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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姝说完那句话后,司褚盯着她明亮的大眼睛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果断转身,十分冷漠无情的留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明姝:……

她摸了摸鼻子,神色有些讪讪,努了努嘴: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嘛,这小哥,怎么还生气了呢?

再说了,当她大侄子,是一件很委屈的事吗?

她一边默默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追上去,一边心里默默吐槽。

口嗨归口嗨,知道二柱是放心不下她,她这会儿也不可能让人回去。

闻夙那狗比不做人,居然让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来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要说她心里完全不怕,那也是不可能的。

还好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那狗东西一样丧心病狂,这世上还是好人居多的。

明姝望着二柱的背影默默感动的流泪,却不提防对方突然停下脚步,这动作来的突然,她一时之间没能刹住,直挺挺撞了上去,后果可想而知。

明姝:……

她捂着剧痛的鼻梁,眼泪差点儿没当场掉下来。

吃什么长大的,看着弱不禁风的一小伙子,骨头这么硬!

明姝还没来得及控诉出声,司褚已经回过头来,竖起手指在唇边,朝她递了个警告的眼神:

噤声!

对上那双不知怎么很有震慑力的眸,明姝揉了揉鼻梁,只好默默将委屈给憋了回去。

二柱静静停在那道蓝色布帘前,却许久没有动作。

没说以为他是听到了里面有什么动静,不由得也跟着放轻了呼吸,安静听了起来。

隐约能听见里面“砰砰”的响声,像是菜刀落在砧板上发出的声音,好像是在剁什么东西。

明姝拿询问的眼神看向前方的少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对方没看到她的眉眼官司,也没理她。

司褚平静注视着那沾满油污和不知道什么脏东西,像是十几年没洗过的门帘,深吸了几口气,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然后在明姝好奇的目光中,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手帕。

这是要干什么?

拿手帕准备捂别人,还是捂自己的口鼻,怕吸入迷烟?

有什么讲究吗?

明姝的手帕路上就已经当做线索给故意扔了,她盯着自己的衣袖,犹豫着要不要拿袖子遮挡。

眼角余光瞥见二柱慢条斯理地用手帕包裹住手指,然后在用那被裹好的手,抬手掀开那道布帘子,然后神色自若将碰过帘子的那一面嗯手帕朝里折叠好,眉眼间隐约透露着嫌弃。

明姝:…………

噢,原来只是洁癖犯了。

……那你特么搁这儿站半天!

不知道的还以为做法呢!

明姝一脸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气哼哼甩了甩捧起的衣袖,恨不得。

她模模糊糊地想,崽崽似乎也有洁癖?

两人行走的过程,刻意放轻了脚步声没发出半点声音,一路上竟然也没有被发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老太婆太放心他们。

明姝目光警惕地四处张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她本来以为帘子后面是厨房,没想到是个小型的院子。

过道旁边堆放着几捆木柴,上面的墙壁角落里布满蜘蛛网,空中弥漫着一股厚重的灰尘味儿,还隐约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腐臭味。

夏天本就炎热,加速了东西的腐烂,还容易招惹一些苍蝇蚊虫,就这样的环境,做出来的吃食能卫生吗?

明姝的衣袖终于派上用场,她捂着口鼻,下意识拉了拉前面人的袖子,瓮声瓮气地用气声吐槽:“这客栈都多久没有打扫过了,还有,这是堆了半个月的蔬菜肉食忘扔了么,一股臭味!”

衣角被拉住,司褚脚步一顿,眼底划过一抹复杂,他侧眸过来,漆黑的眸笔直望向她,轻启唇淡声道:“不是蔬菜肉食腐烂的味道。”

明姝收回打量的目光,抬眸看他,杏眼睁得滚圆,下意识想追问,便听他神色镇定地扔出一句:

“是腐尸。”

腐……腐什么玩意儿?

明姝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迟疑半秒,可能是怕惊动里面的人,歪着头踮脚凑近了些,从颤抖的气音都能听出她话音里几不可察的惊恐,“你,你说的腐尸,是动物的尸体吧?”

她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唇,自我安慰地想。

客栈除了提供住宿,也经营酒食,养一些鸡鸭鱼之类的牲畜也很正常,天气炎热,再加上禽流感,死一两只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

然而对方下一秒的话,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二人挨得近,司褚只要微低头,就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此时虽然表情看上去还算镇定,可是纤长浓密的睫毛却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频率加快。

他居然还能分出闲心想,这么长的睫毛,也不知道拔下来一根她会是什么反应。

“是死人。”

司褚漫不经心地道。

人的尸体和动物的尸体散发的臭味他还是能区分的。

他上过战场,那些死去的士兵的尸体无人收敛,只能找一个坑埋了,夏天的时候天气炎热,坑里的尸体一具具地叠堆在一起,散发着无比难闻的巨臭,隔着大老远,能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然而他却能面不改色地在旁边闭眼休息。

人身处在绝境中,连命都快没了,哪还有那么多的可挑的?

明姝听了这话只觉得有一层看不见的凉意,悄无声息顺着脊梁往上,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

那寒凉丝丝缕缕渗入骨子里,她不由打了个激灵,舌头似乎打了个结,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利索地吐出那两个字,“死,死人?”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可能是一家黑店,可是她还是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已经遭了毒手?

察觉到她牵着他衣角的手微微发颤,一双眸也染上了淡淡惶恐,司褚指尖动了动,最终隐忍地别过头:

“怕什么,跟紧我便是。”

他总不会让她出事。

明姝没说话,望着他的背影饱含担忧之色。

也不知道白莲教的人是不是个个都像闻夙那样武力值高。

看着这身板,总觉得有点悬。

明姝捏了捏拳头,实在不行还是她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