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欢喜法相，一念成魔
轰隆隆——
雷声滚滚，依旧回荡在山间。
乌云散去，晴空如洗。
半空中，陆雪琪背负天琊，缓缓落在地上，微微喘息着，刚才那一式“神剑御雷真诀”，还是给她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担。
张牧尘丢给陆雪琪一颗“还灵丹”，帮助她补充灵力，心中暗自称赞，如果是原着这时候的陆雪琪，强行使用神剑御雷真诀根本不会是这么一点消耗。
地上，黄牛半跪在地上，周身焦黑，只有眼睛还明亮着，阴阳镇魂幡静静倒在地上，刚才天雷落下时，阴阳镇魂幡帮黄牛抵挡了致命伤害，里面的三千阴魂魂力耗尽，都钻回了镇魂幡中。
黄牛虽没受到天雷的直接冲击，但同样不好受，阴阳镇魂幡之所以能爆发出巨大的威力，都是在吸收他的精血，那三千阴魂消耗的魂力本质上就是他自己的精气神。
“咳咳，神剑御雷真诀，果然名不虚传。”黄牛轻咳着，鲜血从嘴角溢出。
张牧尘看向清竹，道：“清竹法师，请问你将如何处置他？”
一直在背后看着的清竹缓缓走上前，与黄牛对视，怜悯道：“少侠，可否让贫尼最后布施他一次？若他还是不能被贫尼度化，便由你们处置罢。”
[他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奖励他？]
张牧尘心中腹诽，嘴上也直言问道：“敢问法师，这布施究竟有何用？还有度化之功？”
清竹正色道：“施主有所不自，贫尼所悟欢喜禅，以肉身布施世人之举，行‘空乐双运’之实，可令布施对象产生悟空性，明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达到‘以欲制欲’之目的，也就是贫尼所说的度化了。凡被贫尼度化之人，从此对色之一事，都不会再起妄念，便是所谓的戒色了。”
张牧尘似懂非懂，但是大为震撼，他和陆雪琪、田灵儿等人对视了一下，三人犹豫片刻，决定还是让清竹先试一下。
毕竟到目前为止，清竹表现出来的，确实是一个慈悲的天音寺法师形象，对三人说话也都客客气气，给出的处理方式也很中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三人若这点面子都不给，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清竹一步一步走向黄牛，神色圣洁而慈悲，柔声道：“施主，放下执念，可得造化。”
“呵，绿竹儿，该放下执念的，是你才对。”
黄牛虚弱地坐在地上，冷笑着，眼神中既有期待与欣喜，也有憎恨与警惕。
......
小竹峰，静竹轩内。
一身月白道袍的水月仔细看着道玄传来的天音寺秘信，面色顿时一变。
“不好，牧尘和雪琪他们有危险！”
水月腾地站起身来，原本冷漠威严的脸上多了一丝急切，她一伸手招来仙剑，便要推门而出。
“不对，先给牧尘传讯，我记得他临走前给了我一个什么符来着？”
水月恍然想着，然后在身上摸索了一阵，略微慌乱地找到了一个小巧的玉简，这是张牧尘送给她的传音符。
然后，水月仔细回忆着张牧尘教她的办法，略微笨拙地操纵使用传音符，终于将讯息传递了过去，这才轻舒一口气，忍不住轻拍了拍自己伟岸的胸脯，峰峦耸动。
刚才那一刹那，她好像回到了多年前，变成了一个惊慌又笨拙的小女孩。
但是转眼，水月又恢复了寒霜般的神情，她推开门，祭出仙剑，化作一道流光疾速向天边飞去。
......
正捂着两个少女的双眼，自己独自观察布施现场的张牧尘忽然感受到传音符的提示。
他掏出传音符一看，发现竟是师傅水月传来的讯息，不由得目光一凝。
[牧尘，你们在铲除合欢派妖人之时，若遇天音寺法师清竹，需万分小心！！！]
[天音寺清竹皈依前本是合欢派妖人，名为绿竹，机缘巧合下悟出欢喜禅，天音寺知道此事后，多年来一直对她严加看管，以防她出去损害天音寺的名声，但是前段日子，清竹却忽然逃出了天音寺。]
[她一路行秽乱布施之举，天音寺沿路追踪，但在仍迷雾山失去了她的踪迹。故此天音寺传密信，让我等协助留意迷雾山方圆五百里范围内她的踪迹，尤其是小心她与合欢派弟子相见。]
[因为欢喜禅是两人共修，一人主动修佛念，与之心有灵犀的另一人被动生出魔念，最终修佛念与生出魔念之人禅念相合，方能凝结出欢喜法相。]
[其中若佛念主导，便凝结出欢喜菩萨金身法相，欢喜禅功成，尚且不是坏事。但若是魔念主导，便凝结成欢喜天魔法相，会疯狂摄取男女精气本源，从而变得更加强大，如若放任其荼毒生灵，或可成灭世之灾！]
[你们如遇清竹，务必禁止她与合欢派妖人靠近，她出自合欢派，欢喜禅中生出魔念的那个人，应当也在合欢派，切记！切记！]
[如发生最坏情况，尽力周旋，等我到来，若力有不逮，跑！]
水月传来的信息量很大，也是张牧尘始料未及的一种情况。
“艹！欢喜禅还是两人修的？那清竹修佛念，魔念岂不就是......”
张牧尘猛地抬头看去，便要出手打断清竹和黄牛的交合之举，但是为时已晚。
清竹和黄牛相拥着亲吻动作，而随着他们的动作愈发变快，在他们身周，逐渐有金光虚影浮现，星星点点凝结成了一个看起来极为真实的虚影。
这个虚影是一男一女两尊法相面对面交合在一起。
女法相袒胸露肚，手握佛经、禅杖，代表着欢喜佛念。男法相头戴发冠，面目狰狞可怖，张臂箕坐，手握屠刀，代表着欢喜禅的魔念。
佛念、魔念互相交织融合，时而魔念压过佛念，时而佛念压着魔念，看不出到底是佛念占优还是魔念占优。
张牧尘没有犹豫，时间紧迫，他一边祭出冰心，一边双手十指握拳，然后张开，十道掌心雷绚丽绽放。
双掌心雷·五雷轰顶！
雷电瞬间轰击在那两尊法相虚影上，撞得法相虚影剧烈摇晃，但却没能将其击碎。
张牧尘见掌心雷没有建功，立时抓住冰心，便要施展七杀剑诀。
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与黄牛贴合在一起的清竹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捂住头颅，圣洁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她说的话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慈悲：
“黄牛，你就这么恨我？宁愿死，都不愿意成全我们的大道！”
“欢喜禅是你的大道，但不是我的。”
黄牛的七窍直冒黑血，定定看着清竹，无比虚弱，竭力道：“绿竹，你心中终究还是有一缕魔念，欢喜禅的妄念该破灭了，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成功的。”
说着，他的身子逐渐后仰，嘴角却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气息逐渐消散，竟是身死道消。
黄牛一死，清竹的布施也被打断，但是欢喜法相已经凝成，不可逆转，无法消散。
在黄牛身死的那一刻，代表佛念的女法相突然面目狰狞，原本的金身顿时染墨般变黑，手中的佛经和佛杖变成了屠刀，而代表魔念的男法相则逐渐消散，融入了女法相之中。
原本象征佛念的女法相，瞬间变成了魔念的象征，而且是唯一的象征，佛念不存。
一念，成魔！
欢喜天魔法相，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