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绿萼手中这物事,乃是用极坚轫柔软的金属丝所铸成的渔网,寻常的宝刀宝剑,几乎无法对其造成损害。
而她兜网的手法又奇特迅捷,陈玄虽反应过来,向一旁躲闪开去,但终究还是慢了半拍,还是被一下子罩住。
随后公孙绿萼兜便揪住网上的一处,接着一扯一拉,陈玄便觉浑身被紧紧束住,蜷缩在网中,动弹不得分毫。
“好啦,我已将你擒住,这会便要带你去谷中。”
“等等,绿萼姑娘,我陈玄只是恰巧路过此地,绝不是什么坏人,你且听我解释啊!”
陈玄知道公孙绿萼武功平平,刚才不由生出了轻视之心,谁料她这渔网端的是古怪,大意之下竟着了道。
想到自己还要追寻李莫愁的踪迹,没有时间在此耽搁,当下便如此喊道。
不过公孙绿萼冷着一张小脸,却是自顾自地说道。
“我才不信,你自去同我爹爹说去吧。”
说完,她便闭目塞听,将陈玄连人带网,背在了身后,向深谷内走去。
只是这条山径越行越高,也越是崎岖,她本内力就不甚高明,行了半里后便香汗直冒,气喘连连。
而陈玄伏在她后背,浑不使力,同时阵阵少女幽香扑鼻而来,心中则是舒畅无比。
不过见公孙绿萼这般费力,终是于心不忍,便说道。
“绿萼姑娘,你已这般劳累,不如换我来背吧。”
“哦,好。”
公孙绿萼听后,倒是不假思索便直接松了手,使得陈玄连人带网落在了地上。
不过陈玄本是高出公孙绿萼一头,此刻倒是双脚稳稳落地,并未摔着。
随后,公孙绿萼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香汗,接着拉扯住那渔网上的几处,又将陈玄从中放了出来。
陈玄见她如此天真轻信,此刻却也不愿失信于人,欺骗与她。
而是绕到她了前面,矮下身去。
公孙绿萼立即会意,便身子前倾,直接伏在了陈玄背上,并用手环住他的脖颈。
“沿这路一直前行,前面谷中那最大的庄子,便是了。”
见陈玄直起身后,却又弯下了腰,深吸了几口气后并不动作,公孙绿萼还以为他不识道路,便指了方向给他,催促道。
“好,好,知道了。”
沿路行了不远,却见两旁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
林中偶有献果苍猿,衔芝白鹿隐现,都如有灵智一般,尽是见人不惊。
这一路上风物佳胜,陈玄不禁心中艳羡起来,这谷中隐居的公孙一族,竟寻得个这般神仙居所。
这时,背上的公孙绿萼却突然呼喊起来。
“糟了,快放我下来,刚才尽顾着捉你,竟忘了爹爹所交代的大事了。”
随后,竟不等陈玄停稳,便溜了下来,急急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等陈玄将其追上时,却见她已在路边那些花树旁,摘起上面生的花朵,并收入了腰侧挎着的一个口袋中。
公孙绿萼见陈玄赶到近旁,随即便将手中那花朵递了过去,并说道。
“你现在也未用过早餐吧,请吃吧。”
陈玄见这花瓣颜色娇艳无比,香气扑鼻,猜到这是谷中独有的情花,此刻便不敢伸手去接。
“不吃吗?”
公孙绿萼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自顾自地从手中那花朵上,掰下一瓣,送入口中。
陈玄见她吃下这花瓣后,毫无异样,便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是伸手也从那花朵上摘下一瓣,轻咬一口。
当下便觉入口香甜,更微有醺醺的酒气,但嚼了几下,却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充斥着舌尖,难以散去。
“好吃吗?这植物叫做情花,听说在谷外并不常见呢。”
见陈玄吃下这花瓣,公孙绿萼便目不转睛的看来,似乎要观察陈玄的反应。
“果然花如其名,这世间恋情,初始都甘之如饴,随后相处的久了,历经艰辛磨合,过程却多是苦涩。而最后能修成正果,复又甘甜的,仅寥寥十之二三之数。”
公孙绿萼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名字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也不懂得来历。不过这树上结的果子,却类公子所说,十个里面九个苦,剩下那个或甜或酸,也不一定。”
随后,见陈玄没有再品尝花瓣的意思,公孙绿萼便又继续摘起这情花来,似乎要将那口袋填满才可。
而陈玄深知这花毒性异常,不得不做些防备,便在这情花树下搜寻起来。
只是找遍了四周,才仅仅发现了十几株断肠草,见再无所获,才只能作罢。
公孙绿萼采集完了花朵,这时又见陈玄手中捏着几棵呈深紫色,又散发着恶臭的小草,便不解问他。
不过见陈玄只是微笑,却并不回答,便也只能将疑问埋下。
但视线扫过陈玄手背时,却又惊呼一声,说道。
“陈公子,你怎么被树上的刺儿划到了?”
陈玄听言,顿时大吃一惊,急忙便向手上看去。
这才发现,手背上赫然多了一道寸余长的小口,正微微渗出些血迹,竟不知是何时所伤。
这时,陈玄又听公孙绿萼说道。
“陈公子要小心了,这十二个时辰之内,断不能动相思之念,否则必会痛苦难当。”
“爹爹说过,人但凡动了情欲之念,不但会血行加速,而且血中生出一些物事来。这情花刺上的毒素平时于人无害,但一遇上血中这些物事,便会使人痛不可当。”
陈玄听公孙绿萼温言细语,将这些机密之事一一道来,又因盯着她那张精致面容,不禁想入非非起来。
而随即,便觉手背如同被千百根钢针刺穿一般。
疼痛难耐之下,不由大叫出声。
公孙绿萼见陈玄如此,不禁莞尔一笑,说道。
“刚说了不要动情欲之念,你这人怎不听劝得?”
“还不是都怪绿萼姑娘你生的这般美貌,却是害了我了。”
“我明明好言相劝,替你担心,你怎还要无缘无故地冤枉我……”
说话时,她眼眶微红,甚觉委屈。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
只是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变得羞红一片。
便急忙掩住面颊,转身后慌忙向谷中跑去。
陈玄见此,倒也失了玩闹之心,想到寻那李莫愁的行踪更为重要,便亦回身,准备出谷再行打探。
只是这时,却听身后有异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