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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话 九牧既有缘由,天堂岂无来因

天上、若雪在平原奔行到半夜,已**原腹地,他和骏马虽不累,可若雪数日未眠,早有困乏,兼之一路尘埃漫漫,更让她浑身不适,天上于是搭好帐篷,让若雪好生休息。

若雪走过来看了看:“只搭一个吗?那你睡哪?”

天上盘膝坐下,道:“之前睡过很久,现在丝毫不困。”前文早说,天上早悟大道,睡眠饮食已非必须,何况他之前曾经睡过整整十年,这次又睡了不少时日。

若雪悄悄抬眼看了看,日夜期盼的仿似亲人的人正守护一旁;再望向原野,眼前明星低垂,平野广阔。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让她不禁身心俱融。只见她微微昂头,双手缓缓合十,静静地望向天穹,这一刻的她温柔、静美。

好久后,若雪祈完星辰,从天际收回的目光转投向身边之人。

天上正在闭目捏决,忽感一股意念之力迎面涌来,转头寻去,见来源是小雪,开口问:“怎么了?”

若雪撤回目光,低头掠了掠短发,问道:“师姑让我跟着你寻找寒剑,你有什么想法吗?”

天上道:“有关寒剑的事她没告诉我太多细节。”

若雪再问:“也不知天上大哥知道不知道,傲雪凌霜两门本都属冰雪门?”

天上道:“大概听说过,寒剑莫非和此有关?”

若雪回道:“冰雪门之所以分裂,就是因为寒剑的遗失。”说罢,知道天上已经忘了十年前的事,便从头说来:“据说在上古之战的决战之前,冰雪门圣祖一直就想立一个传人,然后游山玩水,可她光芒太胜,多少显得弟子们有些黯淡,接连选了多个弟子,门下人皆有不服,于是暂且搁浅,可谁知,大决战发生得很突然,好像是大家都瞒着圣祖,大决战开始了几天后,她才赶去的清风山。最终,虽然大决战以九牧胜出结束,可无数先贤也在那场决战中牺牲,圣祖也重伤难治。在临死前,她托勇贤带回一句话,‘两点水凝涧草上,一雨山倾百鬼出’。或许她觉得将寒剑交给谁都不妥,这才用这样的方式,若是谁能堪透机关,便可知寒剑下落,以如此之法掌了寒剑便可服众。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都没能这两句话到底何意,反倒是冰雪门分裂成为两派。”

可天上却因为若雪的讲述猛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那株灵草有两瓣狭长叶片,在天之殇之前两瓣叶片都是色泽霜银森白,你们有没有人识得或是听说过?”

若雪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师姑善画,尤其擅长奇花异草,因此识得许多稀奇古怪的植物。当日师姑画下了一株长五寻、大五围的植物,玉师姑觉得眼熟,便去翻查古书,才知道那就是琼山禾。因此广知九牧,让大家一同找寻。”说罢,问:“天上大哥,你想起了什么?”

天上望了曾觉得似曾相识的若雪一眼,“两点水凝监草上”的话不好说出,便道:“没什么,只是此草对我有再生之恩,我却不知她的来历,多少有些遗憾。”转过话题问:“可我看极沐寒颇为和睦,两派人也有难同当,如今虽然看上去还是两派,可骨子里已经互相承认同属一枝的事实了。”

“如今九牧有了新的危机,大家自然要团结。”说到这,若雪大概想起傲雪老人牺牲、凌霜老妪遁世、她爹娘为天魔所杀、晓冰师姑仍在沉睡的事情,眼眶略红。可只是一会,就又泛上笑容。她伸出双手,左手凝出寒雪之力,右手凝出冰霜之力,可寒雪之力远远不及冰霜之力,再道:“可两门中能像我一样的人还没有,谁也不愿意先低头去学习对方的道法。”

“那你是如何学会的?”

“是爹娘教我的,后来我只跟着二叔学习冰霜之力,哪怕师姑要继续教我寒雪之力,我也没有接受。”

“是因为大家都没有破例,所以你也不能?”

“嗯,少城主怎能先行破例呢?”

“眼下你师姑作为城主,为何不下令两门人互相学习呢?”

