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宰相府到了。”
马车外传来声音,云朝华撩开车帘见小太监摆好了车凳,她红唇讥笑:“本公主是不配人梯?”
小太监一愣,回神连忙将车凳撤下,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弯身跪在雪地里,一双坠着南海珍珠的锦绣红鞋踩在了他的背上。
云朝华下了马车,待站稳便推开两边搀扶她的丫鬟,抬脚就是一踹:“狗奴才。”
小太监倒在地上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求饶。
云朝华高高在上的睨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府邸,行至后院时看到了边走边打瞌睡的沈惊缘。
云朝华目不斜视带着奴仆便直直撞过沈惊缘的肩膀。
少女本就困倦,这一撞直接重心不稳往地上摔,幸好红叶绿萝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绿萝心直口快当即就不满:“朝华公主,你为何撞我家小姐?”
云朝华挑眉:“你什么东西敢跟本公主这样讲话?撞就撞了,你能奈我何?”
绿萝愤愤不平还想再说,红叶连忙拉住她对她摇头,随后对着云朝华行礼道:“绿萝性格鲁莽还请公主见谅。”
云朝华看了眼绿萝,轻启朱唇:“那就滚开。”
“大清早的戾气这般重作甚?”沈惊缘打了个哈欠看向云朝华,“尊敬的公主殿下,这是宰相府不是你的公主府。”
云朝华自然知道自己在宰相府,她摸着手中的汤婆子高高在上的问道:“那又如何?”
沈惊缘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在教学一个叛逆期的孩子,她叹气回道:“所以你要蛮横不讲理也要分清楚地方,在我这也就算了,我是宰相肚子能撑船不同你计较,但是以后你若去了别的地方,那就不保证会闹出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朝华上前一步,凤眸高挑:“你说本公主蛮横不讲理?”
沈惊缘奇怪道:“难道讲理?”
云朝华伸手用力一推,沈惊缘猝不及防被推到地上,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
眼前出现了云朝华的明红色衣摆,只见她模样甚是嚣张:“这,才叫不讲理。”
原世界中,云朝华不论是对于赵锦锦还是对于未来的赵灵都未有过好脸色,面对刁难时两人一个选择忍气吞声一个选择忍辱负重,可惜沈惊缘却不是这两样性子。
云朝华就是从小到大没人管,越发养歪的性子才会后来做出那么多错事,说多了,就是欠收拾,于是沈惊缘在红叶绿萝的惊呼声中从雪地里爬起来,扔了手中的汤婆子,飞起一脚就踹向云朝华,顺带两个情意绵绵拳。
云朝华没想到沈惊缘敢这样打她,她性子本就刚烈,当即推开周身的丫鬟跟小自己半个头的沈惊缘打成一团。
两边的奴仆顿时大惊失色:“不好了!打起来啦!打起来啦!”
“大小姐和朝华公主打起来啦!来人啊!”
“我滴乖乖!快来人啊!要出人命啦!”
众人的呼喊声中,云朝华与沈惊缘越打越烈,两人互扯着左右摇晃,围绕着他们的奴仆也跟着移动。
另一头的赵邕夫妇正带着书先生和教养嬷嬷跟一位中年男子笑谈,那中年男子斜飞剑眉轮廓分明,显然是一名极威猛的武将。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练武装的俊俏少年,剑眉星目甚是好看,一身白袍的李尚与他并肩而行。
“哈哈老赵啊,听说你府邸的书先生学识渊博是国子监退下来的祭酒先生?我这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不能应我。”
赵邕笑道:“赫连兄客气了,有什么说便是。”
威海侯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不孝子最近在国子监惹了些事,他性子直,跟几位文官大人的儿子起了口舌之争,不小心给人打了,如今被国子监休学,家里夫人闹腾的很,实在没办法了,我知道你府邸里的书渊先生才学出名京都,所以想让其教学一段时日…”
赵邕笑道:“哈哈,没问题,今日便去书先生那听课吧。”
威海侯连忙对身后的赫连靖使眼神,少年上前抱拳:“多谢赵大人。”
赵邕摆手说没事,威海侯余光见秦淮蓉看着自家儿子微微点头,心中愉快了不少。
自家夫人可是很看重这门亲事的,能成的话自然皆大欢喜。
一行人聊的甚好,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杂乱的惊呼声。
赵邕皱眉:“前面发生何事了?”
他带人快步走去,在一堆奴仆的中央看到了与云朝华缠打在一块的沈惊缘,少女发丝凌乱,耳坠珠钗落了一地,一张小脸憋的绯红。
另一边的云朝华也不好过,一身凤凰锦袍被扯乱,脚上的锦绣红鞋也掉落了,头上的流苏歪歪斜斜七零八乱。
两人此时已经打累了,但是互相拽着对方衣服的手都没有松开,沈惊缘喘了口气,脚下似踩到了什么东西一崴,这下整个人便朝一旁的结成冰的池塘里栽去。
云朝华也跟着重心不稳,就这样在众人的眼里与沈惊缘掉进了池塘里。
两个人的重量将薄薄的冰面砸开,扑通一声掉进水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秦淮蓉见到自家女儿落水当即惊呼:“锦锦!”
这一下所有人都急了,双方的奴仆下饺子似的跟着跳下去,赵邕身后的李尚脸色一变,立刻解开身上的白狐大氅扔给六子也跟着跳了下去。
威海侯立马给赫连靖递了个眼神,少年点头紧随其后。
河里的人太多,两个女子被谁捞着出来都会对名声有影响。
李尚幼时流浪吃不饱肚子常常跳进河底抓鱼抓虾,所以水性不错,直接潜到了最底处,赫连靖就更别说了,跟随威海侯掌管水军,自己从小就是泡在水里长大的人,所以跳进水里第一刻便潜水而下睁着眼寻找。
池塘不深,但是人多,李尚与赫连靖下去后许久,上来换个气又继续潜下去,冬日的水是极度冰冷刺骨的,此时水里的许多人都开始受不了这寒冷,赵邕吩咐人上来,奴仆们都连忙爬上岸,拧干身上的水目光又看向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