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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并没给画室带来喜气,反而因为整理过显得更没人气。

在有机会观摩大量艺术品后,景滢才发现自己特别容易感受到作者的情感——有时连画家自己都没能察觉,韩旌胜称之为共情能力。

透过韩旌胜多年来的画作,景滢看到的是被愤怒点燃却逐渐冷却的灵魂。

“你过年很忙,我就不啰嗦了。新年礼物,最好找个不怕被毁的地方试试。再见。”景滢将木盒打开,让韩旌胜看了内容后放在了一张空桌上。

“等等,我能和你聊一会吗?”韩旌胜永远彬彬有礼,风度翩翩让人难以拒绝。

景滢关上了传送门,等着下文。

“谢谢。”韩旌胜从堆叠的紫色缎带里拿出红松木魔杖,“我很喜欢。”

至少这种反应要比“惊恐”好得多。

“你喜欢就好——红松木,十四英寸,太阳元素浮雕——我觉得最符合你的气质。杖芯没有什么实际效果,但我还是把塞缪的毛放了进去。”景滢递给韩旌胜一张卡片,“礼物应该给别人带来快乐,我不希望你对此感觉不舒服。”

塞缪是韩旌胜儿时养的一只小马,是小先生人生中第一只、也是最后一只宠物。景滢曾看过一张照片,眉目清秀的男孩骑在马背上,努力维持冷酷,但紧握缰绳的双手仍暴露了小骑手的紧张。

那时的韩旌胜远不像现在这样无懈可击,比起金光闪闪的神像,更像个优秀的人。

“希望你能用它玩的开心。”景滢下意识的想摸摸韩旌胜的脑袋,就像对桑涅恩和罗耶娅一样,“雕工不太好,而且这是专门为你打造的——在你拿到它的一刻,以后就只有“塞缪最爱的人”能用了。”

“它……它有名字吗?”韩旌胜抚摸着打磨细致但花纹粗糙的魔杖,对着墙角挥动了一下。

一团暗红的火焰在石膏坯上熊熊燃烧,炽热的温度让房间很快就热了起来——那是一种仿佛能点燃灵魂的燥热。

【纯粹的毁灭,以使用者的愤怒为柴薪,引燃一切。】

【韩旌胜打算叫它“柴薪”。】

完美的外壳下包裹着炽热的灵魂。景滢这样想着:“没有,命名是主人的权利。”

“这是我收到最棒的礼物——柴薪。”韩旌胜郑重起身,拥抱了景滢,“谢谢,我的……朋友。”

另一对朋友就没这么融洽了。

“景滢问过你喜欢什么,我就说你不嫖不赌,有假期就去打高尔夫。”

“她问我你有没有“想要但得不到的”,我说你小时候想开过高达——新加坡,红橡木,十年前,记得吗?”

宫玉成死不承认,但已经想起了年轻时的无数黑历史,包括那间名叫“红橡木”的脱衣舞酒吧。

归根结底,还是景滢简单直接的思维和超越常人认知的行动能力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宫玉成认命的拿出手机,拨通了最不想打的号码。

身为男人,宫玉成对“太监”这个身份相当敏感,而且有种骨子里的排斥。但除了那个“老太监”,宫玉成再也想不到其他既值得景滢信任、又了解异人的人。

“……呵。”

平生第一次,厉景不敢相信天眼所见的一切。

“这是哪?景滢在哪?”

宫玉成从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厉景——在宫玉成和白敬泉的印象中,这个看似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在别墅里只是看电影,偶尔学学做饭,和景滢闲聊,就像个颓废的死宅。

“这是三春泷。”宫玉成皱了皱眉,“景滢没和你说过?”

厉景立刻就想起来了,脸色有些古怪。

“她说是“一块让中老年男性扎堆吹牛逼的地方”,买来送人的。”厉景苦笑,“我以为……”

说着就拨通了景滢的电话,用的是紧急联系模式——梦网手机特有的功能之一。

“出了什么事?”景滢立刻接了电话,“谁要死了?”

“没有。我在三春泷——你和谁提过围墙和埋在地下的东西?”

“那叫能量熵减系统,在你之前,没人听过这个名字。”景滢趁机咽干净嘴里的点心,“你应该有紧急情况对吧?”

“你做到了监天司八百年没做到的事,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会不惜一切夺走这玩意,算不算紧急情况?”厉景飞快思考,脑中闪过无数想法,“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三春泷里的一切都归白先生,我已经无权决定了。送礼物真麻烦。”景滢冷冷的皱眉,好心情荡然无存,“……对,他在我身边……你想接电话吗?”

景滢对最后一句是对韩旌胜说的,带着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