“这便是她急着让我接任城主的原因。”

天上听得明白,木瑾是想将这件事交给若雪做。叹道:“她还真是用心良苦。”这样,年纪、修为尚浅的若雪便可以更得民心。

若雪再道:“其实,这一次找寻寒剑,也是师姑想要帮助你。”

天上疑道:“帮助我?”

“师姑曾说过,你既然知道天魔来历,一定能够对付天魔,既然寒剑能克制天魔,你也一定需要它。”

这让天上不由想起同样也急人所急的辛夷来。

见天上还是如此沉默寡言,若雪终于感到失望:“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因为想起辛夷之故,天上的确有一件事要问:“三贤的功法是什么呢?”

“天上大哥,你知道吗,这个十年前你就问过了,不过那时我不知道,师姑又比较忙,所以是我抽空去问的她,然后再告诉了你。”

“是吗?”

“嗯,问的问题都一样,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若雪不由想起师姑的话“你的天上叔叔和十年前一点没变,可小雪却长大了,所以以后怎么称呼就随你吧。”一时既开心,又不开心,开心的是,她似乎和天上的年龄鸿沟正在减小,不开心的是她的天上大哥还是沉默寡言,一点未变。可不管怎样,她还是要回答问题的:“三贤的功法,九牧称之为贤者之力。贤者之力可以让道力的运转之理改变,或者重归天地,或者为我所用,无论是正义之道,还是邪恶之道。”

“那如果遇到的是天魔的术法呢?”

“这个小雪就不知道了。小雪说的正义邪恶之道是指九牧九道。当年,说起这个,你还又问九牧九道的修为境界的事,我也告诉你了,分为五个境界,初窥门径的入门、初成之境的有识、小成之境的通理、大成之境的会蕴、先天之境的证道。入门弟子只能到初窥门径,所以才会称为入门弟子,你当然又会问了,现在的城主、门主、三十六俊杰、三十五英才处于哪一种境界,我也一并告诉你吧,城主、门主大多是大成之境,当然,真人、景前辈、大贤者夫妇都是先天之境,前不久的梁城主也到了这个境界,三十六俊杰、三十五英才大多都在小成之境。”若雪自言自话的说了好多。

天上却在心思:“当年辛夷和尘属斥候在伊水边交手,似乎未能化解天魔术法,是她修为不到,还是另有缘故呢?我几番去故地找她,她都不在,这些年,也没听到她的消息,她到底去了哪里?”正想着时,若雪又问:“天上大哥,还有要问的吗?”

天上正在思量辛夷的事,因此随口问道:“九牧为何被称之为九牧呢?”这件事九牧人尽皆知,辛夷也曾粗略的告诉过他。

若雪半信半疑:“九牧的由来你不知道?”

“知之不详。”

若雪有些同情地看了过来:“好吧,那我就给你讲讲吧。”说罢,略讲一遍:“九牧的上古共分为三个时期,第一个是凡历九百年,在这期间,人们形成了部落,生活逐渐不同。

“第二个是伐历六百年,在这期间,部落不断扩张,最终导致了部落之间的互相为战,人们为了衣食住行,互相争夺,互相杀戮,为了权欲,父子相害,兄弟相残,人们良知泯灭,欲壑难填,人性之恶暴露无遗,从未停歇过的互戕互害,使大地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终于,大地之母降下惩罚,九牧的第一个魔煞出现了。

“当时,北地平原上居住的是巨人部落,他们体格巨大,四肢有力,虽然整个部落只有不到千人,却独占北地平原,后来九牧的各个部落为争夺资源而互相征伐,在伐历纪元的最后,巨人部落被其他部落联合用诡计“蝼蚁之溃”、“绳索之羁”、“巨弩之杀”灭族。这三计,都是为巨人部落量身定制:巨人部落住在洞穴,其他部落先是派出兵卒在洞穴附近挖掘,三月后,洞穴崩塌,巨人部落死伤三分之一,其余逃出的都被暗藏在洞穴外的绳索绊倒,等他们站起来后,双脚却都被打成死结的绳索缠在一处,巨人们用的都是钝器,不能解开绳索,因此互相掣肘,行动不便,难以施展,可饶是如此,其他部落的兵卒还是无法近身,于是推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巨弩,将不能躲逃的巨人一一射杀。只有巨人首领,逃过了若川,可当站在若川南岸,看到同类死伤殆尽,看到堆积成山的尸骨和满溢大地的鲜血,无限悲伤与巨大怨念使他因此入魔,成为了九牧的第一个魔煞,平原巨人首领魔煞,圣兽紫麒麟就是被他所杀,而落英前辈,也被他的煞术‘怨念诅咒’重伤,虽然最后明贤将她治愈,可九牧传言,最终落英前辈的死,与‘怨念诅咒’大有关系。”说到这,若雪想起九牧前人所犯下的罪孽与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很是神伤:“上天之罚,不是没因。”又有些担心不久前也中了“怨念诅咒”的寒泉冽五人。

