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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喜欢打听这些。”景滢不置可否,“那你说,我上次卖能量熵减系统是什么时候?卖给谁?”

尤俊达再次沉默了。

“所以,你们完全可以去特调局把系统挖出来拿去自己用嘛——技术上对你来说是不难的。”景滢真诚建议,“何必威胁我去做些我做不到的事呢?”

萧十月在心里喝彩一声——这一手转移矛盾用的太妙了,直接将尤俊达、甚至背后的军方架在了火上,进退两难。

“那就看景小姐愿不愿意了。”尤俊达的模样高深莫测,让景滢莫名心虚,“在下相信景小姐的能力。”

面容平凡的黑衣女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尤俊达身后,恭谨的垂着头。尤俊达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凉亭:“在下备了些薄酒,还请景小姐赏脸。”

【在地坛大会中,进入凉亭意味着即将进行深入交流,欢迎所有人前来旁听。】

公开辩论?景滢心里没底,脸上仍保持呆呆的状态,默默呼唤桑涅恩。

【我在。】

这是普雷厄之眼中第一次出现“我”,景滢心跳快了几拍。

毫无疑问的,普雷厄之眼变了。

“帮忙收集信息,给点对线建议,可以吧?”

【好的。】

景滢顿时有了底气:“好啊。”

萧十月对景滢的信心大增——就是他自己没法做得更好,鼓励的拍拍景滢肩膀:“去吧,不用怕,我在这看着你。”

一对一开放式舌战拉开序幕。

扭曲的五官也难掩尤俊达的修养与气质:“景滢为何对在下如此警惕?”

“我并不讨厌你,警惕的也不是你。”

景滢第一句话就让萧十月眼前一黑。

政|治|太不正确了。

尤俊达苦笑为景滢斟茶:“景小姐这样就没法交流了……请。”

“谢谢——我没必要骗一个时日不多的人。”景滢出于礼貌抿了一口茉莉香片——饮食都是地坛大会主办方统一准备的,普雷厄之眼也确认了茶水没有问题,“只是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不想改变。”

“但你能让很多人活下来。”

“抱歉,我只是个普通异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景滢脸不红心不跳,“像我这种菜鸡只要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很不错了。”

不知道多少人在尤俊达面前这样外柔内刚的拒绝过。尤俊达笑了笑:“景大师能看出在下时日不多,眼力何其出众——在下偶然得了一幅游龙图,不知景大师能否改日替在下掌眼?”

【游龙图是能量在地下岩层常年流动形成的痕迹,目测与地质现象相似,可能在其中参悟出异术。】

“我猜猜——那位杜师长不会偶然出现在附近吧?”景滢幽幽道,“不会吧不会吧?”

宫玉成远远没忍住噗嗤一笑,心情大好的揉了揉小狗的脑袋,低低的声音饱含笑意:“你妈厉不厉害,嗯?”

这种程度的小话对尤俊达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景小姐未免低估了我们。”

“呦呦呦,我们?”景滢眼前一亮,“你和杜师长关系挺好哦,好到什么程度啊?”

景滢嘴角比AK还难压:“都能叫“我们”了——花袭人和贾宝玉是“我们”——怪不得——怪不得你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能让你放弃生命,黄庆铎放弃家产——杜师长魅力可真大啊!”

“说说呗,他是怎么让你们放弃原本最珍视的一切,为他的意志冲锋的?”

绵里藏针!胡言乱语!臭不要脸!杀人诛心!宫玉成忍得辛苦,梦境里被景滢说到哑口无言的憋屈都化为难以言喻的暗爽。

萧十月好笑的同时却有些无措。

虽说地坛大会言论自由,但这么说……虽然避开最致命的问题,传出去也不好听。

“小师妹,不许乱说,快道歉。”萧十月疾步走进凉亭,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转向尤俊达时脸上就戴上万金油似的假笑,“不好意思,小孩子口无遮拦,冒犯之处还请海涵,海涵……”

说着说着就把景滢拽走,就像要找地方教训孩子的家长。

只要人出了凉亭就不再欢迎旁听,看热闹的人很快散去,甚至还有意拉开了和萧十月的距离。

景滢贱兮兮的笑容几乎瞬间僵死在脸上:“抱歉用那种让您尴尬的方式……厉景告诉我的,正常辩论我说不过尤俊达。”

“没事,你做的很好,非常好。”萧十月柔声安慰景滢,“师兄带你见见人。”

“不过——厉景,我有个问题。”景滢将目光投向身后的一片阴影,“杜行云到底有没有扭转人格的能力?”

“他为什么能把身边的人在短时间内变得和以前完全相反?”

厉景从阴影中剥离:“没有那种东西,你不用担心。”

“万一杜行云他天纵奇才,研究出天命的全新用法呢?”景滢越想越有道理,不由得毛骨悚然,“天命本来就克制异术,天眼很可能发现不了天命动手脚的痕迹……”

“嗯,交给我吧,你不用担心这些。”厉景对景滢的焦虑感同身受,“五天之内,我一定会给你个答案。”

“现在去交点新朋友,给你自己找点灵感。”

景滢当真放松了不少,重新换上乖巧的笑容,跟着萧十月走进了一间茶室,向四个人分别打了招呼,将宫玉成当成挂件带在身边。

其中一个正是景滢不熟悉的师侄,景自谨。

“小师叔来的正好。”景自谨将灰白干枯的双手伸到景滢鼻子底下,“您看。”

一只浑身无皮、鲜红如血的小鼠在骷髅般的双手中疯狂扭动,发出嘶哑尖细的嘶嘶叫声。

景滢触电似的从蒲团上跳起来,目光飞快从小鼠身上移开。

“你想用血代替它的皮对吧——做的不错,我不想看。”

“小师叔好眼力。”景自谨多了几分敬意,小心将惨叫扭动的小老鼠放进竹笼,“敢问师叔有何指教?”

【老鼠正承受极限痛苦,只有死亡才能让它解脱。】

“你杀了它我就做给你看。”景滢语气坚决,“我不接受任何虐待动物的行为。”

【每个人都觉得你虚伪,并对你产生不同程度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