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真?这伙山贼太可恶了罢,抢占民女这种事情,他们是不是经常干?那山上像你这样的女子,被抢来的还有多少?”
曹彰心思简单,眼下不及多想,只是因着来了好奇心思,便复又连连追问。
范春似乎也看出对方并无多少心计,大致能够忽悠过去,便也继续苦涩着神情,仿若梨花带雨一般地,娓娓哭诉了起来……
“唉,太惨了。姑娘,这帮贼众着实可恨,我们此行前来,便是率大军要一举荡平剿灭他们的。放心吧,你们的噩梦到头了。”
曹彰如此义愤填膺一般地诉说着,本欲着人领着范春,送他出了营地,只是不曾料想此刻,途中却是遇到了郭嘉外出相寻。
“先生?呃呵呵,你这是……”
瞧得郭嘉发现了自己并领人朝自己这边走来,曹彰当即眉目深锁,心道不妙。
但他仍是强装镇定,努力想要挤出硬朗面庞之上,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冲对方试探问及道。
“听说你捉了一名自山上逃下来的蟊贼,我便前来瞧瞧。怎么,人呢?”
郭嘉言语平淡,径自抿唇笑言,左右望去。
曹彰无奈,只得挪开身形避至一旁,将由数人围拢保护状的范春,给露了出来。
郭嘉抬眼望去,上下对范春略作打量,便不由得最终将目光,停驻在了她的面容之上。
简单问及详情经过,在曹彰如实概述了一番之后,郭嘉先是微微错愕,但很快的,他却又缓缓摇头起来。
“三公子啊,你懈怠军事私溜外出一事呢,嘉本可有所计较,此后回师暗暗容禀于主公;但你这机缘巧合、误打误撞之下,却又是立了奇功一件,便也算是相抵不咎了罢。”
瞧得郭嘉这般笑意盈盈般看向自己,曹彰当即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顾左右。
“将这姑娘带回营中,着人好生看管伺候,不得有何差池。”
郭嘉并未理会曹彰这般诧异又困惑的模样,兀自绕过他朝前吩咐开去,冲一众巡逻士卒,挥手肃然吩咐道。
任范春如何挣扎,但此前交手她毕竟是身上有所负伤,加之当下被数名士卒捆缚双手,无奈只得就这样被郭嘉给“请”入了曹军大营之中。
待范春被领走,曹彰这才一舒胸中困惑道:“先生啊,您这是为何?”
“她说自己是被山贼擒上寨中,你便信了?若是一名寻常农家村野女子,岂会皮肤生得如此细嫩白皙?她又何来的一身功夫,能够与你交手过招?”
数道反诘之语,自心细如发的郭嘉口中一通道出,瞬间便令得曹彰茅塞顿开。
“哦——先生所言有理啊,我险些被那女子骗了,嗐!”
曹彰闻言一拍脑袋,回想起方才交手前后的片段画面,这才恍然自责摆手,转而却也带有几分悻悻然笑容追问道——
“先生呐,按你所言,她在山上地位应是不低了?那伙贼众莫非是,偷遣派她下山,去寻求帮手传递什么讯息的?”
“这倒未可知晓。”
郭嘉对此,并未明言答复,他却也不太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
言讫,郭嘉则是转身快步走开了,一旁曹彰怔在原处,转身望向范春被领走的方向,双眸在眼眶中滴溜溜地转了转,却不知是心生起了什么计较来……
且说另外一头,在那以北米仓山主峰之巅的谷间寨楼处,自山门拾级而上,约莫行进了一炷香的时间,夏侯惇终于是跟着田然,来到了前厅练武场外。
这里仿若一处四合围院,周遭左右两侧乃是连廊,前后各有一处楼宇由楠木搭建。
“这里便是你们的物资库储存所在?具体是哪里,赶紧带我去,别耍花招!”
夏侯惇目光始终四下张望,并一面催促着身前田然,用宝刀抵住对方后脖颈处催道。
“好、好……”
田然不敢不从,但如今归至他的地盘,他自然也起了耍小心思的意图。
点头应下之后,田然再行往前,两人一路穿过左侧连廊,开始步入前方厅堂之内,转而走向一面巨大屏障之后的地下室去。
这里光线昏暗,视野受阻,乍将自天外步入其中的夏侯惇,不过是恍惚闭眼分神片刻,一直警觉的田然,便抓住了这个空挡,猛然朝其中一侧躲闪过去。
“嗯?想逃?”
夏侯惇同样有所觉察,紧急回神睁眼望去,瞧得田然逃窜,本能一般就欲追去。
然而便是在此刻,脚下突然踏空,径直便陷入了一方、有着丈许深的地洞内部。
“可恶,老子这般谨慎了,还是着了那贼汉的道!一早便该结果了他,我自己再入内找寻,无非就是多耗点时辰。”
掉落这处暗格地洞的夏侯惇,踉跄着站立起身来,目光借着微光,虚眯双眸四下望去,一面喃喃着抱怨嗔道。
这里是一处约莫只有半丈方圆长宽的地牢,四面皆是为纯钢所铸,同时被打磨得滑不留手,没有丝毫阻力可供人攀爬向上。
而在那钢牢之外,似乎也同样为石壁所阻,即便破牢而出,仍只能向上逃离。
“浑蛋!来人,你们寨主呢,有种出来,与我单挑决生死啊!”
夏侯惇眼见天色将暗,在这下方地牢之中,能见度愈发低了起来,也是一时气愤至极,当即不仅是朝上大吼怒嚷起来,更甚手持宝刀,开始狠劈身前钢板。
如此传来的剧烈声响,几乎是震动了整片寨楼,引得周遭不少本在巡逻的寨中喽啰,都是开始寻声赶至。
他们在练武场外撞见田然之时,纷纷施礼上前,神色却又是显得各为怪异惊诧。
自家山寨这位五当家的,论及武力几乎可以说仅次于二当家公孙汜,但现下却瞧着狼狈不堪、受伤颇重的模样,出现于众人面前,便不由得不令他们内心有所胆寒。
这来犯之敌究竟为何方神圣,竟敢独行一人闯山,还将五当家重伤至此?
“快,来人去将二当家请来此处!”
田然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形象,便是于人群之中,瞅到了旬日里伺候在公孙汜身侧的一名下属,将他唤住,连忙急切吩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