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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么冷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贺兰潋看着旁边的闻人白,他动作迟钝的像个半百老人,四肢僵硬,眉间也覆了淡淡霜雪,不由皱了皱眉,上前托住他的臂膀:“喂,你还好吧?”

偌大的冰天雪地里,白茫茫的一片,就他们两个人艰难地踽踽独行。

闻人白搓了搓肩膀,呵出的气很快凝结为白霜,迟钝地看向他:“先走出这里,找到他们再说。”

刚进入那一线天,他们就莫名其妙来到这么一个地方,还与其他人失去了联系。

这里温度骤降,与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饶是贺兰潋不信鬼神,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地儿可真是邪门!

他瞧着闻人白明显下降的状态,眉间忧虑越发凝重:“就你现在这样子,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不一定!”

他嘴上挺毒,行动却与其相反,在闻人白面前蹲下身子:“上我背上来,我背你。”

闻人白错愕地瞪大了眼,面颊微红,结结巴巴开口:“这,这不好吧?”

贺兰潋不耐烦了:“少废话!耽误的越久,咱俩都得栽在这里!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管你?”

鬼知道这地方究竟有多大!

照这么个冷法,他们俩迟早得冻死在这儿!

闻人白神情犹豫,却也知道贺兰潋说的并不无道理,他咬了咬唇,语气艰难:“那就麻烦你了。”

说罢,缓缓伏在他背上。

贺兰潋愣了一下,掂了掂背上的重量,轻的过分,不甚自在地嘀咕了句:“这么轻,吃什么长大的?”

闻人白没好意思说话,虽说他平时话唠,见谁都自来熟,可实际上,他是个很怕麻烦别人的人。

贺兰潋这人脾气虽然臭,可心肠却不坏。

他在心里默默想。

……

一处密林。

“艹!什么恶心玩意儿,离姑奶奶远点儿!”越扶光一脸暴躁地踩死一只企图偷袭她的虫子,嘴里骂骂咧咧,“早知道我就多带点儿防虫的药了!”

她将药粉涂抹在肌肤裸露的地方,又给不远处的人扔了一瓶,“喏,你也擦点儿,这些毒虫我从未见过,毒性也霸道的厉害,被咬伤一口,还不知要出什么事儿,防身。”

季暻接过药瓶,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多谢。”

越扶光撇了撇嘴,漂亮的眼睛向上一挑:“怎么,以为姑奶奶会公报私仇啊?”

季暻默然片刻:“越姑娘大义,世季某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他话音顿了顿,“之前的事,我向姑娘道歉,是我失礼了。”

越扶光本就不是爱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这位心高气傲的季世子还主动低了头,她自然不会揪着那点子事不放。

不过……

越扶光眼珠转了转,意味深长:“你与你那妹妹,关系很好吗?”

季暻眉心一蹙,看过来的眸光夹杂着几分冷意。

她举起手来,神色坦然:“那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至于这么做贼心虚吗?”

越扶光盯着他冷凝的神色,摇了摇头:“有些念头,最好还是不要动的好,司褚可不是什么善茬儿,这狼崽子,睚眦必报!”

季暻神色冷然,轻嗤一声:“我会怕他?”

越扶光觉得新奇,这君臣之间的关系好生奇怪,为人臣子,哪个不是对自己的君王忠心耿耿?

季暻此人,你倒不能说他不忠心,可他并没有十分敬畏司褚的意思。

比如现在,他提起对方的时候,可没有丝毫尊敬的意思。

想来他们自有他们的相处模式。

越扶光懒得深究,勾着唇笑了一下:“你是不怕他,可明姝呢?我观她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如果她知道了你的心思,你猜她会不会因此而疏远你?”

季暻脸色猛地一沉。

半晌,他扯了扯唇:“我与她并非亲兄妹,有何不可?”

越扶光听到这话着实惊了一惊,却也并不太意外:“早年便有传闻说世子生的芝兰玉树,并不肖似镇北王,没想到这传闻竟然是真的。”

季暻斜了她一眼,唇角勾起:“没想到越姑娘与世隔绝,竟然对江湖上的事也了解的这么清楚。”

越扶光笑了笑,不置可否。

季暻神色平静:“我是父亲收养的,当年父亲亲信战死沙场,临终前将我托孤于他。”

不然镇北王忠孝两全,镇北王妃温婉大方,如何生得出他这么一个天生反骨,黑心肠之人?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越扶光没有要戳人痛处的意思,绕回刚才的话题:“感情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你若执意要坏人姻缘,我只会看不起你。”

她说话的时候坦荡磊落,好似天生就不懂得什么是委婉含蓄,“世子光风霁月,盛京多的是好女儿排着队想嫁,何必执着于吊死在一棵树上?”

季暻漆眸盯着她片刻,唇角微翘,似笑非笑:“比如你么?”

他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也极擅揣摩人心,自然看得出越扶光对他的那点心思。

越扶光被戳穿倒也不脸红,大大方方地点头:“比如我。”

她大约真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父母疼爱,朋友呵护,从来没受过什么挫折,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所以才养成了这么一副性子。

真是叫人嫉妒,想让人看见她跌落尘埃,爱而不得的样子。

季暻眼眸深了深,转而挪开了视线,神色恢复了以往的温和疏离:“季某并非良人,越姑娘还是莫要浪费时间了。”

他虽算不得光明磊落,却也干不出玩弄小姑娘感情那档子事。

不如一开始就不给希望的好。

更何况,季暻从来不信什么真心。

他盯着头顶的烈日,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真心这东西,虚无缥缈,且不值一提。

越扶光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也不算气馁:“算不算浪费时间,只要我自己说了才算。”

可能是想要什么都能得到,除了制药,她很少会对某样东西产生强烈的兴趣。

如果都没尝试就这么放弃了,她怕自己将来会遗憾终生。

摘的下来,谁还叫他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