原来是有人要害她…原来是有人在害她啊,他为什么不信她,他为什么会怀疑她的,他不该的,他不该的。
“我,我要见她。”赫连靖苍白着脸摇头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屋外高悬的烈日突然觉得心中钝痛。
“噗——”一口鲜血从胸口涌上喷了出来,少年吐血晕地,秋韵儿吓得花容失色:“表哥!”
威海侯夫人才出院子便听到屋内的吵闹声,她下意识有种不好的预感,顿了顿转身,刚走了几步便看到门口的赫连靖吐出一口鲜血软软倒下。
“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