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武无第二，以我为首
“且慢！我......我也同去！”
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看去，这句话竟是苏茹所说，此刻她的俏脸激动得通红，目光决绝，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苏师妹......”
水月和林初霜都看着苏茹，心头触动，她们与苏茹朝夕相处，都知道自家师妹心性单纯不好斗，只想在青云门过悠闲日子，这时作出如此决定，对她来说可当真不容易。
万剑一皱眉道：“苏师妹，你要不再考虑下，此行凶险......”
苏茹泪水盈眶，摇头道：“我意已决，水月师姐既然要去，我也一定要去！还请万师兄决断。”
张牧尘抚掌笑道：“万师兄，苏师姐既有如此决心，我等再阻拦便不合适了。”
万剑一看向张牧尘，只见这新入门的便宜师弟自信满满，仿佛成竹在胸，只得道：“张师弟所言甚是，那苏师妹便也与我们同行。”
张牧尘大手一扬，笑道：“众仙既已归位，那么，目标蛮荒，出发！”
水月看着张牧尘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头，不知为何，内心深处隐含着的对此行的恐惧，竟也少了几分。
......
一日之后，在距离青云山较远的彩虹峡谷一侧山头上，几个身影从空中落下，站在山顶，正是以万剑一、张牧尘为首的青云门五人。
站在山上俯瞰，可以隐约看见原本寂静的山谷里此时却是随处可见人影，从衣着服饰上看，都是魔教教徒，正行色匆匆，朝着远离青云山的方向赶路。
青云众人看到下方那些狼狈逃窜的魔教妖人，想起死去的同门，脸上都是杀意涌现，颇有冲下去大杀一番的冲动。
万剑一看了看苍松、水月等人的脸色，平静道：“记住了，我们此行最要紧的，还是潜入蛮荒探明魔教圣殿的虚实，其余之事暂且放过一边，你们也不得冲动坏事，明白了么？”
三人齐声答应，只有张牧尘笑了笑，对水月道：“万师兄倒也不必过于谨小慎微，水月师姐如若想下去冲杀一番，我与你一起。”
水月面色微红，瞥了万剑一一眼，摇头道：“多谢张师弟，此行以万师兄为首，他刚才所言，也是点醒了我，不可意气用事。”
万剑一满头黑线，提醒道：“此行毕竟以我为首，张师弟还是得顾全大局。”
张牧尘摇了摇头，好整以暇道：“万师兄，蛮荒之行的建议虽是你提出来的，但以谁为首，我们似乎并没有定下来吧？”
万剑一皱眉道：“道玄师兄当时......”
张牧尘打断道：“道玄师兄也不过与你我平辈，他说的话做不得数，我可记得，掌门师叔只是同意了蛮荒行，却没指定谁为首。”
“如此说来，张师弟是想和我争一下这主导地位了？”
万剑一哈哈大笑，但他目光凌厉，浑身气势顿时凝聚起来，将身旁苍松三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万师兄说对了一半，我们这一支小队伍，只能有一个核心来指挥。不过，我还有必要再和你争一次么？”
张牧尘看起来似没有丝毫气息流露出来，但是万剑一外放的灵气，甚至吹不动他的衣襟。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苍松看着张牧尘，眼中流露出憎恶情绪，站到了万剑一身后，道：“万师兄在青云门年轻一代弟子中威望最高，他的意见最是沉稳可靠，我苍松只听他的话。张牧尘，你才刚入门，劝你好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水月和苏茹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帮谁说话，要谈交情的话，万剑一与她们相识已久，最为熟稔。但是，张牧尘才救过她们，而且展示出来的手段能力......稳稳在万剑一之上，甚至，可以说是碾压！
她们可是亲眼见到，张牧尘速败魔教朱雀圣使，然后提着魔教教主和鬼王的人头归来，仅仅一个碰面就让强大的万师兄吐血，如此种种，记忆犹新。
“万师兄，张师兄，大家都是同门，出来执行任务，若有不同意见，我看还是大家商量着来，或许会好一点？”水月斟酌着想给两人调和一下。
万剑一目不转睛盯着张牧尘，面色逐渐凝重。
张牧尘却依旧神情轻松，转过头冲水月笑了笑，道：“水月师姐，平时可以商量着来，但有一点，如果紧急关头，我和万师兄还意见不合，那时候，还能商量着来么？所以，指挥关系，必须提前明确好，然后，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
水月一怔，陷入了沉思，忽然觉得，张牧尘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苏茹左看看右看看，一向活泼的她，此时罕见地保持了沉默。
这时，万剑一忽然收敛了全部气势，神色微微疲惫，道：“不用再试了，你的确比我强很多，我可以听你的。但是，此行并非儿戏......”
