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众人抵达一处悬崖。杜行云走到崖边眺望:“此地便是我宗山门所在。”
混天洞不应该是洞门吗?众人奇怪,莫不凡从崖边望下去,一片漆黑,如临深渊,心想:记得师兄们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当下询问:“难道要我们从这里跳下去?”
杜行云嘴角一歪,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了看他,转而又看向陈凡:“贵宗小辈倒是颇有想象力。”说罢,他鼓足内气,冲崖对岸大喊:“放桥!”声音于崖间回荡。
随后他向众人解释:“我混天洞最早开派之时的确是处小山洞,但随着宗门壮大,迁移了不少地方。”说话间,只见悬崖对面阴影里幽幽飘来一座吊桥,桥身由几十根绳子固定,桥面是木制结构,看起来颇为简陋。杜行云将吊桥的一端绑定在这一边的悬崖,而后说道:“诸位,请吧!”说着先一步踏上吊桥。
陈凡点点头,领着众人跟随。一边走,杜行云一边说:“此处吊桥原本架于两峰之上,只是近日来由于那些炼尸的缘故,出于宗门安全,我们便收起了吊桥。”
众人没有多言,一路过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夏茗书走桥时心跳加速,一直到了对岸,这才长舒口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时混天洞有弟子已将吊桥收起。她心想:如果没有吊桥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陈凡看出了小女生的焦虑,一拍她肩膀:“放心,没事。”
罗芳罗菲警惕戒备,余有容飞刀始终握在掌中。陈凡倒是淡定自若,这种时候绝不能紧张,不可让对方看出本方战力不够的问题。
由于时值午夜,无法一观宗内风景,众人直接被带往了议事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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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大殿内烛火通明,混天洞掌门沈红云一席粉裙,款款而来。比起那一晚在天雷山下见时,脸色不再那么凶相,缓和不少,但还是一样的冷漠,眼神冰冷。杜行云向她介绍了众人,并说明天蚕谷一行的来意。沈红云扫视众人,这才开口:“混天洞素来不接待外客,想知道什么,赶紧问吧。天亮前离开这里!”她没有认出陈凡,因为当日的修士众多,陈凡只是个小角色,又是黑夜,加之此女没用正眼看人,所以无法记起。杜行云也差不多如此,另外他方才已经先入为主认为陈凡是神游高人,所以更不会想别的。
你这什么态度啊?一看就不是好人!陈凡眼角扭曲,越看这女人越讨厌。双胞胎姐妹同样如此,眼神极度的不友好。
陈凡说道:“炼尸,究竟怎么回事?”
沈红云定睛审视陈凡,目光少见的在一个人身上停留了许久,缓缓说道:“最早的一具炼尸出现在差不多半年前,那时我宗派出修士将其灭杀,焚化,确保它不会再度活转。但不久后,它们再次接二连三的出现,一些被我们杀死,一些却逃脱。最可怕的是,它们修为竟然与日俱增,到后来,行动速度也快得惊人,即便被人重创,也可强行遁走。再后来,即便我亲自出手,一次最多也只能杀死一只,而它们的数量不断成倍增长,迫不得已,我宗只能采取龟缩防守的办法。”
陈凡目光惊疑,问道:“据在下所知,炼尸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而且体内也不存在元气,更不可能有修为一说。沈掌门当真确定那是炼尸吗?”
沈红云这时双眉竟然微扬了一下,看向陈凡的目光多了几分好奇:“想不到,唐长老居然对炼尸颇有了解,此前可曾接触过?”
陈凡微笑摇头:“这玩意儿据说是当年魔教的手段,在下怎么可能见过,不过是在典籍中看过些许内容。说实话,我到此刻也不确定那是否就是所谓的炼尸。”
沈红云道:“我当时也无法确定,于是拜访了一趟万炼谷,他们派人随我宗一同前往查看状况,最终确认了炼尸的存在。”
这时杜行云接口补充:“由于万炼谷的吩咐,此郡修士对炼尸之事都守口如瓶,并且在他们的帮助下,久而久之,我们得出了一些对付这些炼尸的办法。此后炼尸的数量被有效的控制下来。于是这事便没有上报至承天盟其余宗门那里,其他地界的修士故而都不知道此事。
陈凡疑惑,眉头渐渐蹙起。这与他所见的炼尸大有不同,简单的说,此地的炼尸更像活人,仿佛具有灵智,更别说体内还有元气存在。恩?万炼谷何故要隐瞒此事?
他表面不露痕迹,继续打听炼尸的具体情况:“不知贵宗是如何控制这些炼尸的?”
沈红云没有说话,交给杜行云解释:“这些炼尸只会于夜里活动,只要受到光照便会迟滞,另外,他们之所以内气会不断壮大,是因为吸收到了修士的元气,也就是说这些炼尸只要不断杀修士,就能不断提升。”
什么?!陈凡六人闻言纷纷倒吸凉气,一个个目光惊恐。僵尸吸人精气,这是鬼怪故事中才有的场景吧?这怎么可能呢?
