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故事合理,让人物合理,这是一本小说最起码的要求把。如果说不符合网文的要求,这我无能为力。如果不写自己想些的东西,我宁愿不写。
慕小倩咬牙切齿,心中断定,这小子定是公报私仇,故意与自己为难。什么叫“慕姑娘自己说”?这小子杀人不见血啊。
随即便是有人出手偷袭德云,龙阳则是躲在一旁,忽然杀出,慕小倩趁乱逃走,德云不敌二人。
十余老僧默默倾听,始终无一人插言。
待萧平安说完,德秀低声道:“慕姑娘,你也说说吧。”
慕小倩口才好过萧平安百倍,又是全程参与,耳闻目见,说的更是绘声绘色、悬念迭起、惊险万分。只是她文过饰非,处处将自己干系撇的一干二净,只说自己乃是被人胁迫,而且始终向着德云大师,只是本领低微,施救不得。在旁人看来,她所说的,却远不如萧平安这般可信。
好容易待她说完。少林众僧终于开口,戒律院执事德元首先道:“你说主使之人乃是昆仑派首座长老楚卿文?”
慕小倩道:“是。”
德元又问萧平安道:“萧施主以为如何?”
萧平安实话实说道:“这楚卿文在柳家堡拜寿时曾见过一次,但离的远,也未注意听他说话,是以分辨不出。”
德元道:“昆仑少入中原,又与我少林交好,何至于此?”
知客院执事德颂道:“萧施主,德云师兄临终之言,可否再说一遍。”
萧平安记得清楚,老老实实道:“德云大师临终前,大声道‘泰山派并未出卖武林同道,告密……’后面就没有了。”
德颂道:“德云师兄想必知道大势已去,又知有人在棺中,希望能将这消息带出。”
德闻道:“泰山未出卖武林同道?说的莫非是七八十年前的旧事?”
萧平安一直思索此事,连连点头,道:“定是没错,那凶徒还说,‘谁叫他多管闲事,如此陈年旧事,竟然也能叫他翻了出来。’。”
后堂主虚恒道:“善哉善哉,泰山派果然是有冤屈,可惜这么多年,被武林同道排挤不容,日子也是艰难。”
藏经阁执事德成道:“但此事与昆仑派又有何干系,竟引的昆仑长老追杀?”
西堂主虚慧道:“就便是楚卿文与龙阳所为,亦未必是昆仑与天台剑派参与,事不明晰,不可妄下断语。”
德成低首道:“师伯教训的是。”
德闻道:“德云师弟天赋过人,武功在本寺也是出众。楚卿文昆仑首座长老,武功虽不是第一,听闻也是非同小可。但那龙阳却是一般,算不得一流高手。他便要寻帮手,何以会选此人?”
证道院执事德永道:“是以师伯所言或有道理,此事乃是楚卿文自己所为。”
萧平安插口道:“可后来我们遇到昆仑派的何济升和米元泰,也想对我们下手。”
药王院执事德仁道:“他们又是所为何事?”
萧平安张口结舌,此事一说,那晚村庄夜斗,这两人觊觎自己,好似还是自己身上的“明神诀”奇功。
慕小倩也是皱眉,心道,你个傻子,人家自有主张,你难道还想逼这两派开战?也不想想丐帮卧南阳,人家可是杀的虚字辈高僧,不一样大事化小?见萧平安面露难色,却还想寻话来说,连忙咳嗽几声。
德秀见众僧似还有怀疑,急道:“不会错的,那日我质问米元泰,他直认不讳,还说我德云师兄是太蠢。”
德仁道:“既然如此,你等又怎能安稳来到此间?”
德秀微微一怔,这一路之上,昆仑倒确是未如何紧逼。此前一路提心吊胆,此时思及,若真是要杀几人灭口,就便被假的寄幽怀吓住,之后也有的是机会。单靠柴霏雪几人,岂能挡得住昆仑派杀人。
德闻道:“但终是这两人杀害我寺同门不假。”
达摩院执事德闲道:“不错,此事昆仑必须给我等一个说法。”
德仁道:“事有因果,还需谨慎,也不能听一面之词。”
德永道:“若是事关泰山,还要请褚掌门一起。”
虚恒道:“眼下两派大比迫在眉睫,不宜轻举妄动。”
德成道:“难得武林同道齐聚,不妨说开来,让大家评评理。”
德颂道:“不可莽撞。”
一直未曾开言的方丈虚明此时方道:“就在半日之前,昆仑掌门姜子君带着楚卿文,前来拜会老衲。”
众人齐齐住口,都是有些吃惊。
虚明道:“姜掌门进门便说请罪,说门下长老楚卿文杀了德云师侄。”
德闲奇道:“他认了?”
