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交易
罗纳德·唐半睁开眼，手机铃声让半梦半醒的他有些心烦意乱，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关掉铃声，可他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睡觉前根本就没有设置闹铃。
原来是有人来电话了，可自己最近好像没有接任务吧？
“喂？”老唐迷迷糊糊地问。
“老唐，这都快晚上了，还在睡觉呢？”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明明，也对，除了收租的房东之外，也就他会偶尔给自己来个电话。
“没办法，通宵了，早上七点才睡。”老唐打了个哈欠：“群里昨天新来了几个高手说是想切磋切磋，偏偏你又不在，我为了维护咱们群的尊严，不得不应战啊。”
“战况如何？”路明非问。
“还行吧，只输了一局。对手是个玩人族的，机枪兵带护士，前期一直骚扰我，烦得不行。”老唐低声说：“感觉那个家伙微操好的有点不像话，有可能是开作弊了，回头我把他Id发你，你上线了注意一下。”
“嗯，等过一阵子吧，这几天不方便看电脑。”路明非说。
“怎么了？”老唐疑惑地说：“莫非是你小子期末挂科了，准备从良做个好好学习的新时代好青年了？”
“哪儿能啊，就是做了个近视眼的小手术，医生让最近少看电子产品。”路明非张口就来。
“你有近视眼吗？看不出来啊？”
“我跟你见面的时候是带得隐形眼镜啦……喔，先不说这个了，老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路明非郑重地清清嗓子：“我帮你找到心理医生啦，我们学校的校医，在全美国也能排上号的！”
“但是……我最近好像都没有梦到那个小家伙了。”老唐支支吾吾地说：“也可能是我的意志力太强大了，正所谓邪不胜正，明明，要不这事儿就先算了吧？没病看啥医生啊。”
“老唐，你可千万别这么以为，你的病我跟医生仔细探讨过了，不是小问题啊！”路明非煞有介事地说：“他说那个小家伙其实不是消失了，而是躲起来了，他其实就藏在你的内心深处……”
“藏起来了？”老唐一愣：“他也懂战术？孙子兵法？”
“当然了，那个分裂出的人格感觉到你的敌意了，所以就先躲起来避避锋芒，懂吗？他可不是消失了，而是在蓄力攒大招呢！”路明非使劲胡说八道：“等你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就会突然给你的背后来上一刀，然后就占据你的身体，老唐变小唐！”
“明明，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感觉怪怪的呢？”老唐半信半疑地说：“你们校医的名字叫啥，我上网搜搜去，可别是骗人的神棍啊。”
“啊……这个这个，你等等哈。”电话那头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像是在敲键盘：“富山雅史，我们老师叫富山雅史，没想到居然真能搜到……咳咳，可惜没有他本人的照片。”
“你刚刚不是说不能看电脑吗？”
“哦哦，我刚刚眯着眼睛看的，伤害少一半。”路明非咳嗽一声，继续道：“总之，他说自己读博士的时候就是专攻精神分裂这块的，我给你约了下礼拜的号，让他跟你聊聊，确诊一下这毛病到底是大是小，一会儿我把学院地址发给你，记得来啊！”
“明明，你这对我这么上心，我真是……”老唐叹了口气：“无以为报啊！”
“哎呀哎呀，你可别这么说，要真过意不去，下次请我吃根热狗就是了。”路明非压低声音：“老唐，我这儿手头还有点事情，咱们就下周见了，行吗？”
“好好，你先忙你的，下周见！”
……
路明非叹了口气，挂断电话合上了笔记本，他半靠在诺顿馆会议室的座椅上，呆呆地仰头看着天花板。
没想到自己才刚刚从瞎子的状态中康复，事情就一件一件接着来，还好恺撒够意思，借了间会议室给路明非让他自己呆着，总算是避免了躲在洗衣房里打电话的尴尬局面。
想了想，他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名片，小卡片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手机号，这是路鸣泽在芝加哥时递给他的，只是说有需要的时候就打这个号码。
如今眼看着康斯坦丁的核磁扫描就要开始，青铜与火之王其实是一对双生子，而且其中一个已经提前孵化的情况马上就要被那帮狂热的研究人员发现了，也差不多该是到了开始计划的时候了吧？
可路鸣泽压根就没告诉他计划的内容具体是什么，只说电话那头的人帮他搞定一部分，但关键还是得看他自己发挥。
这就像是考试的时候给你Abcd四个选项，可里头的内容得你自己填，没有正确答案要扣分，没能选对正确答案也要扣分，完全是自己给自己出难题。
路明非输入了名片上的号码，响了三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了：“喂，你好？是……是谁来着？”
“你好。”那头传来淡淡地女声：“我是公司的接线员客服一号，叫我水兵月就行。”
“哦哦，美少女战士你好。”路明非挠头：“我是……”
“你好，小白兔君。”女声不给他自我介绍的机会。
“为什么叫我小白兔？”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就像我也不能变成Sailor moon，别在意啦。”女声哈哈一笑，又问道：“所以，小白兔君准备开始自己的计划了吗？”
“是有这个打算，但是具体的内容还是想跟你再合计合计。”路明非努力让自己这话说得不那么露怯，心想着大家也算是一个合作伙伴的关系，自己最好还是别表现得像是个职场小萌新比较好。
“很抱歉喔亲，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边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呢，一切都得等到时候再说啦……也就是随机应变的意思。”女声说。
“随机应变？！”路明非一愣：“喂喂，你们公司真的靠谱吗？”
