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生产比不上人家,生活生活也比不上人家,屁事倒是不少!
先是在自己大队讹人,现在又上别人大队搞破鞋,还把人地里的庄稼给刨了!
牛家大队大队长这老脸让躁得火辣辣的,正眼都懒得去瞧牛家人,就一个字,“赔!”
牛家不要脸,他们大队那么些社员可还得在这十里八乡走动的呢,不能叫人戳脊梁骨,再说现在好些社员都在人东方自行车厂干活,不能因为几个事儿逼把大伙儿的财路给断了!
社员们的生活水平好了,他这个大队长也有功劳不是!
不仅得赔,还得给人赔到位,除了让祸祸的粮食,连原本小两口瞒下的郭满仓那十块钱医药费都让牛家人掏了,现在没有,那就等秋收后一次性给人还上,他这个大队长做担保!
先是亲娘,再是亲妹妹,打从他们家办起加工厂,一天都没消停过。
家里日子是好过了,但陈翠莲这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她甚至都有些怕了,怕一个接一个,他们家这日子可咋过啊!
“娘,要不咱搬去县城住一阵子吧?”季惟有点想回县城,她自己倒没所谓,只是不忍心庄呈昀再在这样的环境下呆着。
反正秋收跟他们家也没多大关系了,只剩下地里那些横七竖八的庄稼,一天就能收拾好,再搁太阳底下晒几天就完事,起码春耕前他们都不需要回来,住县城买东西也能方便点,一举数得。
闺女说啥都行,但是让他们去县城住,郭家两口子一个也不同意。
不用秋收,他们还能捣鼓捣鼓自留地,还能提前去荒地开荒,咋能去县城享乐呢!
说真的,他们也看不惯县城那些人的嘴脸,每回见到他们这些庄稼把式都是一口一个泥腿子,恨不得把他们踩到地底下去,还是在乡下舒坦,乡下才是他们该呆的地方。
便宜爹娘不去,季惟也不强求,推了自行车继续准备去公社。
庄呈昀从屋里出来,“小麦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庄呈昀最近才刚学会的自行车,季惟挺不敢坐他后边,“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会儿吧,难得真清净,等会儿我看看今天路上有没有卖野果的,给你捎点回来。”
庄呈昀固执的把着自行车笼头,“我想跟你一块儿。”
他一拿出这幅模样季惟就没辙,只能点头,“行吧行吧,不过你得骑慢点。”
庄呈昀一把将她抱上自行车后座。
受东方皮具厂的影响,公社里部分胆大的社员逐渐也敢在非赶集日拿着东西去街上兜售,也有大人抹不开面儿的就让自家孩子出动。
乡下地方没啥好东西,大多就是哪个水沟沟里摸到的几条小鱼或者自家地里种出来的瓜果蔬菜老母鸡下的蛋,有时候运气好,还能遇上一帮卖野果赚零花钱的小毛孩,庄呈昀一个吃惯了各种水果的人,居然对他们卖的刺泡儿情有独钟。
那玩意儿长得有点像小号草莓,酸酸甜甜的味道倒是不错,据说还有补肾壮阳的功效,也不知道他是单纯的喜欢吃果子呢,还是单纯的想壮阳。
夏秋时节的荒地里到处都能找见这玩意儿,基本上没啥人来买,孩子们基本也是边买边吃凑个运气,茅草编的巴掌大的那么一兜才一分。
看到季惟,老远的就开始喊姑姑!
因为贺耀东那傻子,现在社员们见着她不是喊姑姑就是喊老板,反倒是她的名字已经很少有人提起。
等自行车一停下来,七八双小手捧着装有刺泡儿的小草兜往她跟前递,“姑姑,刚摘的刺泡儿,可新鲜了呢,你要不!”
没有口袋,这七八只小草兜她一人可拿不了,季惟指指不远处的供销社,“你们都上那儿等着我去,我买个盆儿给装上。”
公社供销社里供应的东西有限,锅碗瓢盆啥的她还得分开来买,大铁锅得上打铁铺,碗和盆倒有几种,但是得要公社里发的票证,好在这玩意儿便宜爹娘倒是攒了一些。
季惟一口气要了十个老土瓷蓝边碗,又要了几个搪瓷碗盘,然后一股脑儿装到新买的搪瓷盆里,多出来空隙的地方正好能把一只只小草兜塞进去,还能保证路上颠簸的时候不磕着碗。
大铁匠现在去了自行车厂做正式工,只在傍晚回家的时候才能抽空打铁,打铁铺里看顾的人也换成了他媳妇,看到季惟,甭提有多热情。
“小麦老板你想要啥,我挑最好的给你!”多亏了这姑娘,她们家男人才能找到这么好的活,不耽误打铁铺的生意,每个月还能多挣十八块钱,听说等过了学徒期工资还能翻番!
即便俩厂子都已经转给贺耀东,但社员们总是改不过来口,于是一个成了小麦老板,一个成了贺厂长,季惟懒得纠正,让她帮着挑了一口结实的大铁锅。
“嘿,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这下流的声音,一听季惟就想起来了。
李家兄妹俩在他们家院子里整的那出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生理不适。
就他这么个一穷二白的癞痞子,家里一不种地二不做饭,过日子全靠打秋风,没事能往打铁铺跑?
明摆着是跟着她进来的!
多看他一眼季惟都嫌脏了自己的眼睛,她一手拎上锅,拽拽庄呈昀的衣角,“咱们走吧。”
现在满公社谁能待见李家兄妹,见着他们都跟见着瘟神似的,生怕自己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铁匠媳妇也烦他,拿起蒲扇就要轰人,“去去去,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没事往我这儿跑个啥!”
要不大伙儿咋管他叫李大赖子,就是个赖呗!
人都这么撵他了,他也不走,一瘸一拐的故意堵着季惟去路,“小娘们儿你身边这小白脸谁啊,瞅着可没贺耀东壮,他俩谁的大,你跟哥说说呗,一晚上几回,能让你舒坦不?”
别以为他不知道上回是她坑的他们兄妹俩,他妹说了,就是喝了那碗水才觉得不对劲的,从头到尾碰过那水的可就只有她们俩,不是她还能有谁!
社员们谁都拿他们兄妹当耗子撵,骂得一个比一个难听,不过他倒没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些年他也没能再说上个媳妇,反正迟早有天也得叫外面的野男人占便宜,还不如先便宜了他。
真要说起来,他还得谢谢这小娘们儿嘞!
“我说你这嘴是吃了屎了吧,要搞破鞋回你自个儿家去,少在外面疯言疯语,膈应谁呢!”这话恶心的,连铁匠媳妇这么个生过娃的女人都听不下去了,抢着就先把他教训了一顿。
却见庄呈昀猛地一把揪住他衣领,照着他面门就是狠狠一拳!
“再让我听到你对我媳妇不尊重,你信不信我让你当哑巴!”
像庄呈昀这种精壮型的,肌肉全在衣裳底下藏着,跟着小常练了这么久,他的身手跟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完全成反比。
这一拳下去,绝对够呛!
李大赖子一下就让他给揍翻在地,好不容易爬起来,一口呸地上竟带出一颗血糊糊的牙来!
再一张嘴,上边的门牙已经少了半豁,一说话就漏风,“孙子,敢揍你爷爷!活腻歪了你!”
知道自己的瘸腿在干仗方面不占便宜,李大赖子骂归骂,但并不敢上前,远远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跟爷爷这儿逞能耐!你媳妇早都让贺耀东那小子把便宜占完了,有能耐你找他去啊,软饭吃得还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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