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问题,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
妈妈‘复活’的喜悦,在她体内寸寸凝冰。
苏晓曦自嘲:
“不惜假死也要抛弃我和爸爸,原来是为了外面的男人,难怪爸爸和姑姑都不愿提你。”
无视季春兰僵硬的脸,她松手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季春兰慌了: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出轨,也没有抛弃你。”
她怀着另一个孩子,将母爱留给它。
而她呢?
顶着有娘生没娘养的骂名,一直长大。
苏晓曦被季春兰的肚子刺激到,哪怕她追过来,她也不想多看一眼。
她怕自己会嫉妒,嫉妒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晓曦,你听我说!”
苏晓曦忍着泪,推开季春兰的手。
滴滴!
一辆车忽然冲过来。
时间好像被拉长放慢无数倍,苏晓曦瞳孔一缩,眼睁睁看着车子朝自己撞来。
千钧一发,季春兰骨子里对女儿的爱爆发,惊恐的将苏晓曦拉回来。
迎面疾驶的车,刮起大风,沙砾吹到苏晓曦眼睛里,视线变得模糊。
“快让我看看。”
季春兰慌张的帮她吹了沙子,埋怨:
“那人是不是喝酒了,路那么宽,怎么就冲着你来。”
苏晓曦心一动,怀疑刚起,又觉得不可能。
再大的仇怨,也没理买凶杀人,那只存在电视里的剧情,这是现实。
苏晓曦冷下心肠:
“不是说不认识吗?我那么追着,喊着,既然说不认识,又何必救我。”
“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吗,要是再晚一步,假死可就成了真……”
越说越气,越气越委屈。
但有关那个字,苏晓曦说不出口。
季春兰一哽:
“我是没办法才假死的,你还小,有些事记不清。”
苏晓曦忍不住:
“那你说啊,刚才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
面对她的质问,季春兰像是陷入某种可怕的回忆,脸色苍白:
“因为,我不想让爸知道。”
察觉到另有隐情,苏晓曦还想追问。
季春兰痛苦的闭上眼睛,顿时,她问不出来了。
苏晓曦声音闷闷的:
“这些年,我们也可以偷偷的见,可你一次都没来看我。”
“天底下哪有母亲不想自己的孩子。”
是了,天底下没有不想孩子的母亲。
都说孩子想妈妈很苦,可只有亲自做了母亲,才体会得到,见不到孩子的母亲更痛苦。
苏晓曦代入自己,对季春兰释怀很多。
“这些年,我一直有暗中看你,你姑姑把你带得很好,没有受苦。”
她握着苏晓曦的手,眼底的想念混着朦胧雾气.
苏晓曦开始心疼她了:
“妈……”
季春兰摇摇头:
“没事,只要你过得好,哪怕不能与你相认,我也能忍。”
本打算放弃打听,闻言,苏晓曦忍不住追问:
“到底因为什么不能和我相认,与爸爸有什么关系?”
季春兰唇边荡起一抹笑,有苦涩,也有向往。
她摸了摸微隆的肚子:
“……抱歉,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过得很幸福不是吗?不要再问了。”
苏晓曦也顺着看过去,得知妈妈有苦衷后,心里的那点不平衡,也随之消失。
苏晓曦抿出浅淡的笑:
“好,只要你幸福就好。”
“我在这家整形医院工作,刚才不是没和医生说完吗?咱们进去,我给你安排。”
那抹笑意,消失在季春兰唇角:
“不了,今天还有事,下次再约吧。”
苏晓曦察觉到不对,不安的望向她:
“那……咱们留个电话吧,只要你方便,我随时可以帮你安排。”
只要你方便,她什么时候都可以等。
季春兰下意识护着包包,神情勉强:
“出门得急,忘记带手机了,下次见面再留号码吧,反正你在医院不会离开。”
现在无论做什么都要手机。
来整形医院也得手机预约,单子上必填号码,她不想再见面。
苏晓曦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点。
她唇畔动了动,故作轻松:
“好巧,我也没有手机,那就下次吧。”
一个假装没有手机,一个是真的没有手。
季春兰心虚,连问也不问过她,落荒而逃的走了。
苏晓曦自嘲一笑。
路边大屏播放着叶皓澜经济专栏采访,西装革履,冷漠俊美,即便不懂经济的女孩,也忍不住为他驻足观看。
苏晓曦听着女孩们喊好帅,内心只有恨意。
她还得回去,还不能离开医院。
——宝宝,妈妈好想你们。
“麻麻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我们?”
纤纤抱着兔子娃娃,抹了一把泪,小声抽泣。
安静的柔柔,见到妹妹哭,也跟着哭起来:
“妈咪是骗子,呜呜呜。”
安安还有些头晕,他伸出软乎乎的手,摸着两个妹妹小脑袋:
“不会的,妈妈,一定会回来哒。”
柔柔睁着水汪汪葡萄大眼,扳着小手指头:
“可是,妈咪迟到两天零三个小时四十分钟。”
苏晓曦一向注重孩子教育,给三宝都有请私人幼师,安安是全科学霸,柔柔是数学天才,而纤纤对音乐有超凡天赋。
此时,柔柔将天才用在了苏晓曦失约上。
安安反手握住她的小指头,面对妹妹疑惑的目光。
安安面不改色:
“你数错了,是二十七小时又八分钟零五十秒。”
柔柔有点懵:
“没数错,是哥哥错啦。”
安安皱眉,又说一遍数字,多了十秒钟,正是两人谈话的时间。
他假装严肃的哄着:
“是柔柔错了,不信你再数数,哥哥怎么会骗你呢。”
柔柔歪着脑袋思考:
“好吧,哥哥是不会骗柔柔的。”
于是,柔柔乖乖的数手指。
到底是两岁宝宝,会算时间已经是很令人惊讶的存在了。
至于写算式,苏晓曦舍不得让柔柔学那么快,幼师也就没教了。
进来冲牛奶的保姆,正好听到这番话,忍俊不禁。
只要不闹,保姆也就由着他们自己玩,她还有不少衣服要洗。
哄好柔柔后,还有纤纤在细细抽泣。
她哭得很小声,以至于保姆都没注意到。
安安给她调电视看,只要有歌,她就不会哭了。
换频道时,突然跳出叶皓澜的专栏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