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缘醒时已经深夜,来钱正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天道赐来的小禁书。
“哟?醒了,知不知道你中女眉药了?”
“知道啊。”沈惊缘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知道还吃?我还以为你喜欢傅文瑾那货色呢。”
沈惊缘白眼:“我要是不吃,能这么悠闲?一觉睡到天昏地暗,想作甚就作甚?”
说完,她从枕头下抽出一本蓝色话本看了起来。
一大一小在空中对视一笑,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桌上,保持着同样的动作,看着各自手中的书本直到天亮。
自从傅文瑾这事发生后,沈惊缘明显感觉到赵邕和秦淮蓉对她的日常吃食更加谨慎,红叶绿萝因为失职被赵付训斥后还罚了十棍子。
两个人瘸着腿每天跟在沈惊缘身后,养了十天才见好,只是皮肉到底是因为打的太重所以烂了一块,沈惊缘知道这事后第二日便找了府医要了数瓶药。
彼时红叶绿萝感激的从沈惊缘手中接过药瓶便退下去敷用。
随后沈惊缘又从袖中掏出一瓶藏好的玉润膏,打开闻了闻扔给在一旁给自己送零嘴的六子。
“拿去给李尚用,冬日寒冷干燥,他该好好护护他那双手了。”
六子咧牙一笑:“诶,多谢大小姐。”
李尚今日从书先生那下学的早,回到院子时正准备研磨习字完成课题,谁知六子笑的傻不愣登的跑来将玉润膏递上:“公子,这是大小姐让我给您的,让您冬日多多护手。”
李尚一愣,嘴角处上扬的弧度很是好看:“为何突然送我礼?”
六子笑道:“小姐说多谢您分担了书先生的注意力,让她近日可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笑出声。
偷懒耍滑,像是她的性子。
李尚低头看着药瓶上雕刻着一朵精致的梨花,他打开瓶塞看了看玉润膏,抹了一指在双手上涂抹了起来。
这东西看起来精贵,用起来效果也很是不错,双手果然润色了不少。
六子傻呵呵道:“大小姐真贴心。”
李尚看了他一眼,抿唇一笑:“我亦觉得。”
“听说她近日在抄写大云朝的《宫行纪事》,我这已帮她抄好了,你帮我送去吧。”少年从桌案上取出一沓厚重的书纸递给六子。
六子话不多说,领命便去了锦绣院,等沈惊缘拿到那一摞的书纸顿时激动的从床铺上跳了起来:“我真是爱死李尚了!”
她美滋滋的将东西放好,这东西她晚交一日便能多闲一日,李尚够讲义气!
而在院子里习字的李尚听到六子的回禀耳根顿时一红,心中似有蜜糖般,甜腻的很。
——
日子便这样一日又一日的过去,与靖远公的婚事作罢后,靖远公夫人上门赔罪了几回,讲明了糕点里的药并不是自家儿子所下,而是府邸里的通房丫头心生嫉妒,所以背着人行了这样卑劣的手段,靖远公夫人表示都是她的疏忽,如今人已经杖毙扔到了乱葬岗了。
可怎么挽回,秦淮蓉都不会再考虑傅文瑾。
靖远公夫人看这事当真是黄了,脸色不好看的离开了宰相府,出府时恰巧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李尚。
听说这人是赵邕今年新收不久的门生,书院排名很是厉害,和赵锦锦关系也有些不清不楚。
对于自己失去一个好儿媳这件事,靖远公夫人心中自然有气,此时看到李尚心中怨气冲天,紧盯着人不放。
可越看,她越是觉得眼熟,李尚并未搭理她,只撇了一眼便提着手中在路边买的新糕点进了府。
而就是这一眼,靖远公夫人突然愣住,因为这副清高的模样她想起了一个人。
赵邕的义妹,名满京都的第一美人,完颜敏。
完颜家祖上曾经居住于边境蒙古城,因为频出勇猛无比的勇士而被大云朝第一代帝王招揽,追随其征战四方后受封第一世家的名号荣耀一时,不过后来因为历经了百年沧桑,加上家族中再未出过优秀子弟而逐渐落寞。
先帝昏庸,怒灭萧家满门,完颜家虽被牵连,但到底是留了性命,先帝下令剥夺完颜府所有荣耀并且驱逐出京,永世不得归。
后三皇子云岷登基派人寻找却是已经杳无音讯,根本找不着了。
此刻靖远公夫人脑中已经淡忘了的完颜敏,因李尚撇的那一眼神而复苏。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身后的嬷嬷连忙扶着。
“回府!马上回府!”
李尚进了府邸便去了锦绣院,赵邕不知为何突然放松了对于他的看管,如今他又可见到锦锦了,但是考虑到少女到底未出嫁,外男出入院子始终不妥当,李尚只站在门口,看着院中正在煮雪品茶人儿道:“回府的路上有卖新鲜糕点的小摊子,听说这糕点是用麒麟花做的麒麟糕,口感细腻香甜,我买了一包回来,稍后你让府医试试毒再尝。”
沈惊缘听到声扭头看到李尚将东西递给了门口的守卫:“你进来呀!”
李尚挑眉调侃:“我要温习的,三月初我便要入闱科考了,像你这般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怕是考不上了。”
沈惊缘噗嗤一笑:“那状元郎便好好温书,我可准备一会睡懒觉了。”
李尚从怀中掏出两本蓝皮书本:“听说你爱看话本,我买的这几本是近日新出来最受欢迎的故事,你闲暇时可以看看。”
沈惊缘伸出头惊喜的看着那蓝皮话本:“李尚,你咋这么好。”
少年的脖颈与耳根有一层薄红:“这,这些东西加起来十两金,算欠我的。”
沈惊缘笑出声:“你啊,也就坑坑我了,好,我答应了!”
此时不远处跑来一名小厮:“公子,书先生让您去小学堂见他。”
李尚收敛了情绪点了点头,将东西递给门口的守卫便跟着小厮离开。
来到小学堂时,书先生正在批改沈惊缘做的答卷,他一边批一边骂骂咧咧。
“这答的什么玩意?老夫就没教过这样的学生!”
“十日考教一回,这《诗集》学了整整一月,这么一首诗还背的七荤八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