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
在二层船舱前方甲板处,终于会合在一起、整理收拾商船内外一应杂物的花沛与郑宵,此刻终是闻听得来自下方国仕的肃声急呼,当下猛然抬头对视。
两人虽不清楚下方发生了什么,但出于对国仕命令吩咐的无条件执行,他们二人顿时便豁然起身,撇下了手中仍在忙碌收拾的东西。
纵然花沛并不善水性,但眼下得了命令,她丝毫迟疑不得。
倒是一旁同行的郑宵,有所想起觉察,并对身侧花沛嘱咐道:“屏气凝神,抓住我的手。”
花沛见状,当下也再顾不得那许多的男女之别,伸出手来将郑宵牵住,便是任由着他抓紧、五指扣住,手腕用劲,两人便也跟着下方国仕,一齐朝一侧河中跳下。
“滴、滴、滴……”
那机械流走的时钟声音,悄然于安静无人的甲板下负一层仓库角落,持续急促响动,直到某一瞬间,在花沛与郑宵二人,均是携手跳入河内的刹那,便彻底停驻下来。
而接着,那处电子器械则彻底炸裂了开来,如同威能浩大的炸弹一般,散射出无边的火花碎片,顿时便将整艘商船,都是吞噬在了熊熊火光之中。
“嘭!嘭!轰——”
巨大的爆炸之声,响彻云霄,在这片旷野之郊的河面,惊起涛浪,远远传开,可谓是声震数里之远。
而乍将潜入河面之下的国仕,也感受到了其上隐约传来的轰鸣响动,当即内心便不由得浮现出一抹骇然来。
他屏息凝神,划动四肢潜游于河中,同时亦在找寻着,跟他一道跳落入水的两人。
花沛与郑宵要后入河中许多,他们二人当时受此爆破波及,被那水波震荡,径直席卷出去了老远,与国仕原本所在处的距离,甚而有着数十丈开外。
此番还好是他觉察得及时,而且又是识得那来自现代的造具机械定时炸弹,否则倘或一旦再行拖延几分,或由不识实物的郑宵将之找寻到,恐怕他们此刻已然被炸为齑粉了。
“咕噜、咕噜……”
水浪受到源自商船爆炸中心的威能席卷,在那河中下方,亦是形成了一道道扩散开去的漩涡,将潜游于其中的三人,各自分隔开去。
所幸郑宵本就水性极佳,在入水之后,便是始终将身旁花沛的素手牢牢抓住,这才不至于二人被水流汹涌所冲散。
花沛虽说有意识般,提前屏住了呼吸,但自高有一丈的船舱二层甲板上跳落河中,依旧还是因着未有经验的缘故,被河水结结实实呛了一把,直接险些背过气去。
如此屏息了约莫数分钟的时间后,眼见水底暗流渐缓,国仕这才潜游开去,找寻着二人的水中身影。
“呃、这——”
而当须臾过后,国仕在水中某处,找寻到悬浮于河中紧靠的花沛与郑宵之时,却是有些诧异地见到,两人正相互搀扶住,面对面靠近了脸庞,似乎正在……
接吻?
哦不,是渡气才对。
国仕见状面色掠过一抹尬红,当即撇过脸去,数息之后,镇定下心神来,这才继续划水潜游迎上前去。
只是或许因着此前与那帮黑衣高手之间,缠斗交手太久,体力有所消耗的缘故,此刻深秋岁寒,河水阴冷,国仕奋而快游上前之际,突兀刹那,右侧小腿肌肉处,却是突然一阵抽搐起来,令他猝不及防顿感惊觉。
这般肌肉抽筋的疼痛翻搅之感,顿时袭入脑海,令国仕浑身一个激灵,当即前游动作便是一僵,口中不断喷吐出气泡来,整个人悬于水中,一时亦失去了方位。
“可恶啊,竟然在这个时候……”
牙关紧紧咬住,国仕头脑发热,努力让尚还清醒的意识,回复着自己对躯体的控制权。
他心间这般念叨着,身躯之上,体力又是减弱了许多,但眼下,别无他法,国仕只得运转丹田之内尚能调动的残余一丝真气,将之运转到右方大腿处,封堵诸般神经要穴。
做完这些,那小腿肌肉所传来的钻心疼痛之感,这才渐渐为之消退了许多。
而当国仕再行咬牙潜游上前,终于是来到了花沛与郑宵二人所在处时,他们二人似乎也有所觉察,于水中终于将双唇分开来。
同时,由郑宵领着意识已然有些陷入混沌中的花沛,快速往水面上浮划开去。
幸而的两人于水面之上,寻得一艘商船爆炸过后,漂浮至他们身前不远处的、数尺长的船舷木板,这才令郑宵能够将已然快要呛水昏厥过去的花沛,搁置在其上。
在权且解除了花沛可能溺水而亡的风险之后,郑宵方才逐渐回神,目光四下探去,一时也陷入了完全混沌的迷惘惊诧当中来。
由于郑宵并不识得定时炸弹为何物,因而他的意识之中,自然不解商船缘何炸裂。
望着不远处,河面中央处,依旧熊熊燃烧着的巨型火焰,郑宵愕然片刻回神,这才想起,国仕还未尝寻至,很可能依旧潜入水中,未曾得以上浮。
“噗通——”
郑宵心念落下,当即不再做丝毫迟疑,在张口猛吸了一口气之后,便再度一个猛子折身,扎入了深深的河水之中去。
由于眼下天色渐渐转暗,日头西斜,天光不再明媚,因而水下的视野,亦开始变得混沌受限起来。
郑宵努力潜游着,四下找寻,但由于能见度很低,一时仍不得国仕所在方位。
但国仕眼下右腿封堵了诸般神经要穴,难以用劲,只得以单腿相蹬水往前划游,故而这般游速,甚而还不及颍河位于中段这块儿的水流速度来得快。
一番折腾之下,直待国仕终于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浮游出水面、大口呼吸喘气之际,他所身处的位置,四下探去,已然皆看不到商船爆炸的地方了。
“想不到顺着水流一番潜游,竟已是在不知不觉间,漂流出去这么远了……”
国仕将呼吸渐为平缓下来,努力靠着一条单腿以及双手不断划动河水,用以让自己身体漂浮于水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