杜行云没有在意他们的表情,自顾自继续往下说:“所以,我们让此地修士不可在夜间出门活动,并设置了一些阵法,机关等,阻拦这些炼尸靠近任何修士的宗门。”说到这里,他露出困惑,“不过即便如此,炼尸的数量仍然有所增长,只是没有接触到修士,它们的战力没有太过可怕。”
听到这里,陈凡忍不住质疑:“此事奇怪,新的炼尸从何而来?必然背后有人在不断制造新的炼尸。”
杜行云沉重地点了点头,说:“可万炼谷已将本地宗门全都调查过了,并无发现是何人炼尸?”
罗芳罗菲异口同声:“这不可能!”陈凡摆手,示意姐妹二人莫要激动,随后看向主位上的沈红云:“不知沈掌门怎么看?此事是否是万炼谷所为?”
一听这话,沈红云和杜行云二人全都身躯一颤,沈红云面沉如水,抿了抿唇,并未开口,杜行云神色肃穆,低声说:“唐长老休要胡言,万炼谷作为本郡最顶级宗门,掌领本地修士,时日长久,向来以侠名远扬,从不做违背仁义之事,可以说,如今之所以还有不少宗门愿意留在琅嬛,便是因心甘情愿归顺于万炼谷......”
陈凡很快打断,道:“从前是从前,但据在下所知,如今万炼谷中高手凋零,顶级宗门的地位受到挑战,面对如此情况,他们想要另辟蹊径,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时沈红云突然叹了口气,十分郑重地盯视陈凡:“即便万炼谷失势在所难免,但也绝不可能做此等为天理不容之事。唐长老,还望你慎言,切不可将一些无端推测说于旁人。”
陈凡瞥了瞥嘴,满是不以为意的样子,但随即,他忽然想到什么,眼中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慌乱。沈红云敏锐察觉,问:“怎么,唐长老有何看法?”
陈凡深吸口气,缓缓道:“我等刚从天陵而来,但那边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炼尸出现的迹象,中原其他区域则相去更远,这炼尸似乎也不太可能是从别处来的。如果真非琅嬛之人所为,那么......”他顿了顿,观察沈红云的反应。后者眸光微沉,暗暗思索起来,忽然与陈凡对视起来:“唐长老的意思,是西岭?”
一直默不作声的余有容这时脸色一变,心中开始分析,此地的炼尸与当年在沙漠地宫里的是否有所关系,但她哪里能够分析出来。就连陈凡也无法作出任何判断。
不过炼尸之事对于他们来说,目前只算是一件插曲。陈凡很快将话题引到他在意的地方,说道:“沈掌门,既然这炼尸短时内无法斩灭干净,我等一行又不可长期逗留在贵宗,我看不如这样,方才见杜道友手里有一枚可以照亮视线的神奇宝珠,并能以此暂缓那些炼尸的动作,可否将此宝物借给在下,助我等顺利离开琅嬛,之后我在寻办法将此物归还。”
沈,杜二人闻言,同时一愣,杜行云忙说:“这恐怕不妥吧,此物极为珍贵,乃我宗秘宝,再者,届时若你等不予归还,我宗该当如何?”沈红云面色阴沉,看来也是同样想法。
“胡说,这东西怎么是你们宗门的?”余有容突然语气冷冽,这句话本应憋在心里,却没忍住。
杜行云面色一变,有些不安的样子。他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掌门。
沈红云打量余有容,问道:“这位姑娘刚才所言何意?”
余有容欲言又止,面色阴晴不定,不知如何开口,无奈只得看向陈凡。后者嘴角抽了抽。
大姐,以后咱别这么冲动行吗?他露出微笑,向沈红云解释道:“沈掌门有所不知,我门中这位小辈从前曾经来过崖州游历。来贵宗的路上,她便告知在下,说曾经见过有人使用这枚珠子。”说着看向余有容,“朱师侄,是这个意思吧?”
余有容连忙点头,心说,你怎么知道的?
沈红云忽然眸光一闪,首次表现出了明显的神色波动,与杜行云对视一眼,后者眼里也充满了惊疑。
陈凡见此,意识到珠子的来由只怕另有隐情,于是抓紧机会,赶快追问:“不知这珠子究竟是何来历?”
沈红云沉吟片刻,忽然眉头舒展了不少,看上去显得友善了几分,道:“不知姑娘是在何时何地见到的这名持珠人?”
“我......”余有容回忆着杨雪的样子,忽然察觉不对,显得十分犹豫,但不再开口。
还算好,大姐你并非完全无脑。陈凡松了口气,替她说:“在下这位朱师侄,上次出门游历已是多年前的事了,只怕她记忆并不准确。沈掌门不必太过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