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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缓缓睁开眼睛,在视线经历短暂的模糊过后,纯白色的世界映入眼帘。

他维持着平躺的姿势,感受着背脊上传来的柔和。思维的能力并没有丧失,他仍然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

事实上,自从来到日本之后,这并非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在半岛酒店入住的其中一晚,他就梦见了一模一样的场景,与此时相同,那一夜的他于梦中的床铺上醒来,看着一片纯白色的世界。

在上一次梦中,他在短暂犹豫后立刻起身探索,但没有色彩的世界完全几乎没有留出什么可供他探索的余地。楚子航只是知道这里并非无边无际,实际上只需稍稍前进几步就能触碰到近乎透明的墙壁,再维持着手指轻触墙壁的姿势,很快便能摸索到类似于门把手的物件。

这是一间大小在十平米左右的房间,除了床铺之外什么都没有,唯一可供出入的房门被上了锁,无法打开——以上,便是楚子航在上一次梦境中得出的结论。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后起身,根据记忆迅速找到了距离他最近的那面墙壁,在睁眼与闭目的状态下连续环绕了两圈后,他再次得出了结论——他又回到了相同的地方,房间内唯一的东西是柔软的床铺,房门仍旧处于上锁的状态。

根据心理学学者的说法,做梦属于正常的心理现象,并不受人的控制。但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实际上人的潜意识还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每晚做梦的内容,虽然梦见相同的事物概率极小,但也并非绝无可能。

只是,楚子航在此之前并无类似的经历,他以往看过的书中也没提到过,在梦中有人能维持如此清晰的思考能力,甚至还能感受到床垫的柔软。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入睡前穿上的睡衣和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与纯白色的背景显得格格不入。

多余的探索环节显然已无意义,楚子航重新躺回床上,枕头的高度正好。

其实,除了这间房间外,这几天中他还梦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一棵通天彻地的巨树,它们的枝条构成了繁复的龙文图卷,奇怪的是楚子航竟然能读懂。

与这间纯白的房间不同,那些诡异的内容是在源氏重工的那一战后才开始在他的梦中出现。

楚子航很清楚自己在与皇和死侍群的接连死斗中透支了某些东西,他变得有些嗜睡,原本就因为反复使用禁术而产生的血统问题被再次放大,龙血侵蚀他的速度也远比来到日本之前要快上了不少。因此他才会梦到这些东西——这说明龙的阵营正在向他招手,大概每个死侍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尽管在同伴们的眼中他仍然是那个拿起刀来就只知道向前的楚子航,可他其实很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想办法尽早回到学校,把期望寄托于那帮教授能否研究出针对这种现象的特效药,或许这才是延续他生命的唯一筹码。

在香港的时候路明非曾打趣他,说“我觉得师兄你毕业之后干脆留任教职也不错,很有机会冲击一下守夜人论坛上第三受欢迎教师的地位”。楚子航也曾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这种问题无论思考多少遍也无法得出结果——他其实并不很怕死亡,只是心底还有执念,如果在完成那些事情之前就能放下手中的长刀的话,那么他也就不再是楚子航了。

如果把台词说的中二一些,大概就是不愿承认自己的渺小吧?所以他才隐瞒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也隐瞒了在源氏重工火海中那场幻梦般的经历。

其实在逃出那座摩天大楼后,他也曾在心底呼唤过那个名字,可是无果。就像手机信箱里翻来覆去数次也没能找到的那则留言信息一般,一切悸动都随着谜一样的女孩的再次远去而石沉大海,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想自己的一生,如果能选择将时间停留在过去的某个节点的话,首选一定是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童年,其次应该是在第二次回到香港之前,毕竟那个时候一切还没有成为定局,他的人生看上去也很漫长,还有很多时间去找奥丁报仇雪恨,名为夏弥的幻影也还存在于世。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记得上次也是这样,他在梦中听到了雨声,很快纯白色的世界便消失了,半拉开的窗帘缝隙有晨光洒进来。他于半岛酒店的房间中醒来,外面其实没有下雨,可雨声却暂存在了耳中,似乎是提醒他不要忘记这场幻觉般的梦境。

楚子航缓缓抬起了手,忽的,似是有微风拂过,满世界的白像是清晨公园中被吹散的晨雾般渐渐散去,世界重新被赋上了色彩。在即将苏醒的那个瞬间,楚子航注意到了头顶天花板上的那一张渐渐清晰的合影:男人、女人、以及他们中间还保有着圆圆脸蛋的男孩。

原来这个存于梦中的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一张柔软的床铺,只是他醒来的太早,没来得及等到雾气散去,看清这里的全貌。

“爸爸。”在苏醒前的最后一刻,楚子航于梦中轻声说。

……

恺撒看着床上猛然坐起的楚子航:“你还有午睡的习惯么?”

“现在是几点?”楚子航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窗帘的方向,可是没有光照进来,窗外此时正在哗哗地下着雨。

“四点半,下午。”恺撒叼着烟,从沙发上起身,探头看向窗外,骂了一句:“这鬼天气还要出门,真是有点提不起兴致。”

“等我二十分钟。”楚子航翻身下床,抓过椅背上的白色衬衫向卫生间走去。

“喂。”恺撒背靠着窗,看向楚子航的背影:“你没事吧?”

“为什么这么问?”楚子航没有停下脚步。

“你看上去很疲惫。”恺撒说:“而且足足睡了三个小时的午觉,如果路明非这么干,我倒是不会奇怪。”

“做了梦,所以睡眠质量不太好。”洗手台边青铜兽造型的水龙头被拧开,哗哗的流水声响起:“我没事,谢谢。”

“祝愿你今晚不会失眠。”恺撒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