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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柔捏了捏自己的小揪揪,笑得满意。

仰头又看到黎语颜头上的飘带,便疑惑地问:“姐姐为何自己不梳漂亮的发髻呢?你瞧我姑姑,恨不得头上扎满金簪。”

黎语颜笑了:“我出来得急,没带梳子。”

这话刚刚入了出来寻女儿的江轩耳中。

他脚步一顿,转身回了房。

江雨哼了一声,抚了抚头上簪的众多簪子,这些全都价值不菲,她这般戴着就希望阿立哥能瞧见。

更让阿立哥知道,她江雨有能力与财力让他当个滋润的上门女婿。

陪江柔玩了一会,黎语颜回了房。

下午。

黎语颜准备去寻夜翊珩,此人午饭时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哪了。

刚出房门,准备把门带上时,江轩喊住她:“阿语姑娘。”

她转身,指了指自己:“找我有事?”

“前几日你帮忙治疗小柔儿的手臂,昨日船上这么多人的腹痛之症,也是姑娘治好,江某无以为谢,这份薄礼还望收下!”

说着,将一木匣子放到她手上。

黎语颜推辞:“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江轩笑:“你先看看匣子里是什么。”

匣子轻且小,里头大抵装不了太多东西,狐疑间,黎语颜将匣子打开。

入目是把羊角梳。

江轩又笑:“并非贵重之物,敬请收下!”

正是她需要之物,黎语颜微微颔首:“多谢!多少银钱,我付给你。”

江轩连忙摆手:“全是致谢之意,哪能收你银钱?”

丢下一句话,江轩连忙离开,生怕她不收。

黎语颜捏着匣子的手紧了紧,将房门打开,把匣子放到桌面,去包袱里翻找银钱,想着绝不能白收旁人的梳子。

江轩若不收银钱的话,她就让小柔儿帮忙把银子送去。

就这时,夜翊珩回来。

他看到桌面上有个精致的匣子,顺手打开看了,入目是把梳子。

霎时,他费了半日刻的木梳子就被比了下去。

夜翊珩负在背后捏着木梳的手紧了紧,方才用匕首刻木梳留的伤口,扎到木齿,顿时,鲜血滴落在地。

黎语颜取了碎银,转头看到他木然盯着桌面上的匣子,连忙解释:“这是江轩送来的……”

她话未说完,他便打断:“你就收了?”

“我推辞过了。”

夜翊珩面上的表情瞬间寒凉:“可你还是收了。”

黎语颜将手心的碎银子给他看:“我真推辞过了,后来一想我是需要一把梳子,就想着用钱买下来。”

见到银子,夜翊珩的面色缓了缓,却仍沉声问:“你知不知道男子送女子梳子有何蕴意?”

黎语颜茫然摇头:“我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她确实不知道男子送女子梳子有何意思,她穿越过来这几年,无人跟她说过这点。

看他一脸的冰霜,她虽不能准确猜出男子送女子梳子的蕴意,但大抵猜想与男女情谊有关……

遂急忙又道:“我若买下来,那便不能算是他送的了。”

说话间,她伸手去拉他的袖子,这么一拉,她便看到他负在背后的手。

白如冷玉的手上捏着一把木梳,他指尖的伤口正按于木齿尖,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

“你受伤了!”她抓起他的手,“做这梳子受伤的,对不对?”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而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她又低着头说话,他完全没看到她眼中的神情。

夜翊珩淡漠道:“我做的是木梳,如何比得人家的羊角梳?”

“你快坐下,我帮你包扎伤口。”说话间,她去翻医药箱,一转身,看他仍杵着,她急了,“你还不快坐下,手上流了多少血了!”

男人仍然站在原地,不动。

逃难在外,他竟然连个跑船的男人都比不过。身为太子的骄傲,开始崩塌。

黎语颜看他不坐,也不强求,一把抓过他的手。

这才发现他的手掌手指横七竖八的,全都是刀口子,有些早已流过血,有些稍微一碰,伤口立马会崩开,看得她眼尾立时泛红。

敛了情绪,她小心翼翼帮他消毒伤口,再上药包扎。

可实在忍不住,一颗晶莹的泪珠啪地溅落于他的手背。

他的手冰凉,她的泪滚烫,这滴灼热,让夜翊珩猛地回过神。

他看向眼前的少女,看她眼眶泛红,脸上挂着几颗泪珠儿,喃喃地问:“你在心疼我?”

黎语颜吸了吸鼻子:“我没有,我只是看这么好看的手伤成这样,心里难受。”

夜翊珩一把将人拥入怀中:“颜颜,委屈你了!”

顿了顿,他又道:“咱们把羊角梳买下来,我去给江轩银子。”

被他这般拥在怀里,她视线所及之处,正好是桌角,这桌角上放着两把梳子,一把莹润好看,一把质朴朴实。

可她打心底喜欢这把质朴的。

她摇头:“不!”

他将人微微放开,轻捏着她的肩膀:“可我做的比较粗糙,羊角梳应该挺好梳的。”

黎语颜抹去面上泪痕,将桌面上的匣子一收跑了出去。

在甲板上,她看到了江轩。

江轩想着她肯定会来找自己的,说不定还会梳个漂亮的发髻过来找他,没想到此刻看到的她,仍旧是方才那个简单的发型,且她手上正捏着他那个匣子。

“阿语姑娘,你这是?”

黎语颜将木匣子往他跟前一递:“你的梳子我不能收,本想用钱买的,但我哥哥帮我做了一把木梳,所以这个还你。”

“新做的木梳大抵不太光滑,会勾头发。这羊角梳温润些,你留着。”

江轩往后退了一步,不接木匣。

黎语颜摇头:“哥哥说男子送女子梳子是有蕴意的,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是你的梳子,我绝不能收!”

说着,她上前一步把匣子塞到他的手上,随后转身跑开。

她说得很清楚了,就是希望他明白,他们之间只是船主与乘客的关系。

至于什么蕴意,她压根不想知道。

江轩捏着木匣子的手骤然收紧,手背筋骨根根分明。

不都说送礼要投其所好,他怎么连梳子都送不出去?

不远处,夜翊珩望着这一幕,随后又看了看几乎整个都包扎起来的左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