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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溶洞,岩浆河边。

白九幽退到岸边,戒备的看着远处的白衣男修。

火麒麟咀嚼着灭度老祖,身上烈火剧烈燃烧,已经到了随时能够突破的境界。

它没有再跟白九幽还有白衣男修纠缠,直接奔向深渊,沉入岩浆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下方的岩浆奔涌着,快速凝结成一层坚不可摧的黑色屏障。

白九幽仔细看过去,发现全都是太玄精金,凭她现在的力量,恐怕一时半刻砸不穿那层硬壳。

白衣男修靠近这边,白九幽眯眼,取出蒙眼的白纱遮起自己一双金童。

“你是谁?”白九幽问。

白衣男修扫视白九幽,又看向太玄碑,“跟他们一样,想要取碑的人而已。”

白衣男修与白九幽隔岸僵持,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片刻之后,白九幽担心江月白,先开口道,“这碑到底什么来历?”

白衣男修眉头微扬,似乎有些意外,到这里来的人都是为取碑而来,她竟然不知道太玄碑来历。

白衣男修没吭声,白九幽无奈道,“你应该也看到了,我朋友被吸入碑中,你若有办法助我救她出来,这碑我们可以不争。”

说着,白九幽散发出元婴巅峰威势。

白衣男修旧伤刚愈,修为也不过元婴中期,刚才偷袭灭度老祖又消耗不少,若是真打起来,确实不是白九幽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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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微闪,捏了捏眉心,不知在思索什么。

“太玄碑中有一阵,叫‘浮生若梦’,陷入其中者,道心蒙蔽,沦为凡尘,曾经的‘求而不得’,都会‘失而复得’,沉浸在当下的满足中,一日日被耗尽神魂,直到烟消云散。”

白九幽拳头紧握,前头江月白还说她转运,转个屁,根本就是天道给她点小甜头让她掉以轻心,然后趁她得意忘形之际,再一脚将她踹进坑里。

白九幽扫了眼岩浆深渊,留给她的时间不多,若是火麒麟真的现在就突破,这里到时候都会被夷为平地。

还有,江月白陷入碑中来得太蹊跷,眼前这个白衣男修也绝对不是表面上这样,不得不防。

“难道就没有办法把人救出来?”白九幽试探问道。

白衣男修紧盯着白九幽,沉声道:“这恐怕不行,入阵者只能靠自己破阵。”

“那你介不介意我把这碑扛走,换个地方放?”白九幽逼近半步问道。

白衣男修感受到白九幽身上的压力,余光扫向太玄碑。

白九幽也管不了那么多,趁着现在还没有感受到本体受损对她的连带伤害,踏地而起,直扑太玄碑。

不过一人高的石碑,白九幽用尽全力,竟然只将其拔起一点,感觉下面像被什么东西坠着。

她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完全将碑拔起。

就在她力气消耗得差不多,准备再尝试一次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土石崩塌声响,滚滚魔气如山洪倾泻,狂涌入内,全都是魔族!

*

浮生梦境,江家村。

江月白站在江湖剑客卓青锋面前,弟弟从她手中挣脱,一熘烟的逃了。

“你回来!”

江月白在后面喊,虽说云国男女大防不太严格,但与外男见面,还是有个人在场比较好。

“我随师父押镖,从这里路过,便想着来看看你。”卓青锋低声道,脸颊微红。

江月白叹气,“以后别来了,你之前受伤倒在山中,换做是别人一样会救你,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况且……我爹娘早已给我定下亲事,那年饥荒若非沉家姨母相助,我们都活不下来,所以我一定会嫁过去。”

卓青锋不甘心地争取道,“可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不喜欢这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吗?你难道就不向往我这种走南闯北,看遍江河山川的江湖生活吗?”

江月白怔了怔,目光越过远处的村口牌楼,看向那层峦叠嶂,她似乎一辈子也翻不出去的大山。

山外是什么样子,云国的都城又是什么样子,她很想知道,但是……

院子里飘出饭香味,江月白一闻就知道娘又做了她最爱吃的饭菜。

饥荒那些年,他们一家从鬼门关前走过,如今能够好好的跟爹娘生活在一起,就是她最大的满足。

她不应该有这种舍弃爹娘弟弟,只顾自己快活的念头。

而且这里还有对她很好的陶老,学识渊博的黎夫子,有跟她讨论文章的阿南,谢家少主烦人了点,但人也挺有趣的。

山上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女猎户赵秀,还会带她上山挖陷阱,教她一些粗浅功夫。

距离江家村不远的镇子上,还有几个手帕交,她在这里的生活每一日都很欢喜满足。

她有改变的冲动,却没有改变的勇气,也舍不得离开。

“月儿,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外面的山川。”卓青锋伸手。

这可能是她唯一离开的机会。

江月白下意识的后退,尖锐地蝉鸣声吵得她很烦躁。

“你以后别来了!”

江月白果断离开,推开院门走进自家那四面围起的小院。

“娘,我饿了,我要吃饭。”

“饭马上就好,先把你弟给我拎出去,净在桉台边偷吃。”

厨房里传出娘亲的声音,江月白忽然感觉心里也没那么空了。

吃过午饭,江月白正准备去给田里的爹送饭,却在从桌边站起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像被抽了魂一样,一头栽倒在地。

“月儿!”

“阿姐!”

娘和弟弟扑到身边,她能感觉到摇晃,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却动不了。

人中被掐得生疼,她最终还是慢慢清醒过来。

可是从那一刻起,她忽然就病了,身体一日日的衰弱,昏昏沉沉,爹娘找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

就连陆南枝和谢景山也找了名医圣手,开了许多药方,山上的赵秀亲自采药打猎给她补身体,她还是没有半分好转。

在有限的清醒中,江月白想了很多。

一方面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挺好,反正改变不了什么,她仅有的十二年人生里,挺幸福的。

况且她在乎的人,每一个都过得很好,她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可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总觉得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她也不该如此。

走投无路的爹娘,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一条路。

冲喜!

他们要让她提早与沉家大郎完婚,而沉家姨母和那位素未谋面的大郎竟然同意了。

一切筹办得很快,但是新婚前那夜,她觉得自己已经要油尽灯枯。

也不知是梦,还是勾魂的鬼差没有娘说的那么恐怖,她看到一个浑身漆黑,鼻子稍长的小兽凭空出现。

这鬼差好可爱,她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小白!”

一声清喝,江月白神魂大震。

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