天上未敢评论。

若雪收拾了一下情绪,接着讲述:“第三个是乱历三百三十三年,在这期间,大魔王带领魔煞、凶兽残害万民,三贤带领万民与圣兽开始反抗。

“平原巨人首领魔煞出现那一年,被称为乱历元年。接下去的数年之间,出现了上百上千的魔煞与凶兽,他们接过人们互相杀害的刀枪,用来惩罚人们。后来,他们为大魔王利用,为祸世间,给九牧带来了极大的灾难。

“那时,人们还没有领悟任何的功法,无人能与魔煞、凶兽甚至小小的妖魔相抗衡,人们苦受欺凌,莫敢反抗,生活大概就和如今的天魔域一般。我们要去的育芳郡属于良穆都,就给你举个良穆都的例子吧。魔煞凶兽的老巢是在九嵩山,而良穆都就在九嵩山脚下,凶魔驱使城民在九嵩山的悬崖峭壁间修建栈道,以供他们出入和运送粮草,为了修建栈道,不知死了多少人,至今那栈道下,还是白骨皑皑。

“这种日子持续了三十三年,直到这片大地上的九个地方各出了一个敢为人先者。他们志投意合,最终结拜为异姓兄弟,并肩为战,一同发出了反抗的呼声。可那时的人们毫无反抗的资本,谁愿意去无谓牺牲呢?又一直受到欺压,屈膝为奴的念头深种,谁敢做出回应呢?九个人眼见无人响应的事实,不但毫无畏惧,反而更坚定了以血明志、以血壮志的想法。

“乱历三十三年的那一夜,晚风凄凉,林兽同泣,九个人在九嵩山以肉躯对抗邪道,结果当然只有一个。然而他们的牺牲,却唤醒了还在沉睡的天地之道。据说也就是在那一夜,九嵩山出现了日月同天之相,上古三贤这才应运而生。三贤化身为人后,开始踏遍九牧,寻找对付凶魔之法,可多年下来,毫无进展。正迷茫之际,他们听说了一件事。

“刚才说的那个栈道还记得吧,每当凶魔受了气,或者心情不痛快,便会从栈道下山残杀良穆都城民泄愤,当时良穆都城主是梁氏祖辈梁崇山前辈,他为了保护城民,前去九嵩山想要毁坏栈道,却被正得胜而归的凶魔发现,他只身挡住凶魔去路,那栈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崇山前辈一介肉身,竟将十几个凶魔踢下悬崖摔死,然而,前辈一介肉身,最终还是没能战到最后。凶魔残忍地将他凌迟处死,前辈临死前,对着九嵩山群山喊道:‘如今九牧危难,大地之母,你为何视而不见?’便跌落悬崖、粉身碎骨。那处悬崖底下,有成千上万的因为修建栈道而累死、摔死或被凶魔杀死的城民。也许是前辈的呼唤惊醒了他们的冤魂,也或许是大地之母终于同情她的孩子,粉身碎骨后的前辈,化成了土黄色的尘埃,将那栈道完完全全的遮蔽了。那群凶魔因此迷路,最终被饿死、摔死或者互相残杀而死,自此后,再无凶魔敢从栈道下来。

“三贤正是听说了此事,才赶去那处栈道,后在悬崖底下发现了一柄土黄色的剑,便是土之力传世神兵‘大地黄尘起’的黄尘剑。那个地方至今黄尘弥漫,人不得过,据说,只有拥有黄尘剑的人,才能从那里走过去。因为此事,三贤才知大地之母并非无情,得以领悟出那句话,‘你们久居此处,就算你们和大地没有感情,大地也对你们有,因此试着与这方世界共鸣,释放心中的力量吧’。三贤以此教人们与天地共鸣的修道之法,上古之战这才掀开序幕。