张牧尘目光炯炯：“当然绝非儿戏，万师兄，我能于敌人窝里取来仇忘语首级，也能带着大家摧毁蛮荒圣殿，彻底断绝魔教的根基。你应该相信我，也必须相信我。”
听前半句时，万剑一点点头，正想说张牧尘确实有这个实力，但听到后半句，忽然感到不对劲，惊道：“等等，摧毁蛮荒圣殿？”
张牧尘伸了伸懒腰，顺手抽出了冰心剑，理所当然道：“我时间宝贵，不远万里跑一趟蛮荒，如果不把他们圣殿炸......呃摧毁掉，实在是不顺我心。”
“诸位刚才都听到了，万师兄也说了听我吩咐，那么，我们便在此约定，此行皆听我张牧尘之号令，不破蛮荒圣殿，誓不返回中原，如有违约者，有如此山！”
说着，张牧尘抬手连挥出两剑，凭借着上清境的深厚修为，瞬发出两道粗壮的紫色雷霆，杀戮气息顿时充盈了整个山谷。
七杀剑诀——狂雷灭杀震九霄！
两道雷霆虽然是瞬发，但是由于有杀神诀储备的丰厚能量，它们的威力，和张牧尘平时按部就班施展出来七杀剑诀相差不多，一左一右，同时击中了彩虹峡谷的前后出入口。
轰隆隆！
山摧石崩！尘土扬天！
巨大的山体顿时垮塌，石落如雨，顷刻间，便将彩虹峡谷的前后出入口掩埋堵塞。
而此刻，峡谷中还有上百个魔道的散兵游勇，仅仅在刚才那一击中，便有十余个境界较低或者受伤的魔道徒众在猝不及防中被垮塌滑坡的山体吞没，其余修为高一些状态较好的，都紧急祭出法宝飞上空中，躲避天上的落石和垮塌的山体，狼狈之极。
山上，青云门众人看着这震撼一幕，都有些讷讷难言。
水月和苏茹两双水灵灵眼睛瞪得老大，都磕磕绊绊出声：
“神......神剑御雷真诀？”
话一出口，水月很快反应过来，道：“不对，神剑御雷真诀我见师傅用过，不可能这么快施展出来。”
万剑一亦是回过味来，看着张牧尘，目光复杂，道：“的确，瞬发即至却威势不减，这一招，比神剑御雷真诀，只强不弱。张师弟，你从哪里学来如此厉害的招式？”
张牧尘淡淡道：“诸位，时间紧迫，且听我号令，斩杀这群魔道徒众，一个不留。”
声音语气平淡，在众人耳朵里，却像有着毋庸置疑的力量。
万剑一点了点头，直接祭出斩龙剑，挟着满天青光冲杀了下去，苍松一脸兴奋，紧随其后。
水月和苏茹亦是心中战意涌动，都各自祭出法宝，加入战团。
一时间，呼喝喊杀声四起，满是扬尘的峡谷空中，闪烁着法宝流光，时而爆散出血雾。
四个青云高徒在满血满状态情况下，对上幸存的惊慌失措的散兵游勇，根本就是一边倒地屠杀，偶有漏网之鱼，也被张牧尘顺手斩掉。
不消多时，魔教徒众尽灭，四人陆续回到了张牧尘身边。
万剑一倒还没什么，依旧是平静又洒脱，像是散了个步回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苍松和水月、苏茹三人，却是面色红润，看起来十分激动，兀自微微喘息着，显然刚才那一番碾压般的冲杀，让他们都杀出了血气来，杀得酣畅淋漓，大快人心，之前在青云山目睹同门之死的郁结之气，此刻得到了极大的抒发。
尤其是苏茹，她平素不好斗，此次之所以加入蛮荒行队伍，也多是受了水月和林初霜的刺激，冷静过后虽然不会打退堂鼓，但兴致也自然高不到哪去。
而刚才这一场痛快的冲杀，却实实在在让她杀红了眼，琥珀朱绫这种本不锐利的法宝，在她手中竟是大开大阖，力道极猛，但凡卷到一个魔教徒众，便骤然收紧，巨大的挤压力量将其活生生拧爆，散开满天的血雾。
随着她凌空踏足的步伐，一具具尸体无声息地从半空中跌落，像是她奉献给死去同门的祭品。
苏茹素来感性爱哭，但这次回来后，她没有一滴眼泪，面无表情，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在刚才转化为杀意，倾泻于法宝上，唯有琥珀朱绫红得鲜艳无比，血光饱满，像快滴出来一般。
水月看着苏茹的状态，心中微动，知道自家师妹的内心，似乎悄然发生了某些转变，她轻轻走上前，握住了苏茹的手。
“张师兄，多谢了。”水月看向张牧尘，郑重道了声谢，毕竟在她看来，张牧尘和万剑一摊牌争夺指挥权，导火索，似乎就是因为张牧尘想让她痛痛快快杀一场，与万剑一意见不一致。
这在水月看来，是一份情。
“师姐客气了。”
张牧尘摆手笑了笑，道：“我只是看师姐们兴致一直不高，所以才作此决定，杀些散兵游勇并不影响大局。而士气低迷，才真正会影响大局，所以适当释放情绪，调动积极性，也是很有必要的。”
万剑一沉默着，目光扫过去，苍松、水月和苏茹三人的战意和兴致，显然都已经充分调动了起来，但目光却更加平静，没有之前那样的冲动又压抑的矛盾情绪。
