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闺女要去首都,郭家两口子虽然不放心,却还是相当支持。
吵吵闹闹两口子,打打闹闹过日子,结婚嘛,哪有不红脸的夫妻,把话说开就没事了。
女婿再不对那也是女婿,是自家人,总不能让闺女跟他离婚吧,他们榆树沟这么多年来还从没出过这样的事,让她闺女以后还咋做人!
两人也不说破她,只抱着劝和不劝离的心态有意无意的暗示她一定要争取尽快把娃怀上。
有了娃,才能彻底拴住男人的心!
季惟太不认同这种观点,一个男人如果真不想要你了,就算你生够一个足球队都没用,更何况能不能见到庄呈昀都不好说,找谁生娃去!
但为了不让便宜爹娘担心,她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以后的事情,去了再说吧。
孤男寡女的出门不方便,贺社长为了能让两人一路能顺顺当当,打证明时特地备注二人是姑侄关系,去首都是为了给加工厂开新的门市部。
果然一路上除了有乘客夸她们家人丁兴旺,半个不对劲的眼神都没有。
从清河县到首都没有直达的火车,得先到省城再转车,前后加起来差不多得要一天一夜,他们俩还买不了卧铺,只能靠硬坐,坐上一整夜才能到首都。
坐几个钟头还成,二十来个小时,季惟光想想都觉得尾巴骨疼。
你说这都叫个啥事,千里寻夫吗,可别到时候整出个赵昭公主或者玳瓒公主来
“咱还是在省城住上一天再去吧,坐明天早上的火车,这样最多明晚就能到,省得在火车上过夜。”她提议。
“要不就去我老姑家吧,别说住一天,住上一年都成!”贺耀东狗腿子似的主动拎上所有行李,一脸期待。
“不行,咱就住一天,还得劳你姑姑收拾客房多麻烦,就随便找个离火车站近的招待所吧,也省得明早费劲的赶时间。”季惟本能的略过了华侨饭店,虽然坐了一天火车,她现在灰头土脸的很想去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
其实没有庄呈昀在,条件好不好的她真的没所谓,一个人嘛,都是可以将就的。
“我先去预定明早的火车票,这样到时候就能直接检票上车,免得提前来排队。”
贺耀东希望落空,喋喋不休的跟着她,“要不咱回来再去吧!”
他可是答应了老姑,一定会把姑姑领去见她的!
“到时候再说吧。”季惟相对挑了个人较少的售票口,排进队伍里。
到底是省城的大站,人流量就是清河县那样小地方的火车站没得比的,十来个售票口全排满了人,这年头买票又都全靠人工,效率上自然差了一截,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轮到他们俩。
一看她的介绍信,本来笑得还挺热忱的售票员当下板起了脸,“买不了。”
刚从县城来的时候还能买,为啥到了省城就买不了了,难不成转车还得重新打介绍信?
贺社长也没跟她说过有这样的事啊。
季惟纳闷的捡起她丢回来的介绍信,“为啥买不了啊同志,没票了吗,我这也是第一次出省,真的不懂,麻烦您给说说。”
“买不了就是买不了,哪有那么多为啥!”售票员不耐烦的甩甩手,“没事你别堵着道,后面的人可还排着队呢!下一个!”
“嘿我说你这人”排她身后的贺耀东正欲发火,突然想起来当时庄呈昀训过他的话。
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的确不能再冲动了,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姑姑可还指着他来保护的呢!
“同志,那我能买吗?”他把自己的介绍信递过去。
售票员扫了眼上面的备注,从小门进到旁边的办公室里问过才出来,“可以。”
啧,这完全就是冲着她来的啊!
这种熟悉的做派,季惟一想就奔小常头上去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俩本来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她这人吧,天生有根反骨,越是不让她去,她就偏要去!
她朝贺耀东递了个眼色:“你先买上。”
神笔和空间的确不是万能的,但想借着它们去一趟首都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实在不行,她就画辆车自己开着去呗,当然肯定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
“现在咋办,要不咱去找我老姑吧,她肯定能帮到咱们。”贺耀东拿着刚买上的票,挤出队伍。
“不用,就这么点小事用不着劳烦你老姑,我自己就能解决,咱们先去招待所,等会儿我再回来买票。庄呈昀的身份比较特殊,从这桩桩件件的事里也能看出他背后强大的关系网,季惟不愿意把常家五姑娘牵扯进来,纵使嫁得再好,也犯不上为她蹚这趟浑水啊。
第一次来的时候,季惟就已经把火车站周边的招待所摸了个透,哪家好哪家不好她清楚的很,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一家个体招待所登记了两间空房。
虽然跟大部分国营招待所一样,住宿条件相当有限,连洗漱都得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还没有浴室,洗澡得去附近的澡堂子,但起码热水瓶面盆茶缸啥的人都有提供,还是老板带路的时候亲自给拎上去的,不需要再另外捎带,省去了不少丁丁当当当的麻烦。
两人住的就在隔壁,季惟进去就把门给关上了。
既然省城火车站那边对她设防,那她就换个身份去呗,她又不是没画过介绍信,轻车熟路的事。
她把地址换成朝原市那头的友好公社,画了类似的印章戳上。
担心对方连她的照片都给了火车站,又专门画了套化妆品,用深色号粉底液把自己的肤色涂成了这个年代流行的健康黄,眉毛也由原先的新月眉改为一字眉,又往右脸脸颊上画了一块硬币大小的浅色胎记,连万年不变的大双辫都藏到了齐肩假发下头。
身上穿着的衣裳也换成了艰苦朴素的普蓝色人民服,脑袋上还压了顶解放帽。
然后对着相机快门,咔嚓一下!
一张黑白的单寸照就成形了。
半个小时后,季惟轻而易举的用新介绍信从火车站换回一张明早七点半去往首都的火车票。
她嘚嘚瑟瑟的跑去敲贺耀东的门,“走,咱们出去吃晚饭去!”
贺耀东跑来开门的时候还挺欢喜,声音都是跳跃的,直到看到她
“你是谁,我姑姑呢?”这姑娘怪可怜,让她爹娘生成了这幅鬼模样,他都不忍心去看她,怕眼睛疼
季惟抬手一记脑门栗,“你说我是谁,熟悉了没!”
这力度这动作,没错了,就是他姑姑!
可是刚才进屋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啊,这咋一会儿工夫就成这样了!
“姑姑你这脸卤过了啊?”
“去,你才吃饱了没事干把自己的脸拿去卤呢!”季惟又给了他一记,顺便拿出火车票和新介绍信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这样我能买到火车票吗!”
贺耀东瞠目结舌的接过去,“姑姑,你可真神了哎!”
那大拇指竖的,都快拔地而起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要是没点能耐我能当你姑姑吗,等会儿你就去把我那屋给我退了,我已经重新定了一个,就在你对门。”季惟这儿正得意,就听他来了个当头棒喝,“可是姑姑,你这也未免太丑了,不得把人饭店的客人全给吓跑了”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只看外表,这么肤浅吗!”咚的一声,又是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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