“后来,三贤在偶然间发现,九位先贤出生的九座城若是有意连接起来,竟可组成一个‘牧’字,于是将那九个地方命名为驻暮城、良穆都、原睦邑、极沐寒、冰目原、荆木邦、雨幕府、海慕滨,永牧州,并将这片大地命名‘九牧’,也算以此纪念故去的英雄。最终,在三贤的带领下,九牧的古圣先贤让大魔王以及麾下的魔煞、凶兽长眠九牧,九牧取得了上古之战的胜利,可前人也付出了极其惨烈的牺牲。”

听罢,天上慨叹道:“九牧真是多灾多难,三贤真是用心良苦。”

若雪道:“是啊,救赎之路,唯有牺牲。大概师祖爷爷和我爹娘他们,也是深受这个过往的影响吧。”

可天上此言并非只是说多灾多难,还有一句用心良苦,若雪没有明白其中之意,他正要解释是三贤念及从前九牧的苦难,想以名字将九牧九城缔结一起,可惜许多人都没能领会,因此才有了四五之分、七九之约。可还不等开口,已听若雪唱起一首歌谣来:

“修道好,要修道,连篇累牍载丰功,罄竹难书青史名。追功名,立功名,一家老小浑不顾,走他不归路。

“追功名,热血尽,热血尽,意不尽:昨晚幽魂渡黄泉,夜半音容越阴山,九夏芙蓉托遗孤,三春杨柳拄佝偻。

“立功名,尸骨寒,尸骨寒,心挂牵:明朝此身膏荒野,他年坟前逐流萤,累累黄土长寸草,苍苍松柏奉椿萱。

“永世负恩情,换得大功名。莫说万古传,且看三两年,伟烈丰功谁问津?落一个,断碣残碑枕清霜,大好河山付莺燕!”

这首歌谣凄清却也动听、哀怨却能动人,歌声飘荡原野,使天上忽忆起旧日时光,那时节,他也曾听过心上人唱着故乡的歌谣,一时之间,不由痴痴醉了。

若雪早已停下,痴痴望了天上一阵,直到她见到与木瑾相同的一幕:那双洋溢着幸福的双眼,蓦然泪涌流下,热泪珠珠滚落。那晶莹的泪水,能吞噬万千幸福,犹如洪水野兽一般,开心席卷一空,幸福一扫无遗,他的脸庞上只剩下平静……

若雪收回目光:“你要是能多笑笑该多好?”

天上垂下头去,并不知如何回答。

若雪不敢强问,可刚才天上的神情让她仍有担心:“天上大哥……”

天上转过头来:“嗯?”

若雪忧心道:“上古三贤都在天之殇后消失无踪了,我们能对付了天魔吗?”

天上也感任重道远,可更不愿让一个小姑娘太过忧心,只好道:“只要找到寒剑,再弄清清明之气的来源,加上四城五门戮力同心,他们就不难对付。”

若雪这才重新乐观,大为憧憬地问:“天上大哥,你说如果我们把天魔赶出去了,九嵩山上的天穹缺口怎么处理呢?”

这一点天上倒也想过:“我打算在那里建立一个地方,阻挡域外气息继续侵入。”

谁知若雪既不关心如何建立那样的地方,也不关心如何阻挡气息,只问:“那个地方你打算起个什么名字呢?”

天上一时愕然:“这个……这个我倒从没想过。”既然任重道远,他如何有空去想这些毫无意义的名字一事。

若雪道:“小雪倒有一个,就叫小天堂吧。”

天上很觉好奇:“为什么不是天堂,而是小天堂呢?”

若雪答道:“极沐寒叫极沐寒,是说沐浴在极度深寒中,人们向往的叫做天堂,可那个地方比九嵩山还高,肯定既孤单又无聊,所以不能叫天堂,但是,因为有天上大哥在,也应该和天堂差不多了,所以小雪叫它小天堂。”

这一句话的神情举止,让天上大生熟悉之感,郑重道:“好。”但当触碰到见若雪眼神中的仰慕后,想起前尘往事,忽然不敢面对,忙转问道:“不知你的冰霜之力修炼到哪种地步?”