从这个角度看来，张牧尘的做法倒还真有可取之处了。
万剑一想着，心中轻叹一声，面上依旧洒然一笑，道：“张师弟倒也不用解释这么明白，我既然承认以你为首，那今后不管你什么号令，我都会照做，想必师弟师妹们，也都是如此。”
水月和苏茹都很自然地点头称是，对张牧尘颇有微词的苍松还想说些什么，但在万剑一的目光示意下，他也只好跟着点头附和。
张牧尘收敛起笑容，郑重行了一礼，道：“我张牧尘必当不负诸位师兄师姐的信任，诸位拭目以待便可。这群散兵游勇已经被全歼，我们继续赶路吧。”
“是。”水月等人答应一声，随即五人再度御剑飞起，向前方飞去。
越过了这片峡谷，又飞过了十数里，山脉余麓走到了尽头，地势开始变得平坦起来，树林慢慢减少，一大片平原映入眼帘，仿佛一张斑驳的地毯铺陈开来。
五人飞在空中，忽然便有种天地陡然开阔的感觉，只见沃野千里，河川纵横，偶有丘陵树林点缀其中，还有十几处规模不大的村落散落在这片平原之上。
这些村子中都是许多年来一直生活在青云山脉周边的本地百姓，朴素老实，敬仰仙道，过着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年复一年，代代不变。
只不过这一段日子以来，魔教大举入侵青云山，妖人肆虐横行，这附近的村民百姓们大多数都跑光了，大概要等到这次魔教教徒彻底退去之后，他们才能重返家园。
远远看去，原野之上不少村落都有火光燃起，黑烟直上天际，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那里想必是魔教妖人临走之前在纵火行凶，可恶，该杀！”苏茹恨恨道。
水月没有说话，眼睛刷地一下看向张牧尘，眼眸中波光流转，透露着跃跃欲试战意的同时，又刻意保持几分女子矜持，两相矛盾中看起来竟有些娇憨。
[师傅，不能怪徒弟不讲伦理，实在是你年轻时候太诱人了......]
张牧尘看着水月那精致俏脸上的兴奋表情，心中一动，忙笑道：“水月师姐莫急，我们这便去看看。不过平原不同山脉，在空中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先落地。”
万剑一颔首道：“张师弟所言甚是。”
于是，五人挑了一处无人地方，纷纷落在地上。
此刻，众人身上当然没有再穿着青云弟子服饰，包括苍松也将道袍换了一件普通衣衫，看起来五个人便如同常见的游历修士一般，不算特别显眼。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张牧尘又换上了“黑刀游侠”马甲的那一身玄黑劲装，头戴英雄巾，看起来利落干练，阳刚俊朗，如同行走的荷尔蒙，直看得水月和苏茹两女美眸中异彩连连。
不知何时，她们的目光，从万剑一身上逐渐转移，更多地聚焦在了张牧尘这里。
五人沿着一条往西北方向的古道向前走去，路过几处起火的村庄，均是空无一人，没有散落的魔教徒众，也没有村民和行商，广旷的原野显得格外荒凉。
“挨千刀的魔教妖人，真是伤天害理，无恶不作，把这些好端端的村子都祸害成了废墟。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了......”
水月看在眼里，忍不住怒骂了几句泄泄愤。
张牧尘轻叹道：“仙门脚下的凡人也不好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青云门虽是仙门，但是周围的百姓，也是供奉了香火的仙门信徒，理应实施保护，否则长此以往，无人信奉，仙将不仙。”
水月一怔，顿时默然不语，似在思索张牧尘话语中隐含的意思。
就在此时，走在最前方探路的苏茹，看到最近的一处村庄里火光冲天，似乎隐隐还有哭喊声传来，不由得面色一变，对张牧尘道：“张师兄，那一处地方，好像还有人在！”
“我也听到了，想必还有未走脱的村民在被魔教妖人祸害。”
张牧尘脚步一顿，凝神侧耳听去，果然，片刻之后，有一阵哭喊声夹杂着几声狂笑与呵斥声，一起传了过来。
清光一闪间，水月动作极快，已然祭出仙剑，目光炯炯，道：“全凭张师兄吩咐。”
张牧尘伸手往虚空中一抓，莹白透亮的冰心剑出现在手中，昂声道：“替天行道正当时，合该我们仙门出手，庇护信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