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去,以汇合静将军为目的,因为一切都不清楚,所以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回砂原,道子,你近期两用移空消耗过大,正好趁这机会休养一下。”秦晚没有带李道子去岩穴深谈,而是邀他出来,两人踏着雪在空山深处散步。
李道子不满意地说:“恕我多管闲事,秦兄弟,你雕功这么好,本就该在此道上发扬光大,创造出天人合一的佳作出来,不比当个甚么狗屁将军强?”
此时月已渐沉,天空朦朦胧胧开始有些亮光,秦晚抬头看天,长叹了口气。他于雕刻并未真正下心,只是作为协助思考的工具罢了,偶尔做的都是实用器物,可李道子却如此看重。想想也是,若是天下太平三女无恙,开间铺子卖雕件糊口,其实也不错。
他无奈地说:“道子,我少年时拜师曾发愿心,不想窝在深山里皓首穷经做个埋头修士,要身入红尘感悟天道,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吧,净给我出难题,你不是尘世中人,我却大半个身子都陷进去了。”
李道子身子猛然一震,重复道:“身入红尘感悟天道,天道也在红尘中?”他突然间停下脚步,思量了好半晌才抬头,两眼亮闪闪的望向秦晚。“是了是了,红尘不只有天道,天道可能尽在红尘呀!”
他偷偷溜出来想行万里路画遍万物,虽说早有此志,也实是嫌师门里闷得慌。自从破境后,不时有种空虚感无名袭来,李道子虽然质朴,在画道上却是极敏锐的,其实知道自己道心到了瓶颈。
秦晚刚刚的话,让他回忆起之前的时光,从街边画坑作弄人起,溪边画鱼,路边画顽童,眼观万物并作,手绘日常街景,是何其的快乐逍遥。自从进入宗门,虽说得到众多先贤遗稿,领略了画道精深细微的地方,但无形间他与人世间隔离了。
认识秦晚后,这几天的惊险刺激经历给他带来相当大震撼。
尘世间不只有鸟语花香,在他之前过的自由随性生活外,还有刀光剑影和力量角逐。李道子不是愚蠢之人,从之前秦晚与朋友们相聚话语点滴里他也听得出来,此时正是修真界和俗界多股势力在进行战争。
这令他厌恶,但又好奇。他跟着秦晚一路来到帝峦藏身,云鹤碧落图只是半个原因,其实也还有半个原因自己都没发觉,他在秦晚身边很自在。在宗里,同门会觉得他怪,也有羡慕崇拜的,但除了仙芝老,李道子没有更亲近的人。
秦晚不同,他是个事事为别人考虑的人,其它人若是天上掉下个结丹强者,要么巴结,要么贿赂,总要想方设法收为己用,而秦晚唯一一次开口求他,是敌人杀到近前,要他出手救人,而且在战斗结束之后显露出强烈的愧疚。
刚才秦晚让他暂随大部队去砂原,李道子更是感受到他的心意。有自己帮忙,秦晚援助那位静将军的行动可以多数成把握,但他却根本没做这个打算。
有些感动呢。李道子同时又担心他的安危,便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就孤身一人去吗?”
秦晚挠挠头道:“你别看这里人多,真正有与结丹境强者交手经历的只有我一个,而且雷家的风格我了解,他们未能逮住我,必会全兵对静将军进行围剿,这种形式下,多一人少一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关键还是要靠这个。”他指了指脑袋。
“我想跟着你一起去见识一下。”李道子脱口而出,秦晚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犯傻了,告诉你哦,鬼啸原里红砂漫天,特别是群龙卷来时,那沛然天地之威的景象,足以入画呢。”他吸了吸鼻子,又伸了个懒腰,转头走回众人藏身岩穴,还有一位最重要的人他要去安抚。
青鸾毕竟是公主身份,在开凿藏身之处的时候,为她专门辟了间房间,秦晚轻手轻手走进去,没有迎来意料中的纵体入怀。她全身劲装,黑石佣兵团的团服衬托起美妙身材,满满飒爽之气。
“我要跟你一起去。”爱哭鼻子的青鸾此刻坚定如钢,以不容辩驳的语气向爱郎发出宣言。
满肚子的劝解言语,秦晚此刻竟说不出口。他嗫嚅了几声,终于开口说道:“鸾儿,很危险,你修为不够。”“我知道。”青鸾毫不退缩。
“遇上危险,我一人逃生更方便。”秦晚狠狠心又追加这句。“我知道,可能会成为晚郎的累赘。”青鸾向前走了半步。
“你还要去?”秦晚看着无瑕的容颜,心疼地问。青鸾只是将头靠在秦晚肩上,闭着眼像小狗来回磨蹭,将要将她揉进秦晚身体。
发丝掠过秦晚下巴,“晚郎,我只知道再也离不开你,一刻也不行,你可知藏在这里的时候,我有多想多想你。”
听着呢喃情话,秦晚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爱意,低头吻上红唇。之前积累的离愁别绪化作别后重逢的喜悦。久久的,两人嘴唇分开,
秦晚轻轻点着青鸾鼻尖道:“保证全听我的,我就带你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