也不知是听到天上问及功法还是其他,若雪有些沾沾自喜:“那你看好了。”说罢,将自己最为娴熟厉害的第三重冰霜功法“冰晶封印”施展出来。

天上看了看,道:“也算厉害。”

若雪虽然活泼开朗,可毕竟经历太少,听罢大不服气:“什么叫也算厉害?”

“就是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若雪气愤地问:“那你说怎么提升?”

天上道:“你可知力量来源何处?”

若雪不假思索:“不就是与这方世界共鸣,感应天地之道嘛!”这一点对于极沐寒的少城主来说,的确太小儿科了。

“不错,可如何与他们共鸣呢?”

若雪更是信手拈来:“意识是一种力量,强烈的意念、心中的渴望,都是一种意识,利用这样的意识沟通天地之道便能产生共鸣。”

天上道:“这只是途径,可最根本的在于,至善至美的心性,似松似竹,似梅似兰,似山似水,似冰似雪。”

若雪从未想过品性会和这些有关,顿时不再闹情绪:“这怎么说?”

天上道:“至善至美中,取松之苍劲,竹之正直,梅之傲寒,兰之幽香,山之沉稳,水之淡泊,冰之高洁,雪之素净。”

听罢,若雪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是这样吗?”

天上见她有了思索,继续闭目捏决静坐。

若雪皱眉想了一会,还是有些不能明白,正要再问时,见天上已在闭目养神,不敢打扰,只好回帐休息。岂料因为太过记挂此事,睡前不免又是一阵思索,结果越想越多,想要再睡时,竟迟迟不能。翻来覆去好久,仍无睡意,一气下索性起身走到帐外。

刚刚出帐,忽觉一阵晴明之气迎面扑来,抬头见天上仍坐在那里,身后一轮旭日正在徐徐高升——正是天之力中的日之力“旭日东升”。

若雪在如此晴明之气中站立一会,就觉“凛凛霜晨”的诸多不通处忽然开解,即刻运转功法试了一回,这一次,心随意转,伴着一声轻喝:“黄栌千里月,红叶万山霜!”她自行领悟的第二重冰霜之力“凛凛霜晨”为之成形,但见一圈圈氤氲寒气从地而生,百丈内的一切事物尽皆披上白霜,不仅如此,附近也迅速为清寒之气笼罩。清寒之气与晴明之气交融,自然是既清且朗,早将百丈内盘桓的尘埃涤荡一空。

奔菁、逐光感受到着似曾相识的气息,顿时扬蹄在平原飞奔起来。

见骏马如此兴奋,天上心中一动:“难道……”不待他再想,若雪已奔来身前:“天上大哥,你感觉到没有?”

天上道:“若我没有看错,这就是清明之气!”

若雪的喜悦难以言说,只剩不住点头,可这等喜悦究竟是因为清明之气的重现,还是因为这可以帮助天上,就难以得知了。

然而,二人只是喜悦一会,随着“凛凛霜晨”退去,清寒之气渐渐消失,不多时,平原之上就只剩下孤独的晴明之气,尘埃自又再度拢了来。两匹骏马也成驻足四看,神情犹如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

若雪很快想明原因,顿时耷拉下来:“天上大哥……”

天上起身来在近前:“没事,小雪已经帮了很大忙了,起码我终于知道了清明之气的来源。”日之力和冰霜之力交融即为清明之气,日之力属于天之力,冰霜之力属于冰雪之力,若天之力和冰雪之力交融,则九牧重归清明有望!可眼下,天上的天之力远远还未恢复,若雪冰霜之力才入佳境,寒雪之力远远未通,重现清明恐怕还需时日。

若雪道:“可我还想做得更好,这样就可以帮你尽快建立小天堂。”

天上看出若雪急切之心,忙道:“这件事急不来,修道最忌急躁,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听到天上的亲口安慰,若雪果然好了不少,眉头立刻又舒展开来:“嗯,小雪听你的。”说罢,愣愣望着天上。

天上挥手撤回日之力,转头遇到若雪的目光,这一次他没有避开:“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

若雪重重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帐篷,可却是一步三回头——这一次,她既留恋如此夜色,更留恋夜色下望着自己的人。

天上等她走到帐篷前,朝她微微点了点头,这才重新静坐。这一夜,若雪拥一夜好梦。

寒泉冽等人返回东秋后,守在东秋的雍远等人问了原委,得知寒泉冽他们险遭不测,雍远主动请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