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刚用完早饭,归宁就来找若水,说师父要见她。
走过了小径,绕过大雄宝殿在寺院另一侧的禅房里,归宁示意若水自己进去,师父就在里面。若水看了看这禅房虽然不大,也比一边的房间略宽敞一些。位置在最后,虽然不是单独的也和其他禅房有所区别,应该就是这寺院的住持所居住的房间。
若水礼貌的轻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了一个约摸60岁的老者声音。
若水推门进去,房门是在房间的西面,一进门若水就闻到了一股檀香的香气,一个各自不高的僧人,穿着普通的僧衣,正坐在一茶几的一面,煮着茶。
“请坐。”老僧示意若水坐在对面的木凳上。
坐下后,若水看是打量着这位慧心禅师,年纪六十靠上,身高不高体型有些瘦弱,慈眉善目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她原本以为慧心禅师会是一位穿着袈裟,法相庄严的大师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似的人物。可他的声音虽然普通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简单的一句话仿佛有种无形的引导。
“好,谢谢。”若水做到了慧心禅师的对面。
“请喝茶。”慧心禅师从小炉子上提起茶壶,往若水身前的杯子里倒上了茶水。
“谢谢。”若水双手迎接以示尊重。
本以为慧心禅师会打开话匣子,可是慧心禅师并没有开口,反而看着若水露着那和蔼的笑容。若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毕竟是对方要见自己,自己只好低头喝茶。
在沉默了一会后,慧心禅师先开了口:“沈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你复仇以后的事情?”
“没有想过……”若水心想当时司马七星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么复仇的代价呢?”
“或许有好有坏,但是如果为了复仇我会失去身边的这些朋友,我想我会中止我的复仇。”若水抿了抿嘴。“或许吧。”
“如果是你的师父呢?”
若水一愣,这怎么和司马七星的问题这么相似。
“有人问过你这两个类似的问题吧。”慧心禅师笑着说。
若水再次愣了一下,这是当时司马七星的残存意识对他说的,这事情她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她看着慧心禅师的眼睛,那半眯的眼睛仿佛穿过了肉身,直接凝视着她的灵魂。
“对。”若水没有撒谎,选择了实话实说。
“如果沈姑娘,我告诉你你所谓的‘复仇’最后是毫无意义的呢?如果你得知的真相并不是‘真相’,你身边的敌人变成朋友,朋友变成仇人呢?”
“不可能,我相信他们。”
“我说的不是他们,而是别人呢?”
“我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你是说我师父?”
慧心禅师并没回答,而是给她再次倒了杯茶。
“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不能作为你的一切。应该有人这么劝过你。”慧心禅师这句话让若水怀疑他是不是认识司马七星。“但我认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仇要报,如果你这么做了才是最大的错误。”
“还请大师明示。”
“你没有仇要报,杀害的人并不一定是你的至亲,保护你的人也不是救你。”慧心禅师将茶壶再次放在小炉子上。“茶水是需要时间熬煮才能出味道,熬煮也需要火焰,而这火焰伤人。”
“我……我不懂。”若水始终不懂慧心禅师想要表达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沈姑娘我还是劝你现在放下仇恨心,享受着人生,而不是在痛苦中。”
“我不会把仇恨当做我人生的主题。”
“可你把她当成了目标。”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目标会为你的道路指出方向,你目标定的什么,就决定了你走什么样的道路。”慧心禅师也喝了口自己的茶水。“沈姑娘,切得反思。我知道你现在不懂也听不进去,也请你记住我所说的这些。”
“慧心禅师,我还有一事不明,请教您。”若水知道慧心禅师已经和自己说完,懂不懂就是自己悟性问题了。不过自己还是想弄明白一点事情。
“请讲。”
“您和杨封熟吗?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昨夜听到了他和薛玉凝的谈话,但是……中间被打断了没有听到,这是困扰我的问题。”
“哈哈哈,原来是这件事。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这群朋友是真正的朋友,值得信任。而杨封就是为了要还你一个恩情。”
“恩情?我没记得对他有恩啊?”
“你不记得不代表没有,这个问题我回答就不合适了,你可以问杨封更合适。”
“好,那我知道了。”若水起身准备离开。
“沈姑娘。”慧心禅师叫住了他。“万事随缘而行,不要强求。我没有什么可以对你说的了,快回去问杨封吧。”
“多谢指点,我记住了。”若水双手合十,向无心鞠躬行礼后离开了房间。
刚出禅房,就有一个人急匆匆的低头撞了若水一下,进入了房间。若水没有看清这个人的长相,就是觉得这个人好没有礼貌。连声道歉都没有。
归宁正在外面等着,看到若水出来后就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禅师每天要见很多人吗?”若水问归宁,其实她的意思就是禅师要见面的人都是没有什么限制的吗?怎么这种无礼的人也配见禅师。
“来的人师父都不会拒绝。但是因为师父毕竟年事已高,所以见客的数量有所减少,等得及就等,等不及就离开,师父见人没有插队的。”
“来者不拒吗?”
“或许你是第一个插队的人吧。”归宁没有回答若水来者不拒的问题,反而否定了自己的插队说。
这么说下来若水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生气,甚至撞自己,是因为自己“插了队”。
两人就要离开之时,一股邪气从禅房中涌出,直接破掉了门窗,接着一股强大的内力震碎了墙壁。禅师依然镇定的坐在自己的竹凳上,对面的人一身邪气披头散发一脸愠色,而此人若水也见过,正是枪魔。
枪魔用手指着禅师,看得出他极力克制自己要上去掐住禅师脖子的冲动。
“死秃驴,不要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