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真这话说的便让人觉得不清不楚。
哪里有两个人的命格是互相缠绕劫难的?
“佛说因果,起因而有果,一轮回,生生死死皆虚妄,佛讲姻缘,一线牵,丝丝缕缕可断肠,施主,有时候执念太深不是好事。”
观真对着李尚说了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话。
一旁的秦淮蓉看向李尚,竟有些许惆怅的神色,“佛祖讲人生有八苦,分别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法师您说的对,有些事天注定,求不来。”
观真看向秦淮蓉笑道:“施主通透。”
李尚愣然,明显是不明白观真说的意思,他心中所求不过立身高位手掌权势罢了,要说贪心……
他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少女。
这仅仅是他刚起不久的一点私心。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凡事皆会苦尽甘来,他不信天命只信自己。
“不知法师方才所说的命中劫可有破解之法?”秦淮蓉没忘自家女儿有劫难这回事。
观真摇头:“令千金如今的命数已不是贫僧可以干预的,施主若有疑惑,一年后再来灵隐寺罢。”他顿了顿,“届时或许能看出些许解法。”
秦淮蓉连忙道谢:“多谢法师。”
观真拿起一旁的扫帚对着沈惊缘的方向又行了礼:“贫僧告退。”
观真一走,秦淮蓉回头看了看沈惊缘,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蛋。
一旁上道的秦婆子出声:“夫人,听说灵隐寺后山顶有一座亭子,可俯瞰整个京都,更有姻缘树在旁,许愿很灵,您可要带小姐公子们去瞧瞧?”
秦淮蓉点头:“那便去看看。”
说罢便带着一行人去了后山赏景。
一路爬向山顶,蜿蜒的走廊旁,菩提树枝被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花,而雪下系满了红色的许愿带,一路绵延到尽头,一望无际,在雪色的天地之下,像绽放出了一路火红的山茶花。
确实甚美。
沈惊缘同李尚站在亭子里看着皑皑白雪下的京都:“天地雪景,站在此处观赏甚是不错。”
李尚:“你喜欢这里?”
沈惊缘点头,人间万物在雪景下显得安宁又美好,作为天地之间的主神,自然是最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
“以后雪季,我可以陪你常来。”
沈惊缘一愣,看向李尚低头一笑没有说话。
亭外,姻缘树下的秦淮蓉被秦婆子扶着,有些出神的喃喃:“阿敏。”
秦婆子知道自家夫人想起了谁,低声道:“夫人,出门在外还是要谨慎些。”
秦淮蓉沉默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转身看向亭子里站着的两个身影。
一个长身玉立,一个娇柔玉贵。
何等般配?
可惜,可惜…
秦淮蓉收敛情绪:“还没来吗?”
“下人方才传话,靖远公夫人已经在另一山头等了许久了。”
秦淮蓉点头:“把…李尚支走吧。”
秦婆子明白,转身对着六子使了个眼神。
六子俯首,小跑去亭内对着李尚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尚看了看沈惊缘:“我去拿点东西。”
沈惊缘一听便知道坏虫要来了,李尚走了也好,免得被教坏了。
见李尚转身下山,沈惊缘坐在亭子内从袖中掏出瓜子磕了起来。
等到磕了一大把瓜子壳时,身后有笑声响起:“我这有茯苓糕,你要尝尝吗?”
沈惊缘扭头,只见身后的傅文瑾跟着一群恭敬的奴仆们,他面容俊朗生有一双桃花眼,唇红齿白有几分人模狗样,巧的是他今天也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袍,估摸是秦淮蓉同靖远公夫人通的气,沈惊缘的视线放到了傅文瑾手中拿着一柄油墨扇。
大冬天的,装什么杯?
她属实懒得搭理,只哼着小调吃着瓜子仁继续赏雪景。
似雪般纯净的少女嗓音中哼的悠扬小调很是悦耳,傅文瑾眼中闪过惊艳,笑的越发温柔灿烂。
这般一等一的美人世间不可多得啊。
娘的眼光果然高明。
而此时的靖远公夫人正拉着秦淮蓉说话,偷偷在姻缘树下看着亭内两人的互动。
“在下傅文瑾,不知姑娘芳名?”
“你娘没给你透风?你我都晓得的事就别劳神走过程了。”
沈惊缘这话一下给傅文瑾整不会了,他的笑容尴尬了片刻,摸了摸鼻子,厚脸皮的坐在了沈惊缘身旁,将小厮递来的茯苓糕拿到面前。
“我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茯苓糕。”沈惊缘笑。
傅文瑾又是一僵硬,“没事,我还买了好些别的吃食。”
他说完,身后的小厮提着食盒便上来摆盘,桌上各类的精致糕点让人侧目。
看来准备挺齐全的呀。
这不吃就有点不给面子了,沈惊缘勉强捻起一块尝了尝,方才肚子里塞下了不少零嘴,现在已经差不多七八分饱,吃不下更多的东西了。
见沈惊缘吃完一口就放下,傅文瑾也没生气,千金小姐金贵傲气,他自然是理解的。
见到亭子里两人相处不错有说有笑,秦淮蓉放心了不少。
靖远公夫人看着自家儿子和沈惊缘的身影,只觉得上天入地也找不出这样般配的了,她笑的花枝招展,心中对于沈惊缘这个儿媳妇是满意的不行。
看娶了娘家这么强势的娘子,瑾儿还敢不敢乱来,早就该找人治治了。
她笑着拉起秦淮蓉的手:“好姐姐,听说灵隐寺新修了一座佛堂,要不要去拜拜?”
秦淮蓉点头,带着秦婆子便跟着靖远公夫人走了。
此时山顶上就剩下傅文瑾和沈惊缘,加上一堆家仆丫鬟们。
自然了,赵家的守卫肯定是超出傅家的,完全不担心傅文瑾敢做些什么事来。
可没想到让人烦的是傅文瑾的嘴,方才被沈惊缘戳破后变聒噪非常,什么都问,什么都打听。
说些春花秋月的词彰显他的才华,问些七七八八的杂事以示关心。
沈惊缘只能敷衍回答,望着秦淮蓉离开的方向,祈祷着人快点出现。
吃饱喝足有些犯困,她有些打瞌睡。
除此之外,身上还有些燥热。
她解开披风递给一旁的红叶,撑着脑袋有些昏昏欲睡。
一旁的傅文瑾声音越发柔:“京都西城有个做珠钗的铺子,样式新颖精美,明日可以和我一起去瞧瞧,你喜欢的可以全买下来,毕竟两家有意,你我能成自然是天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