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一路向东，昌合夜雨
张牧尘和石头离开小池镇后，向东而行，飞了一段距离之后，落到地上。
石头首先问张牧尘：“牧尘哥，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张牧尘不假思索道：“东海流波山，为正道助拳！石头兄弟呢，意欲何往？”
石头听得豪情顿生，大声道：“那我也去吧！反正师父叫我出来游历天下，既然魔教余孽又要兴风作浪，我也去出一把力！”
“好，那我们一路向东！”张牧尘大手一挥，两人便御空往东飞去。
路上，张牧尘通过“寻踪符”便能知道，碧瑶一直在自己的周围，但是没有过来相见，也不曾远离。
[这小妮子，还真是谨慎，不想让石头知道我们在演戏么......]张牧尘心中隐约明白碧瑶的用意。
行了两日后，张牧尘和石头来到一个大城，名唤“昌合城”。
进城后，石头与张小凡分头向人打听了一下，原来这昌合城已经是离东海最近的一个较有规模的大城。
离此往东再行四百里，便是东海之滨。
昌合城中，东海民居，百姓服饰，都与中原之地相差无几。
此处是东海一带要冲，往来客商旅人，大都在此歇息贸易。
石头本来打算在这里先找个小客栈，住上一晚，次日便出发前往流波山，不过张牧尘财大气粗，直接走入一家叫做“海云楼”的客栈，奢华宽大，居住条件极好。
但是，石头并没有享受到这些富人待遇，他还没进客栈，便有一只灵鸽飞来，在他头顶盘旋，最后落在他的手上。
“咦，这是我们金刚门的灵鸽传信。”
石头一怔，从灵鸽脚上取下一封信，打开来看了内容，不由得失声道：“师父！”
张牧尘问道：“你师父怎么了？”
石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这封信是我师父写的，要我立刻前去城西土地庙见他。牧尘哥，看来我们要暂时分开了。”
张牧尘点了点头，道：“没关系，你先去吧，我们有缘再会！”
石头笑道：“等我见了师父，与他一说，他老人家肯定也会去流波山助拳的，我们到时候再见。”
两人于是就在客栈门口别过，张牧尘目送着石头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才走进了客栈，到自己的厢房里住下。
才休息不久，窗外便有动静传来。
张牧尘含笑道：“碧瑶姑娘跟了这么久，现在总可以出来一叙了吧？”
窗户吱呀呀打开，一道绿色倩影风一般钻了进来，俏生生立在张牧尘眼前，正是多日不见却始终同行的碧瑶。
“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碧瑶狐疑道。
“当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咯。”张牧尘笑道：“碧瑶姑娘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碧瑶哼了一声，道：“还能有什么话，无非就是......”
说着，她声音嗫嚅了一下，轻声道：“火龙洞里的事，谢谢你了，后来，焚香谷的那些恶人，没有为难你吧？”
张牧尘嘻嘻道：“碧瑶妹妹是在关心我么？你我这关系，说谢谢可就见外了。”
碧瑶听到张牧尘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啧”了一声，笑吟吟道：“你身为正道弟子，却有着如此油滑的一张嘴，整天哥哥妹妹地叫着，是不是不太合适？”
张牧尘正色道：“我们之间称呼只在嘴上，关系却是清清白白，有些人师傅师姐地叫着，实际上关系却不知有多......”
说到这里，张牧尘忽然住嘴不言，碧瑶却露出神秘的笑容，道：“你后面这半句话，说的莫不是你和你那陆师姐......”
