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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峥嵘又道:“姐姐身旁只妙竹一人,弟弟如何放心?”

黎语颜微笑道:“这段时日我在周围寻个合适院落,届时安顿下来,你尽管放心便是。”

“那我陪姐姐住在客栈,等寻到院落再说。”百里峥嵘看向来人,“你去禀了我父皇,就说我过些日子再进宫。”

“这……”来人思忖须臾,连忙道,“殿下可带着郡主先去驿馆居住,住在客栈委实不便。”

倘若峥嵘太子继续住在客栈,届时有什么人又行暗杀,皇上问罪下来,他们可承担不了。

再看峥嵘太子好似十分在意这位天晟郡主,她又不肯进宫居住,唯今之计,先住到安全程度能有保障的驿馆比较妥当。

如此,他们进宫复命也好说得过去。

百里峥嵘颔首,将目光移到黎语颜面上,笑得清澈无害:“姐姐,咱们先住驿馆如何?”

黎语颜想了想,轻声道:“也好。”

客栈人来人往,人员复杂,驿馆则相对清静些。

不多时,百里峥嵘带着黎语颜与妙竹去了驿馆。

南甸疆域比天晟小不少,是以都城占地远不如天晟京都,驿馆虽设在城郊,离皇宫实则不远。

都城的驿馆职责颇大,但凡有外国的使节过来,不管对方品阶高低,皆住在此。

驿馆还供外地来都城办公的官员居住,是以一般情况下,所住人员并不多。

黎语颜与百里峥嵘落脚时,驿馆并无旁的住客。

在几处屋子转了转,黎语颜最后选了一间二楼东首的屋子。

此屋侧面树木林立,正好可挡住部分炙热的日光。

百里峥嵘则住到她隔壁。

他对住所没什么要求,只要能时刻见到她,他便满足。

--

接下去两天,黎语颜带着妙竹在南甸都城寻找合适院落。

南甸比天晟热不少,这两天除了清早与傍晚能跑出去寻,中午时段内,她们恨不得趴在冰块上纳凉。

这日傍晚从外头回来,妙竹一面给黎语颜打扇,一面说:“郡主为何不叫小山帮忙寻?”

黎语颜翻看这两日收到的房屋图,轻声道:“倘若搁在以往,我自然可吩咐他做事,如今知晓他的身份,我还怎么使唤人家?”

“郡主只要说了,小山必定去做的。”

黎语颜摇头:“不好麻烦人家,我还想着若在南甸都城寻不到喜欢的院落,咱们就去旁的州县瞧瞧。”

妙竹叹息:“要是春季亦或秋季过来就好了,欣赏沿途风景,权当游山玩水了。”

黎语颜抬眸瞧她一眼,笑着低声斥道:“还想着玩?”

“婢子可不是没心没肺,婢子想着郡主能开心些,像咱们以往那般,到处游历。”

黎语颜长长吐了口气:“那时真好,没那么多烦恼。”

听闻此话,妙竹知道自家郡主又想起天晟京都的不愉快了,便扯了话题:“方才驿馆派人送来消暑的绿豆羹,郡主要不要吃点?”

黎语颜将手上的房屋图放下,道:“也好,你也一起吃点。”

驿馆院内,百里峥嵘抬首望向二楼,二楼东首房间的门窗皆敞着,她就在里头。

这两日她带着妙竹寻找院落,不少合适的院子,他已命吕忠吕勇买了下来。

如此她定寻不到满意且合适的,届时她会随他进宫住的吧?

就在这时,宫里来人传话。

“今日瑜妃娘娘被皇上接回皇宫,请殿下回一趟宫里,用餐团圆饭!”

百里峥嵘颔首:“好,我稍候便去。”

传话之人躬身称是。

百里峥嵘便抬步上了二楼,走到走廊尽头,抬手叩了叩房门。

黎语颜听闻侧头,看到是他,含笑问:“有事?”

“姐姐随我入宫用团圆饭可好?今日母妃被父皇接回了宫里。”

“我就不去了,再则我去也不合适。”

百里峥嵘又道:“父皇与母妃定想见你,姐姐随弟弟一道去吧!”

这时,驿馆的下人将晚膳送到了黎语颜房中。

黎语颜浅笑道:“我肚子早饿了,就在驿馆先用饭了,再则今日走了颇多路,我想早些休息。”

百里峥嵘抿唇颔首,继而笑得乖巧:“那姐姐多吃些,我先去趟宫里。”

另一边,夜翊珩一行已经进了南甸都城。

早半日先到都城的陌尘若风齐齐现身。

两人拱手行礼:“殿下,我等已查明太子妃所在之地。”

夜翊珩捏了捏手腕,凉凉开口:“她在哪?”

陌尘回道:“在驿馆,正是咱们此行落脚之处。”

若风问:“殿下,咱们需先去南甸皇宫,与南甸帝会面么?”

松果忍不住插嘴:“殿下定要先去看太子妃,与南甸帝会面容后再说。”

却不想,夜翊珩淡声道:“先寻个客栈住下,明日再去南甸皇宫。”

陌尘等人震惊,他们殿下不想去见太子妃么?

这一路行来,不就是为了见到她么?

几人正要劝,被夜翊珩淡漠的声音喝止:“尔等有意见?”

众人道:“不敢,我等不敢!”

声落,一行人分散住到了南甸都城的各大客栈内。

南甸皇室对夜翊珩的到来,一无所知。

--

凌晨,夜阑人静。

黎语颜睡得昏昏沉沉,觉脖颈被一条碗口大的蛇缠绕,气息不畅间,觉脸上痒得难受,旋即又觉心口沉得厉害……

她猛然间醒来,眼眸微睁,好似看到有一身形颀长的人影立在她床头。

外头月色皎洁,借着窗口进来的光亮,她却看不清这人的脸。

只觉得此人阴沉可怖,令她发自内心的惧怕。

她忽地一声尖叫,浑身冷汗涔涔。

挣扎着醒来,发现适才做了梦。

黎语颜抹去额头细密的汗水,拿了床头的扇子猛扇。

由于心慌,她心口起伏得异常剧烈,忙将床头的灯盏点了,按着胸口抬眸扫视房中,却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趿上鞋走往窗口,推窗往外瞧,只见树影婆娑,光影斑驳,亦无旁的不妥。

黎语颜这才长长吐了口气,某人真是阴魂不散。

梦里她虽看不清他的脸,但直觉告诉她,是他!

自从离开东宫,她便没做与他有关的梦。

今夜再次做,她慌乱得不行。

脖颈上微凉的触感与胸口发沉的感觉犹在,清晰得完全不像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