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暂时将公孙汜所击退,马超一时也不急于追击,自顾回转身形,快步来到了范春身旁,将之小心扶起,激动探问开口道——
“范姑娘,你还好么?我先给你疗伤。”
马超面色焦急,满是关切的简单上下打量了一下范春,瞧出其外伤所在,当即自怀中便掏出了两只白色小瓶,其中一大一小。
他将大瓶小心放置于地,于小瓶之中倾倒出一枚黄色药丸来,翻腕塞入范春口中,同时伸掌缓缓拍出,抵在范春背心之处,佐她服下。
“还好。孟起将军,你当真没事,太好了……”
范春同样仍旧难掩激动,泪眼模糊一般地,就这样安然将马超瞅着,话语尚未说尽,已然喉间哽咽起来。
“喂,做什么?你、你放开我夫人!”
郭里此刻在后方瞧见这一幕,心下大怒,因而便冲马超愤然叱责道。
但他身上伤势同样颇重,一时无法起身,只得抬起手臂,挣扎着遥指对方。
“夫人……”
马超低声嘟囔了一句,随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眸之间攀上血丝,不待给范春继续敷药,便已将她小心放下,转头就要朝着郭里处行去。
“不要,孟起将军,他已经伤成那样了,你且别和他计较了。”
郭里偏头瞧去,见马超竟是欲走向郭里,当下心头一急,便是这般出声劝阻,同时自知言语不合时宜,便也连忙将话音一转,重新示意向不远处的公孙汜,提醒道——
“将军,你要小心那个家伙。他身上携有暗器,喂了剧毒,千万不要被他所伤。”
“好,听你的。”
马超脚下步伐一怔,或许隐约察觉感知出了什么,当即便撇下了郭里,再度归返范春身侧。
他将那大瓶拾起,揣在了范春怀中,于其耳畔轻声道:“这药可以止血,你先拿着,待我先去解决了那个贼人。”
“将军当心啊。”
范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多做解释,因此只得言语柔和,如此这般关切了一句。
这边马超再度手持直刀,翻腕握持上前,步伐凌厉,挥舞迅疾成风,直往高处的公孙汜袭去。
他心中怒意大盛,虽说一阵赶路同样有些疲惫不堪,但情绪激愤之下,仍旧有着使之不完的劲力,刀锋直逼公孙汜周身。
公孙汜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知晓刀兵之上,断难取胜于马超,因而在不断接林间树梢闪躲之下,也仍是在准备着,身下暗器。
“咻、咻——”
两枚银镖,再度自他的袖口中射出,朝着马超面门,凌厉袭来。
所幸马超在方才范春的有意提点之下,早便做了防备,这才险险躲过。
但他这一躲之下,公孙汜却是得了空挡,转身脚蹬树枝,身形再度腾挪后退,是以在马超这般施展轻功急追的快刀攻势下,公孙汜却仍旧显得游刃有余。
“看来,得设法除了他手中所持兵刃。”
公孙汜双眸虚眯,接着清寒月光映照,眼神冷冽瞧去,不禁于心头这般呢喃道。
今夜可是击杀郭里的决绝机会,他已重伤落魄,再无还手之力,倘或就此退却放虎归山,若待他归返雄风一寨重启旧部,势必会造成许多新的麻烦,拖慢公孙汜后续计划。
所以无论如何,公孙汜都不会甘于如此退却。
今夜,他势必要将郭里斩杀在此不可,倘或眼前这小子当真要费力拦阻纠缠,公孙汜可也不忌惮于,一并将之解决了。
依照他的推测,眼前这名青年将军,有着很大概率便是康军之中国仕的下属。
如果能够顺势结果了他,想必也会大损康军气势,对伐蜀联军亦是一众报复式打击。
公孙汜思维迅捷缜密,在于马超交手临敌之际,脑子里面还在想着诸般应对之法。
如今他挥扇掷出数枚细长钢针,夹杂破风声响,便是再度“嗖、嗖、嗖”几声,朝后方紧跟而来的马超,凌厉射去。
马超自也不敢有丝毫大意,闻声耳动,神情一紧,在面前将那直刀挥舞出模糊剑花,乒乒乓乓弹开了公孙汜投掷而来的暗器。
不过在他刹那受阻之间,前方公孙汜已是甩开了他,重新撺掇出林间,来到了旷地边的那方巨石旁。
他执手收起玉箫,同时五指并曲为爪,便及将目标锁定在了瘫坐于地面之上的范春,同时朝其奇袭抓去!
这般变化远在十丈之外的马超,已是赶至不及,当下唯大怒出声,朝公孙汜威胁开口道——
“你这贼人,安敢施予偷袭,还恃强凌弱冲一重伤女子下手?有胆再来与我拆招啊!”
然则公孙汜根本不曾理会后方传来的马超怒骂,当即眉头凝皱,眼目如鹰,充斥着狠辣之色,显然被他这一爪下去击中的话,范春只怕会当场香消玉殒。
“啊!”
惨叫之声,倏尔传出,响彻了这片山涧边的雪野旷地。
只不过这声叫唤,却并非是由范春口中娇呼发出,而要显得低沉喑哑许多,分明为男子口中所发。
范春心中咯噔含诧,只觉惨呼自身前忽而传来,她忙将微闭的双眸陡然睁开,便是见到,身前郭里已不知怎的突然出现于此,竟这般挡在了公孙汜面前!
而公孙汜落下的五指,则是狠狠抓进了公孙汜身后背心之中,将他衣衫彻底穿破。
同时有着汩汩朱红色的鲜血,亦自这郭里嘴角,不住溢出。
“夫人,你、没事就好了。我……呕!”
郭里扯着嘴角想要开口再言语什么,眼眸略带庆幸瞧向身前,在见到自己总算赶上,替范春挨下了源自公孙汜的这致命一击时,意识之内,这才为之松懈下来。
但同时,他也跟着开始继续大口喷吐鲜血来,整个人面如死灰、了无精神。
方才的细微咯噔之声,范春也已大略能够判断出,那公孙汜这狠厉一爪下去,只怕公孙汜体内脊椎骨,都已然被他给捏碎了半截。
“郭里,你、你——”
范春眸间泪水满溢,嗓子眼依旧滚烫哽咽,怎生都挤不出来多余的话语,再行质问。
“我是活不成了。能救你一命,也算是弥补我的一些,心中……”
“你这恶人,我要将你一剑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