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峰之巅。
每当第一缕阳光照破朝霞时,金色辉芒总是最先挥洒在陆雪琪身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两年时间的流逝,在她身上的体现则是花骨朵逐渐绽放,她的身材抽条般更加高挑,胸前也愈加饱满了几分,倾国倾城的容颜脱了些许稚气,增添了成熟与冷艳。
“雪琪。”一道清冷又柔和的声音传来。
“师傅。”陆雪琪转过头,便见到水月站立在自己身旁,连忙收功站立起来。
“这些日子,你的修行心境似乎不是很稳。”水月静静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柔声道:“可有心事?”
陆雪琪脸色微红,道:“师傅,兰袖师姐他们有段时间没有传信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水月笑道:“我来找你便是要告诉你,牧尘这孩子传信回来说,他们已经从赤水畔动身,往青云山归来了,传信的时间有延迟,算算日子,这几天就该回峰了。”
听到张牧尘即将回山的消息,陆雪琪一双翦水秋瞳顿时透亮生光,心跳竟不争气地加速了一阵,嘴上却只是道:“既然师姐他们无事,那便好。”
水月见她只字不提张牧尘,不由得摇头笑笑,道:“雪琪,你今日别修炼了,到处走走,散散心罢。”
“师傅?”陆雪琪一怔。
“这些日子你一直反复闭关、出关再闭关,潜心修炼是好,但也要劳逸结合。”水月严肃道,“雪琪,你今天的修行任务,便是到处走一走。”
陆雪琪若有所思,还是听从了师傅的话,向水月行过礼后,便向山下走去。
路遇火房时,陆雪琪驻足片刻后,推门进去,熟悉的炼丹炉映入眼帘。
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拿着扇子对着燃起的炼丹炉扇风。
“小梅?”陆雪琪微怔,许久没来,刚才那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张牧尘回来了。
拿着扇子的少女正是小师妹小梅,
“陆师姐,你怎么来了?”见到陆雪琪,小梅也很惊讶,要知道,自张牧尘下山后,陆雪琪几乎都在专心修炼,很少会出来溜达。
“到处走一走。”陆雪琪好奇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炼丹呢,小师弟走之前教了我一点炼丹术,我已经尝试了两年,相信再过半年,我就能炼出洗髓筑基丹了。”
小梅白净的脸蛋被烟熏得黑黑的,一笑就露出两排白牙,甚是可爱。
陆雪琪被小梅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道:“加油啊,小师弟可快回来了,你要是炼出了丹药,想必他也会很开心的。”
走出火房后,陆雪琪御剑下山,来到了张牧尘走之前经营的药田、养殖场。
一大片广袤的平田,种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花花草草,旁边还有刻意制造出的圈养灵兽的养殖场。
在小梅的悉心打理,尽管两年过去,药田和养殖场非但没有荒芜,看起来反而越发的精致,没有多余的杂草。
不过在这里,陆雪琪还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
红色衣裙衬得她肤白如玉,大眼灵动,娇俏可爱,容颜绝美,正是田灵儿。
“田师妹?”
许久不见,却在张牧尘的药田看到田灵儿,陆雪琪微微失神。
田灵儿看到陆雪琪的绝色容颜,也是呆了一下,才回过神道:“陆师姐,我闲着无事过来走走。”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本就陌生的两人,一时之间气氛颇有点尴尬。
田灵儿忍不住问道:“陆师姐,你知道,张牧尘什么时候回来么?他下山都两年了罢。”
陆雪琪一怔,抿了抿嘴,道:“小师弟他传信回来,已经快回山了。”
田灵儿抚掌笑道:“那就好,都好久没看到他了,不知道现在长得更像姑娘了呢,还是更像个老爷们了。”
“或许只是晒黑了。”陆雪琪忍不住扑哧一笑,但旋即又收敛表情,反问道:“田师妹来这里,是想看小师弟有没有回来?”
“才不是呢!我关心他作甚?”田灵儿下意识说道,但是想起是自己先问的陆雪琪这个问题,现在这么说似乎过于掩耳盗铃,便又改口道:
“只是觉得他不在山上,颇有点无聊罢了,张牧尘脑子里奇怪点子总是特别多,是吧陆师姐?”
陆雪琪想起第一次被张牧尘“坑”的时候,忍不住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年纪相仿,不过田灵儿热情似火,陆雪琪内敛如冰,站在药田旁聊天,倒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线,引得御剑路过的同门弟子驻足停留,了解一点情况的,还要在内心呐喊着:
“便宜张牧尘这小子了!”
陆雪琪本还想去其他峰走一走,或者到后山散散心,但是和田灵儿聊了会天后,便没了这个兴致,索性回转小竹峰。
夜幕降临。
陆雪琪一身白衣,独自伫立在小竹峰后山的望月台上。
望月台是小竹峰上最有名的所在,与青云山通天峰的“云海”、“虹桥”并列为青云六景之一的“望月”。
这是一处孤悬在半空中的悬崖,除了后半部与山体相连,大部分都悬在高空。据说当月色明亮的夜晚,月光会慢慢从山下升起,缓缓爬上望月台,当月光完全照亮望月台的那一刻,也正是月正当空的时候。
望月台最美的时候,也就是在那时,瞬间月华清辉会突然灿烂无比地洒下,从光滑的望月台岩石上倒射开去,顷刻间照亮整座小竹峰,而在那一刻站在望月台上的人,几乎就像是站在仙境中一般。
传说一甲子方才出现的巨型满月出现时,竟会让人觉得自己站在了明月之上。
今夜正是十五,月圆如银盘。
只是未到月上中天之时,望月台上还没有被月华照亮,一片黑黢黢的。
只有陆雪琪身后的天琊,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蓝光,照亮了周围些许地方。
夜风徐徐,陆雪琪闭目,“铮”地一声清鸣,天琊出鞘绽放灿烂光芒,白色的身影随之腾起。
一人一剑,伴着夜风,在空中翩翩起舞。
天琊的蓝光在半空中画出绝美的残影轨迹,跟随着佳人的身姿游曳飞舞,仿佛是天女的飘带,又像是织女编织了一张蓝莹莹的罗网,却将自己困在其中,不住地挣扎。
不知从何时起,陆雪琪就喜欢上了舞剑。
每个月的月圆之日,她便会来到望月台挥剑起舞,直到月上中天,彻底将她的舞姿笼罩在明亮月光下,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内心无比空灵澄明,似乎所有的忧思烦闷都会一扫而空。
她也只不过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女而已,纵然背负着向道之心,但是青春期该有的烦恼,一丝也不会少。
少女拔剑舞,剑剑斩游丝。
斩不断,理还乱。
天琊的速度越来越快,蓝光成线、成网、再成了光幕,陆雪琪的身影彻底笼罩其中,这一场剑舞也即将达到高潮。
就在这时。
“当真是美人如玉剑如虹,两年不见,想不到师姐舞起剑来,倒不似以往清冷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畔,陆雪琪如遭雷殛,手中动作停顿,华丽的剑舞戛然而止在高潮前夕,让她心潮汹涌,心跳急剧加快。
恰在此刻,月上中天,月华清辉如水流泻地,耀眼夺目,灿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