虚明道:“楚卿文自己解释道,德云师侄曾是盗匪,曾于临洮府(今甘肃dx市临洮县)屠灭一村,村中有楚姓一族,正是楚卿文一脉同出。”
众人面面相觑,萧平安与慕小倩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狐疑。
半晌德仁道:“德云师弟半道出家,早年是曾误入歧途,落草为寇,还是山贼的三当家。”
德闻摇头道:“但我从未听说师弟有屠村之恶行。”
德成道:“师兄胸怀坦荡,从未隐瞒此事。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虚明道:“楚卿文还带来家谱一份,圈点死难之人,共计一十五口。”
众僧皆不语。慕小倩忍不住小声道:“这家谱作假可太也容易。”
德闲叹了口气,道:“四十余年前的事情,便是想查也难。”
西堂主虚慧道:“姜掌门还有何言?”
虚明道:“姜掌门道,他听说此事,就急着前来少林请罪。说事过四十年,德云师侄早已洗心革面,慈悲为怀,侠义可钦。过往纵有罪过,也早已赎清。楚卿文怀恨在心,不顾两家情谊,行暗算之实,触犯门规,当负全责。已是剥去其长老之职,押来少林,凭我等发落。”
德闲冷哼一声,道:“好一招以退为进。”
德秀忍不住道:“那方丈何意?”
虚明道:“老衲道事发突然,不宜妄下断语。还需待事情查明,再做议定。”
德秀道:“然后呢?”
虚明道:“姜掌门道,正该如此。要将楚卿文留在我寺,临行又赠了我寺两样厚礼。”
德秀奇道:“什么?”
萧平安与慕小倩也是惊讶,少林寺虽是寺院,但产业无数,可称富甲一方。少林弟子虽秉扬勤俭之风,视外物皆为色相,但历代朝廷赏赐、名人题书、寺中藏珍之多,怕是惊世骇俗。“厚礼”二字自少林方丈口中说出,不知是何等非同小可之物。
就听虚明道:“一件乃是达摩祖师的禅杖。”
屋内鸦雀无声,良久德闲方道:“可是真……”后面的话忍住未说,昆仑掌门送出,方丈如此重视,岂能是假。
萧平安心念忽地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却一时又想不清楚。
德闲道:“那方丈之意?”
虚明道:“姜掌门道,非关楚卿文杀人之事。少林之物,自该还与少林。这本就是他此行备好的礼物,提前拿来而已。”言下之意,自是收下了。
德闻道:“那第二样?”
虚明道:“姜掌门送来稻谷麦豆三千石。”
宋时一石为十斗,一石约五十九点二公斤。少林寺僧侣如今不到二千,但因光有田产,雇来做工的长工短工,加上附近依附的庄园村落,实际供养不下七千人。一人半斤粮,日耗便是三千五百斤,一月便是十万斤。
三千石便是三十五万余斤,若是不顾如今过境的难民,足够少林寺撑过三月。
三月之后,已是春暖。但这个数字却又机巧,眼下少林日散粮万斤,这数字又堪堪只够一月之用度。
众僧皆都不语,眼下正值战乱之际,又是蝗灾,加之流民过境。艰难之处,人人皆知。不消多久,少林寺必是自身难保,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出去求粮。附近依附村落,更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屋内一片死寂,便是萧平安也是明白。此番昆仑派是送了个大大的人情,而且不容少林寺拒绝。
隔了半晌,德成哼了一声,道:“如此厚礼都备下了,想是早有打算。”
德仁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此乃大慈大悲之举,眼下时局艰难,雪中送炭,活人无数。”
德闻道:“那山下那些灾民?”
虚明道:“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德闻道:“领法旨。”
德秀面上,终于按捺不住,道:“敢问方丈,此事就如此算了么?”
虚明不答,却是望向萧平安,道:“萧施主,你怎么看?”
萧平安挠挠头,好生为难,半晌方道:“我笨的很,不明白这些道理。但……”
慕小倩一旁听的头大如斗,心道,但什么但,但你个鬼啊,人家礼都收了,根本不想追究,你瞧不出么。连咳几声。
萧平安本就有些拿不住主意,当即闭口。
众僧都瞧慕小倩看去。她这暗号打的太多,傻子也瞧出是她不叫萧平安说话。
虚明道:“女施主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