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哥,该起身了,我带你去寻你那几位娘子。”
陈玄恍惚中,察觉有人正用巾帕轻拭自己的额头,并柔声呼唤着。
此刻体内那药效也渐渐退了去,便微睁开了眼。
这时,桌上那红烛早已燃尽,从窗外透过的月光,正照在坐于榻上的公孙绿萼侧脸上。
她那白嫩的脸蛋上,依然留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嫣红。
“现在已经是丑时啦,想来娘亲已是歇息睡下,我们这时正好悄悄过去。”
陈玄只觉浑身酸痛,像是刚参加完一场负重越野赛似的。
而听公孙绿萼此言后,顿时脑中复又清明,便急忙从榻上直起上半身,说道。
“却是忘了这大事了,娘子,我们立刻前去。”
“哎呀。”
似乎因陈玄这动作碰到了痛处,公孙绿萼眼中忽然现出泪花,眉头颦起,之后才说道。
“不过陈大哥,你还是先将我放开才是。”
陈玄随即反应了过来,花了盏茶的时间,期间一波三折,才小心起身出来。
两人收拾一番,公孙绿萼便从橱柜中寻了身崭新衣物,穿戴起来。
陈玄见她动作间多有不便,随心生愧疚,急忙上前相助。
只是不免又动手动脚起来,耽搁了些许时间。
之后,两人很快来到那处关押小龙女三人的厢房外。
这屋外仅有两名绿衣弟子守着,且都已是倚靠在墙上,几乎昏昏欲睡,防备甚为松懈。
厢房中。
三女手脚均被绳索缚着,坐于榻上。
这是之前侍奉的婢女,见夜色深沉,便将几人般到榻上,好让她们就寝。
不过这种境况下,三人自是难以入眠。
程英见表妹和小龙女二人,毒素都已发作了数回,每次都痛不欲生,便是心中悲戚不已。
原本她还满怀信心,以为不多时后,陈玄便会赶来相救。
只是等到了三更半夜,却依然不见有人影出现,不免生出了失望。
而这时,屋门忽然被推开。
门口处,笼罩在淡淡月光中的那道身形,在此刻直有如天神降临一般。
这正是点住了看守弟子的穴道,随后破门而入的陈玄。
程英见此,之前萦绕在心头的重重阴翳、怀疑、幽怨等,顿时如拨云见月般,一扫而空。
而此刻,无力靠在表姐肩头的陆无双,忽见门口现出一道光亮,便也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待看清来人后,不由用虚弱,但又欣喜的声音说道。
“坏蛋,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她因见了陈玄,体内毒素复又发作起来,艰难说出这话后,便是无了气力。
不过又看到缩在陈玄身后那个,身段丰腴的娇俏女子后,便立刻认得,她正是今日与陈玄拜堂成亲的那人,便是没来由地心中生出一阵恼怒。
小龙女自陈玄推开门后,那双满是柔情的剪水之瞳,便是只盯在了他身上,不曾移开。
但因体内痛楚,贝齿却是紧咬着嘴唇,白的无一丝血色。
适应了厢房内的黑暗后,陈玄这才看清了榻上三人的憔悴模样。
心中顿觉愧疚,只觉之前自顾自己,却未想到小龙女三人还在这苦楚之中。
随后便急忙上前,将三人的束缚解开。
又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几枚断肠草的叶片,令小龙女和陆无双含在口中,暂时压制些毒性。
虽知此物能解情花之毒,但未经处理的前提下,陈玄也不敢贸然让她俩服下。
不久之后,这断肠草起了效果。
小龙女和陆无双体内的情花毒素一时被压制了下去,可以活动如常。
陆无双顿觉神清气爽,便是一下拉过了陈玄手臂,抱在怀中。
随后便看向一直俏生生地站在一旁,未曾出过声的公孙绿萼,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会与这坏蛋成亲的?”
她因性子泼辣,这番言语的语气,便显得生硬了些。
公孙绿萼听她似是在责问,不免心中生出了害怕。
想到日后若相处起来,应是免不了受她欺负,所以一时却是不敢开口。
陈玄见此,便要开口将事情原委说明。
但还未出声,却一下被陆无双按住了嘴。
“你别插嘴,我倒是要听这位妹妹如何说来。”
小龙女和程英也是同样心思,知道陈玄向来花言巧语,避重就轻,便也想听听对面这少女会说些什么。
公孙绿萼见陈玄在这位姐姐面前也是受挫,原本紧张的心绪,不由放松了些。
随后她轻声细语,将在谷外遇到陈玄,自己又被歹人挟持,爹爹和那道姑联合算计,跌入地窟中遇到娘亲,大闹婚宴等诸多事情,略微说了一遍。
三女听这短短几日的事情,竟如此曲折离奇,顿时唏嘘不已。
看向公孙绿萼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柔和与同情。
毕竟丧父之日又是成亲之时,这也算是世所罕见了。
只是小龙女和陆无双,虽对陈玄二人成亲一事,理智上尚可接受,但情感上却难以平复。
互相看了对方一样,便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浓浓的失落之意。
公孙绿萼说完,见对面三女面上神情复杂,便急忙欠身向她们深施一礼,说道。
“三位姐姐,此事莫要责怪陈大哥,都是绿萼的不好,若要责罚或打骂,绿萼自会受之,绝无怨言。”
小龙女三人见公孙绿萼柔柔弱弱,性格乖巧,又怎会真的去下手责罚,便是都将怒火对准了陈玄。
陈玄见势不妙,忽然灵机一动,说道。
“此地尚不安全,娘子们身上还有剧毒未清,不如我们先出了绝情谷,再做商议?”
众女虽知陈玄是岔开话题,但也知道他所说在理,便是未再出声。
几人正要出门时,公孙绿萼却是站在了原地,垂泪说道。
“娘亲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若就此离去,她跟前无人照料,绿萼心中终是难安。”
“陈大哥,还谅绿萼不能侍奉左右了。几位姐姐,也还请代为照拂一二,绿萼在这谷中,便也是知足了。”
几人见她言之切切,均是心中感伤,但却也没太多办法。
这时,却听屋外有人声呼喊。
“他俩怎么会睡在了地上,这屋门,为何还开了?”
“这还用问,定是有贼人闯入,快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