张牧尘干咳一声，道：“我和陆师姐也是清清白白的关系。”心想：清清白白的恋人关系，清白得很。
碧瑶却想起当初滴血洞里，陆雪琪与她说过的话，一脸狐疑，不过见张牧尘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道：“张牧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当时，你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浪费那么厉害的符咒救我？”
“这个问题，你一定要一个答案么？”
张牧尘轻叹一声，看着碧瑶，目光幽幽，让碧瑶想起了那晚满月井中的月亮倒影。
“还有那晚，你在满月井中，究竟看到了什么？”碧瑶忽然脱口问道，目光盈盈如水，凝视着张牧尘。
“满月井中有你，救你当然是因为馋你身子，男人不都这样么？碧瑶妹妹这颗七窍玲珑心，不会想不明白吧？”张牧尘露出色眯眯、贱兮兮的笑容。
碧瑶看在眼里，下意识想要生气，但她转念一想，觉得眼前这男子行事不按常理，但根据他之前的除妖事迹，却不难看出他本心的正直善良，所以后面这些看起来下流直白的话，说不定却是掩盖他最开始的那一句话。
[满月井中有我......是不是在表白，说他心中有我？想必就是了，后面作出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其实是在掩饰他内心的羞涩，呵，真是个死要面子又拧巴的男人。]
碧瑶眼波流转间，却已经脑补出张牧尘的行为逻辑，心中只觉得这不同寻常的正道男子，在感情一事上的表现，倒莫名地有些可爱了。
张牧尘当然不知道碧瑶脑补了这么多东西，便道：“碧瑶妹妹一路跟随也辛苦了，我早在隔壁为你开了间厢房，现在可以进去休息一番。”
“你还真是能预知一切，提前安排。”碧瑶微微讶异，心中却是暖洋洋的。
......
傍晚时分，天上下起雨来，到了夜渐深沉、万籁俱静之时，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躺在床上，张牧尘听到隔壁房间的细微动静，知道碧瑶大概是出门了，便也下床，推门出来，清凉略带些潮湿的空气吸入鼻腔，涌进胸膛，清爽舒畅。
他沿着回廊走着，斜风吹细雨，打在他的脸上。
回廊上方的屋檐瓦间，雨水汇聚成流，细细缕缕，轻轻流下，如同水帘瀑布。
回廊包围处，庭院中间，是一棵千年古树。
风雨中，少女素手撑伞，默默站在雨中树下，静静伫立。
青绿色的油布伞下，少女的衣裳轻轻拂动着，似乎风再大一些，她便会乘风而去。
张牧尘静静欣赏了片刻，他隐约能感受到，背后黑暗深处，似乎有一道幽深的目光正注视着他。
[这背后之人想必便是幽姬了，她又回来找碧瑶了。]
张牧尘浑不在意地想着，缓缓走出回廊，走进了风雨之中。
“碧瑶妹妹，下雨天不能站在树下，容易被雷劈。”张牧尘走过去，便是一句大煞风景的话。
“只要张大侠不用贵派的‘神剑御雷真诀’劈我，本姑娘应该还没那么倒霉。”
碧瑶轻笑着转过身来，几缕黑发微湿，贴在她雪白的腮边。
张牧尘微微一笑，轻声道：“怎么大晚上不睡觉？”
“你呢？”碧瑶不答，黑白分明眼睛看着张牧尘，反问道：“你怎么还没有睡？”
“因为听到你起来了，所以我也起来看看。”
碧瑶怔了一下，然后“噗哧”一声，笑道：“你还真是盯得我紧紧的呢。”
她笑着伸出手来，拉住了张牧尘的手，风雨中，那一把小小的绿伞，横了过来，挡在他的头顶。
伞下，是她轻轻的呼吸声。
张牧尘看着碧瑶那白玉无瑕的肌肤，轻嗅着从她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心中微微一动。
“明天，你就要去流波山了吗？”碧瑶静静地道。
“当然，你呢？”
碧瑶淡淡一笑，道：“我也去啊！”
张牧尘点点头，道：“你要小心，到时候我可不方便救你了。”
碧瑶默默地注视着他，道：“你若遇到我，不用手下留情。”
“可能么？”张牧尘失笑道：“你对我，会不留手么？”
碧瑶一怔，一下说不出话来。
“所有的顾虑和纠结，都源于实力不足，不够强大。终有一天，我看上的女人，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我都会光明正大娶进门，还要让别人一个屁都不敢放。”
张牧尘伸了伸懒腰，淡淡道：“至于现在，无愧于心便好，碧瑶妹妹，我先睡觉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走后没有多久，碧瑶也走了上来，站在回廊上，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在她身后的暗处，忽然走出了一个穿黑衣，蒙黑纱的女子，正是之前与她分别的幽姬，此时不知为何又找到了她。
碧瑶转头，淡淡道：“幽姨。”
幽姬往张牧尘去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似乎也被他刚才那番话所感染，道：“走吧！你爹正在流波山等你！”
碧瑶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