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柒见满满一个院子的小贩挑了挑眉毛,没有说多余的话语上前将这些小贩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在路过其中几个人的时候脚步明显的顿了顿,一双眸子上下扫视着,就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不少的小贩在纪言柒这样的眼神的观察之下,整个人的面目表情都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感觉自己浑身都痒痒的。就在其中几个小贩就快忍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之前,纪言柒率先停止了自己的观察走到贾垚的身边。
纪言柒不知道在贾垚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什么东西,贾垚巡视了一圈小贩,挥了挥手,不一会的时间刚才还挤挤攘攘的小院,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五个人。这五个人面面相觑,眼中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些慌张。
剩下来的五个人分别是买酒的小贩王坞、买一些手做小玩意的周大海、买着小糕点的钱大马、在街边卖禁书的孙二以及整个人推着小推车但是双目无神的赵武。
五个人并没有忐忑很长时间,没过一会的时间就有人端着五盆水走了上来,大眼看过去,清澈的一眼就可以看见盆底雕刻着的鱼龙纹。纪言柒和贾垚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五个小贩,一点面部表情都没有错过。
纪言柒明显的看见王坞将自己的手向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就像是一点也不想触碰到那一盆水一样,纪言柒笑了笑。
贾垚命人将盆放在了每一个人的面前,面上的笑容或多或少都带上了几分冷意,“刚才刑部的侍卫也招待不周,没有给几位上杯茶,要不各位洗洗手,我亲自请各位去尝一尝万盛楼上好的烤羊腿。”
几个小贩面面相觑都不敢将自己的手放到那一盆水中,其中还有几个小贩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纪言柒没有理会,反倒是缓缓的走到了几人的跟前,在王坞的面前有意无意的多停顿了一段时间,一双眸子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这位想必就是王坞吧?”
纪言柒见王坞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周大海两年前杀过人,两个多月前才放出来。钱大马之前在钱家村放火导致一家五口命丧火海,一年前改名换姓逃到京城。孙二买的是禁书,被不少的京兆尹的衙役追过。赵武做的是什么买卖我们不清楚,但是他是一个月前才从天牢里面出来的人。”
纪言柒的步子停在王坞的面前,一双好看的眼眸像是盛着星空一样,可以让人在里面看见亮光,“和他们比起来,你是第一次和刑部侍卫打交道,若是没有做过亏心事的话,你为什么不敢把手放到水里面?”
王坞笑了笑,藏在宽大的袖子下面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大人说笑了,小人,小人也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这阿芙蓉也是禁物,即使第一次沾染上,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
纪言柒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王坞的下一步动作。
王坞面上强行扯出了一丝笑容,双鬓之间也冒出了不少的冷汗,他看着盆里面的的确清澈透明的水,一颗心在胸腔猛烈的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能从自己的嗓子眼跳出来。
王坞缓缓伸出了手,右手上面几道抓痕显得尤为明显,手上的皮肤被类似指甲一样的东西划开,还隐隐约约透露这些红色的新肉。
贾垚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侍卫注意,缓缓开口道:“你手上的这个抓痕是怎么弄出来的?”
王坞闻言就像是有一记警钟敲在了自己的心上一样,整个人急急忙忙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一边迅速的远离面前的水,一边将自己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向下面扯了扯,用布满脏污的袖子挡住了自己的手,“没,没什么……”
纪言柒站得远了一些,这种时候凶手脑子里面的筋已经开始逐渐紧绷,就算院子里面有那么多的高手,凶手也会狗急跳墙、放手一搏,自己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是站的远一些比较好。
纪言柒就像是不经意一样,“我刚刚在死者张三的身上发现了不少的线索,也许张三的确对凶手十分的信任,但是也要相信在死亡面前是个人都会奋力挣扎,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三死之前由于对凶手没有任何的防范,导致死者很轻易就被凶手控制住了四肢。但是随着凶手不断的向着自己的口鼻之中灌阿芙蓉的时候,他也渐渐开始了反抗,虽然最后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却留下了一些线索。”
王坞此时此刻已经满头大汗,一双眸子像是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怒火一样直直的刺向了还在絮絮叨叨的纪言柒,一双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已经认识到眼前的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还在不断的缩小包围圈,但是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纪言柒看向了王坞,眸中的眼神就像是化作了一把利剑一样,“张三左手的手指甲缝里面发现了几缕麻衣的线,与之相对应凶手的右手袖子应该会有一段发生抽绳的情况,你们午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留下来的。”
纪言柒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五盆水,“这是五盆盐水,想必不需要我多说你们也应该知道了张三右手做了些什么吧?”
王坞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拳起来又放开,放开又在一起紧紧握成拳。良久之后感受到了周围侍卫一次更比一次警惕的动作,王坞低着头,没有忍住“呵呵”的冷笑出声。
等到王坞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双眼阴森森的看向了眼前的人,嘴角挂着的笑容也让人感到有一些不寒而栗,“要抓直接抓就好了,哪里需要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贾垚看着王坞的表情,嘴角的笑意也冷了几分,“张三的死亡是你为了堵住下一个线索的暴露,那伍子企和江如风呢?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