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和沈惊缘到青街巷的时候,赫连靖正把傅文瑾单腿压在地上,他扭头吐了一口血,抬手就对着地上的人一拳,一旁的侍卫们正拦着傅家的家卫,聚众斗殴闹哄哄的吓的百姓们四处退散。
当然,人总是爱看热闹的,尤其是发现马车里坐着的是当朝的公主,八卦的风一吹便散不了。
“哎哟!威海侯府的小侯爷和靖远公的嫡长子为了公主打起来了哟!”
“一个文官的孩子一个武官的孩子,这不欺负人吗这!人家傅少爷可是芝兰玉树的人儿,看给人家打的。”
“芝兰玉树?我呸!这词他也配得上?还不如那位公子好看呢!”
说完那人指了指远处一身白墨锦袍的李尚。
“赫连靖!”地上的傅文瑾捂着脸嗷嗷叫,“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打架时赫连靖的嘴唇破了口,此时鲜血沁染显得他张扬血性,他抓住傅文瑾的衣领又是一拳:“小爷欺的就是你!”
傅文瑾就是个只会吟诗作对的文弱书生,哪里是从小就精通武艺的赫连靖的对手,起先还能以多欺少,现在威海侯府来人了他怎么可能敌得过?
人群吵闹,赫连靖把傅文瑾狠狠的揍了一顿,马车上的云朝华掀起车帘的一角偷偷看去,往常腼腆老是爱脸红的少年此时意气风发竟也有些张扬跋扈的影子。
鼻青脸肿的傅文瑾扭头看着周围围观的百姓一时间觉得丢人极了,突然,他瞥见了一旁安安静静看戏的沈惊缘,一袭白裙美好的像刚出水的莲花一样。
这不看还好,一看傅文瑾便受不了了,他顿时挣扎了起来,趁赫连靖不注意反手一拳,来到一旁的家卫手中夺走手中的木棍冲着赫连靖面门就是一棍。
“受死吧!”
李尚连忙上前抓住傅文瑾的手腕。
见到少年出现在面前,傅文瑾气上心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人甩开,彼时靖远公府的家卫们冲破阻拦同傅文瑾把李尚和赫连靖围在一个圈内。
李尚与赫连靖对视一眼,背靠着背,面对冲来的拳打脚踢皆尽数还去,威海侯府的侍卫见此也加入斗殴,一群人战作一团,看热闹的百姓也越来越多,拍手叫好声不绝于耳。
人群中,沈惊缘被红叶绿萝与六子护着,看到动起手的李尚她竟有些恍如隔世。
初识时,少年市井精明颇有些纨绔,甚至肆意潇洒中还藏着些孩童的心性,如今不过一年时间,他变得越发稳重内敛难以让人察觉情绪与心事。
今日与赫连靖并肩打架,让她竟看到了几分以前的模样。
一旁的六子见李尚挨了一拳有些急,沈惊缘安抚道:“你家公子憋得太久了,如今就让他适当的放纵一次吧。”
六子一愣,看向人群中李尚。
只见少年勾唇一笑侧身一踢,靖远公府的家卫们便吃痛摔倒爬不起来,随后他抬手一拳打出连招,叫痛的哭嚎声四处响起。
赫连靖常常教学李尚防身的锻炼的招数,如今用到了实处竟是让人畅意的很。
傅文瑾见沈惊缘一脸笑意的看着李尚方向,咬牙切齿怒火中烧,趁人不注意捡起地上的刀剑就冲向李尚二人。
赫连靖眼疾手快连忙格挡,手臂顿时被划了一个大口子,皮肉翻开血液喷涌,他忍住疼痛,转身一脚把傅文瑾踹到十米远。
这一次,他使了十分的力。
人群惊呼。
“这小侯爷太厉害啦!”
“这一脚傅家公子怕是完蛋了!”
“天啊,傅公子一个书生竟是敢动刀!”
“完了完了,这两家定是要结仇了!”
“你们快看啊!人不动了,不会死了吧?”
“你眼睛被鸡抓啦?傅公子抬头了!”
话落,傅文瑾果然动了,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家卫们见状大惊失色推开威海侯府的人冲过去。
“少爷!”
傅文瑾强撑着抬头看了看眼角都不给自己一个的沈惊缘,又扭头看了看一旁安安静静的马车,一口血吐了出来随后两眼一翻歪头晕了过去。
两家府邸的夫人们闻声赶来,见到这场景靖远公夫人当即冷抽一口气站不住身形,而威海侯夫人上前就是一耳光。
“逆子!”
赫连靖见母亲来了,低头挨训收敛住了一副小霸王的模样,同时捂住了手臂上流出的鲜血。
身后,靖远公夫人缓过气来跌跌撞撞到傅文瑾面前,抱着人便大喊:“回府!给我回府!去皇宫请御医来!”
此时京畿卫匆匆而来,靖远公夫人抬头捏紧手中的帕子盯向威海侯夫人:“秋芙蓉,你真是嫁了个好夫婿,生了个好儿子!”
威海侯夫人蹙眉冷声道:“此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但愿!”
靖远公夫人扭头看向一旁的沈惊缘与李尚,一双眸子阴恻恻的在少年的脸上逡巡,随后带人匆匆离去。
威海侯夫人看向一旁的马车没有说话,转身对着赫连靖说道:“死不了就跟我回去!”
——
靖远公和威海侯两家的嫡子聚众斗殴的消息第二日便传到了云岷的耳朵里。
听说傅文瑾伤的不轻,赫连靖一脚将人的五脏六腑差点踹废了,虽然肋骨断了一根浑身上下的淤青无数,但是好在性命没有危险。
可傅文瑾是靖远公唯一的儿子,这次科举成绩又很是不错,这次伤成这样不晓得还能不能去参加九月初的会试,靖远公夫人心疼的在府邸哭闹了整天整夜,听说差点就上吊寻死了。
赫连靖犯了大错也不害怕,反而在府邸罚跪时抬头问了一句:“父亲,傅文瑾如今的模样还能说亲吗?”
此话一出,他想娶云朝华的事便彻底摆到了明面上,威海侯夫人瞒了这般久,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二日,京都流言蜚语满天飞,世家嫡子为争当朝华公主驸马的事长了翅膀般大街小巷传了个遍。
云岷听到传信卫说完,忍不住一笑赞了一声:“是有血性的好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