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是运镖的你知道的呀,他看了那恶犬都生怕意啊,可是去抓那恶犬的少年却硬是不害怕,顺手拿起路边的石块就是砸啊,和那畜生滚在地上,啧啧啧,胳膊上都流了一地血。”
“什么?抓到没?当然抓住了,那畜生咬人,少年便掰着它的嘴甩到墙头去,力气大的很哟,眼底的凶意我都不敢看呢。”
“不是平常人?不不不,我觉得他就是个普通的乞丐儿,也许吃不起饭了,不得不干这危险的事去拿点钱。”
“唉,是啊,这些年人要活着,可太难了啊,那少年的爹娘要是看了,得多心疼啊。”
沈惊缘听到这,捏紧了手里的馒头便拔腿就跑。
恶犬在百民巷深处,她依稀能记得去的路。
此时的她心中猛跳,各种不好的想法如海浪般席卷着她。
为什么背着她一个人去抓!?
他真是疯了!
沈惊缘在大街上狂奔,干枯的发丝在风中乱舞露出了整张脸蛋,擦肩而过的行人都不由扭头看向她。
芙蓉面,桃花眼,梨涡浅浅。
她黛眉微蹙,眉眼之间萦绕着抹不平的绝色,所过的路人无一人不惊艳而侧首。
百民巷。
沈惊缘到时只见到了那恶犬躺在血泊中微微喘息,它旁边是下达悬赏令的主家,主家老爷正让人将狗关起来或者扔到京都城外去。
她连忙扯住主家老爷的手:“打狗的人呢?打狗的那个人去哪了?咳!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那主家看了一眼扯着自己衣袍的女孩愣了一下,指了一个方向:“结完钱,他便从那走了。”
沈惊缘顾不得其他,顺着指的路便奔去。
青石街。
李尚拿了钱便在附近的药馆里买了最低劣的止血药,他其实并未受过多的伤,那狗只咬了他一口,不重,因为他下一刻把它掀翻了。
打斗的地上其实都是那恶犬的血罢了。
他打开止血药往手臂上倒,这药虽然已经是最便宜的,但是也要五十文的高价。
他不想买,却不得不买。
止血药上了片刻便起了效果,他将打满补丁的衣袖抚下遮住伤,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店铺。
庆衣店。
他低头看了看荷包里钱,一百七十一文。
除去五十文药钱,还剩一百五的报酬,二十文阂老塞给他的,一文他自己的。
天冷的太快了,昨夜她又咳了几声。
李尚进店,沉稳的面容下又有着几分局促:“老板娘,你这有厚被子吗?或者厚的衣服多少钱?”
一炷香后,李尚从庆衣店抱着灰色的麻被出来,麻被小的可怜,方方正正只够盖一个人,里面塞的是干草和一些芦花。
而这样的一床被竟然要价六十文。
李尚没讲价,只看了看天色寻思已经到了正午,沈惊缘定是醒了,他需要早点回去。
付完钱他穿着一身染血的补丁衣小心抱着麻被在老板怪异的眼光下走了。
可李尚没想到,出来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胸口上下起伏,喘息咳嗽,抓着他就凶道:“你!你!你怎么一个人去抓狗!那么危险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她边喘气便跺脚,很是气愤。
李尚愣了愣,看着眼前为他着急的小人,他低头,抿唇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麻被说道:“那畜生看着凶而已,如今擒拿了他,咱们晚上就不会冷了,我昨夜又听到你在咳,喏,这个麻被给你。”
沈惊缘看着面前的麻被呆了一下,有些动容:“你这样冒险…难道是为了我?”
少年咧嘴一笑:“自然。”他又顿了顿,“你若再生病,我便养不起了,届时丢了你,你打算如何活?”
少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恍惚了她的眼。
世间艰难,他自己都这般苦,竟还想着养着她。
感动还没不久,李尚便接着道:“当然,这不是白给你用的,这个,一百两金。”
“加上之前欠的,一共是一百一十二两金。”
沈惊缘急眼,接过李尚递来的麻被:“你这个顶多一两银子,一百两金,你骗谁啊!”
“奸商!”
她再是不在乎钱,也不能这样骗吧!
李尚抱臂:“那正好,今晚我一个人盖。”
沈惊缘气嘟嘟的使坏踢了一下他腿,李尚装作叫疼,两个人正打闹时,一队护卫却从街头尽处跑来。
李尚下意识抓着沈惊缘往自己身后藏,这条街上的人都被突然出现的护卫吓了一跳。
只见这上百人的护卫迅速清理街道,他们胸前纹着府徽,徽型复杂却依稀能看出是一只猛虎,护卫们个个高大威猛身穿黑衣,瞧着气势便吓人的紧,街上的人不敢出声,知道这是大世家出来的人,一个个连忙低头退后。
李尚正奇怪,便见到街头出现了一座马车,那车极为豪华,车盖是极为金贵的鎏金石所雕,四方刻着虎像,车身是百年檀香木所造,价值千金,无处不彰显着主人的至高地位。
马蹄急踏,贵马鼻中打了一个响啼,停在了李尚的面前。
马车一停,一极为华贵雍容的妇人不顾周身伺候的奴仆,跌跌撞撞的下了车。
她本应是整个京都最有礼仪的臣妇,此刻却站在李尚面前,往他身后看去。
为首的护卫见此上前将李尚隔开,贵妇人彻底看清了女孩的脸。
她双眼通红,抱着女孩痛哭:“我的孩儿!我的孩儿啊!娘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啊!”
车上紧接着下来了一名中年男子,他身穿赤狮金边长袍,袖口处绣着朵朵云纹华贵非常,此人腰间束着的当今圣上亲赐的云玉带,凤眼生威,让人害怕。
赵邕下了马车,看见一身麻衣落魄不堪的女孩,身形一晃摇摇欲坠,顿时觉得心痛无比。
向来官场上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当即拉着女孩的手落了泪:“爹的锦锦啊,你怎么不回来啊,爹娘都要活不下去了啊。”
谁知女孩却挣脱了两人,抱着麻被走到李尚的身旁,轻咳了一声皱眉的开口:“我…不认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