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野看样子是真的不清楚白莲教干的那些事。
明姝暂且放下了表面的警惕。
她当然也不愿意把人想的那么坏,可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傅明野此人,绝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
看出明姝的不信任,傅明野眼神流露出幽怨之色。
“小美人,你总是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恶意,我真的很伤心啊。”
他说着伤心,神色却看不出半点失意。
司褚冷冷斜着他,眸色晦暗沉冷:“你若是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那伤的可就不仅仅是心了。”
话里话外的威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对上他隐含压迫的眸子,傅明野好歹收敛了些,唇角微微下撇,略有不甘。
明姝没功夫搭理他,朝着其他人道:“探的也差不多了,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她心头隐隐不安,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察觉到?
总之越快离开越好。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明姝刚说完这话,一道阴沉的声音含着几分笑意,缓缓响起:“几位客人不请自来也就罢了,如今想走却连声招呼也不打,是否有失礼数?”
一行人顿时姿态警惕地望过去。
脚步声逼近,门口缓缓走来两人。
女子一袭白衣,纵然蒙着面纱,露在外面的那一双眼睛却极为熟悉,正是白水心。
而她旁边的那人,身形高大魁梧,是个男子,应该颇有些年纪,不过脸上却戴着一张铁面具,上面刻着凶兽梼杌的图腾,乍一看去颇有些阴森诡谲。
面具将他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
这双眼睛狭长阴冷,看似噙着笑,却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被什么肮脏、危险的东西给盯上了一样。
明姝下意识皱了皱眉。
白水心目光掠过众人,扫过明姝的时候添了几分阴沉翳色,像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明姝自然察觉到她的目光,不过对于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她可不怵,大大方方地瞪了回去。
她唇角挑着笑,似嘲非嘲:“哟,这不是我们圣女大人么?真巧,又见面了啊。”
白水心见状脸色更沉,她紧抿了下唇正要出声讽刺。
可是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掠过其中一人时,倏地睁大,眼里乍然流露出惊喜之色,颇有些不敢置信道:“教主?!”
贺兰潋唇角微挑,却是嘲讽的弧度,昳丽的眸子也布满冷意:“本尊可当不起圣女大人这一声‘教主’!你的主子怕是另有其人吧?如若不是碰巧来这一趟,本尊还不知道,你背着本尊干了多少好事呢!”
白水心眼里闪过一抹受伤,下意识后退一步,神情失落:“教主……不是你想的那样!”
“教主?”闻人白早在白水心开口的时候,神情缓缓凝住,僵硬地转头看向贺兰潋,眼里又带着几分迟疑和不敢置信,“她叫你……教主?”
“你是白莲教教主?”
他语速缓慢,似乎还在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贺兰潋面色微僵,对上他难以置信的神色,眼皮微微一跳,下意识要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闻人白眸光破碎,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身子摇摇欲坠。
他颤着唇,半响才含恨憋出一句:“原来你就是那个,每月只给二两月俸的周、扒、皮!”
“你骗得我好苦啊!”
每月只肯给二两银子,他就没见过这么抠的!
亏他还把他当成同伴,屡屡在他面前吐槽那个抠门教主……
好家伙,原来周扒皮就在他身边!
贺兰潋:“……”
这个他还真没法反驳。
眼瞅着气氛的走向逐渐脱离控制,明姝连忙清了清嗓子,有意瞥了眼气息越发沉的对面的人,压低了声音提醒:“你们要吵回去吵,好歹在别人的地盘上,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别人?”
面具人:……有被羞辱到。
他阴晴莫测瞅了眼明姝,沙哑粗粝的嗓音意味不明:“小女娃还挺有礼貌。”
明姝正要下意识谦虚几句,对方却突然变脸,本来就阴沉的眼睛更显阴狠:“即便如此,你们擅闯我的府宅,甚至还找到了这里,也别想活着出去!”
他说完,不知道抬手碰了哪里,一阵铁链声响起,明姝仰头一望,头顶一个铁笼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将他们困在里面。
这铁笼降落的速度实在太快,乃至于众人压根儿来不及躲。
刚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笼子已经稳稳落在了地上。
贺兰潋拔出剑,抬手在面前的栏杆上狠狠一劈。
刹那间火光迸溅,然而笼子却安然无恙。
他的虎口被震得隐隐有些发麻。
神色添了凝重,他朝着几人摇了摇头。
司褚默不作声拔出软剑,凛冽的寒光与铁笼相撞,碰撞出耀眼的火光,映亮了冷戾他的眉眼。
司褚用了五成的力,铁柱上留下了深刻的划痕,然而远远不够。
不过他一下子调动了太多内力,这会儿气血翻涌,那被他用内力强行压抑的毒素竟有些蠢蠢欲动。
司褚掂量了一下,强行破了这铁笼不是不可能,不过他极有可能受到反噬。
面具人勾起唇角,语气透着轻蔑:“年轻人,别白费力气了,这铁笼可是千年玄铁打造的,想把它劈开?简直天真!……等等,你在做什么?!”
明姝一只手分别握着一根铁柱,然后用力尝试往两边拉,因为用力表情有些扭曲。
面具人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那可是玄铁!你竟然想徒手给掰开,简直……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他气得胸口起伏。
明姝没理他,鼓着劲儿,腮帮子微微突起。
她觉得她可以!
明姝双腿微曲,蹲成扎马步的姿势,气沉丹田,尝试调动那股力气。
她一直知道自己身上有一股蛮力,可是从来没有试过控制它。
在明姝憋的脸都红了的情况下,手下的铁柱竟然真的有些松动,缓缓以一个扭曲的姿态,朝两边拉开。
众人眼睁睁瞧着这一幕,惊呆了:“……”
察觉到中间的缝隙足以勉强容纳一个人通过,明姝停下了动作,手臂因为用力过度酸的要命,她将脑袋伸进两根柱子的缝隙间,一脸无辜地望着僵滞的面具人:
“你这玄铁,可能掺了水分,改名叫废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