“当然当然，我们这边不光拥有从业经历丰富的业务员，还会为你提供必要的装备，最关键是现在正值优惠季，福利多多呢！小白兔君，这样良心的公司你去哪里找？”接线员同志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缓缓道：“再说了，我们只需要配合你不就行了吗？”
“配合我？”
“你不是已经联系上诺顿本人了吗？”女人淡淡地说：“能考虑计划失败后的方案，作为行业菜鸟来说，已经很好啦。”
“你……你们监听我的电话？”
“准确来说，我们监听的其实是罗纳德·唐啦。”女人说：“本来是准备帮你擦屁股的，毕竟万一计划失败，诺顿殿下的人格估计会立刻跑出来炸掉整个平民窟，相信你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吧？到处都是烧焦的人什么的……”
“如果计划失败，你们就会提前杀掉老唐，对吗？”路明非低声说。
“喂喂，别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好不好，小白兔君。”女人一字一顿地说：“你把他骗到卡塞尔学院，也是担心这一点吧？”
“你们那遍地都是屠龙的专业户，就算诺顿失控，也还有挽回的余地，不是吗？”接线员的声音里似乎是少了点情绪：“把朋友亲手送进了敌人的大本营什么的，真是考虑周到。”
路明非沉默良久，再次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如果计划失败，我会亲手……亲手解决问题。”
“嗯，不愧是屠龙学院的‘S’级。”那头的接线员又笑了起来：“你有这个觉悟我就放心了，龙王这种生物，确实是不能任由他四处乱逛。”
“那个，我再问一下，你们的办事员……能搞定校长吗？”路明非问。
“哇塞，你原来是打算趁机杀死昂热篡位当校长？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我只是不想跟校长起冲突而已，不是借刀杀人。”路明非叹了口气：“而且再乱用眼睛的话，我是真的快瞎了。”
“我们可以试试，但希望渺茫，我不觉得现在还有比昂热更强的混血种存在，毕竟时间·零这种言灵太讨厌了。”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小声嘀咕了起来：“虽然我是认识能跟昂热掰掰手腕的人啦，可是她的出场费太高了，有点划不来。你知道的，现在实体经济很难做啦，哪怕是家大业大的，也可能一夜之间就……”
“喔，抱歉。”女人忽然打断了自己的念叨：“时间到了，我约了健身教练，最近吃得太多……唉。”
“什么意思？”路明非问。
“意思是，现在下班了！”女人喊道：“下周会有人联系你的，再见，亲，记得给好评！”
“喂？喂？！”
电话被挂断了。
……
卡塞尔学院，食堂门口。
路明非伸着脖子，左看看右看看。
“在这里。”一只小手拍拍他的肩。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路明非扭头一看，那只小手的主人原来是零。
“我一直坐在里面等你。”零平静地说：“你不是说还要带师姐一起来吗，她人呢？”
“喔，她说自己这几天没休息好，跑回寝室睡觉了。”路明非挠挠头：“她让我回去的时候给她带饭就好，要吃蓝莓蛋挞和只加一颗糖的拿铁咖啡，走的时候记得提醒我。”
今晚路明非和零约了吃饭……准确说，是他请零吃饭，算是报答零在水下对路组长行动的无条件配合。
“学生会的party顺利吗？”路明非把蘑菇汁淋在牛排上面，其实他更爱吃黑胡椒口味一些，但考虑到自己如今身体抱恙，蘑菇汁似乎是更加健康的选择：“有没有人邀请你跳舞？”
“我没有进舞池。”零将一根细长的薯条在番茄酱上划了划，塞进嘴里：“我加入了乐队，在party上的主要工作是拉小提琴。”
“你还会拉小提琴？”路明非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随即又被酸的皱起眉头：“多才多艺呀。”
“恺撒说我的实力可以做首席小提琴手，他很看好我。”零咬了一口和牛汉堡，又吸了一口杯中的可乐。
“嗯嗯，那他有没有拉着你到聚光灯，给大家做介绍？”路明非问。
“有，但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大概是因为我加入的时间点跟大家不太一样，算是新人福利。”零点头。
“行，好好干，我很看好你。”路明非鼓励地说：“你的前途很光明，但前提是不要加入新闻部。”
“芬格尔确实邀请了我，但我不喜欢摄影。”零平静地说：“准备明天拒绝他。”
“你可千万别去。”路明非提醒道：“知道为什么新闻部的狗仔们明知道作为社员的前途渺茫，可还是一直坚守着新闻部那一亩三寸地吗？”
“为什么？”零问。
“因为芬格尔欠他们钱！”路明非正义凛然地说：“这帮人是芬格尔的师弟、小弟，也是他的债主们，都是在初入新闻部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被芬格尔软磨硬泡地借走了数额不等的钱，他们那么多年来在新闻部忠心耿耿，其实是为了盯紧欠自己钱的那家伙。”
“哦，那我今晚就拒绝他。”零应了一声，又问：“今天下午你一个人在会议室做什么？”
“你……你看到了？”路明非大吃一惊。
“我正好路过那里，发现里面亮着灯。”零淡淡地说：“然后看见你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就帮你把门带上了。”
“你……你可真是贴心。”路明非吐槽：“可不是应该进来关心一下同学吗，给点鼓励什么的。”
“因为不知道你为什么颓废。”零说：“如果你想说的话，我会听。”
“嗯，果然还是不说了。”路明非干笑了一声，问道：“零，你说要是有一天我被学校通缉了，老家伙们让你带人来抓我，你会怎么做。”
“我会放过你，然后建议你去俄国躲起来。”零诚实地说：“那里比较安全。”
“你不抓我？”路明非继续问：“万一是我当了人奸，给龙王当跑腿小二怎么办？”
“与我无关。”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请我吃饭，我就放你一马，这是交易。”
“好吧，成交。”路明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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