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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齐国临淄到秦国边境,易承的车队整整行驶了两月有余,寒冬腊月,行路艰难比起夏日来有过之而不及。

每当这个时候,易承就无比怀念后世的公共交通。

好在今年的冬季是个暖冬,一路上都没有遇上大雪,只是没过脚踝的小雪并不影响车队赶路。

此次从临淄返回秦国,易承准备了小半个月,安排好孟尝君田文赠给墨家的三十里土地,又与许犯商议了一番墨门未来的发展计划,最后给荀况安排了半年的课业,这才动身启程。

此次返秦,易承购置了六辆新马车,大包小包的带了一堆东西,不仅有从楚国购置的各种蔬果稻种,还有宋国的白璧,鲁国的书画等等。

这些东西都是他准备送给秦国朝堂上那些大人物的礼物。

白璧送给穰侯,书画送给樗里疾,种子献给秦昭襄王,至于宣太后,易承觉得一个魏丑夫足矣。

自从将魏丑夫收为仆从之后,除了荀况这个真传弟子,易承教的最多的,便是年仅十六岁的魏丑夫。

《两性心理学》《pua心理学》《如何讨富婆欢心》《不想努力了》等着作一通轰炸,易承觉得现在的这位魏丑夫要比原本历史上的那位在思想宽度上看的更宽阔。

易承曾经问过魏丑夫,他可愿意成为宣太后的男宠,这位十六岁的少年在得知宣太后的权势之后,毫不犹豫的表达了同意。

对于一个在楚国底层生活过的伶人来说,攀龙附凤对于他来讲再正常不过。

“公子,若是有朝一日在秦国若我不再受宠,那我会死么?”魏丑夫坐在马车中,一边伸手烤着暖炉,一边向坐在他对面,裹的严严实实的易承问道。

不受宠会死?原本历史上宣太后可是钦点你作为殉葬品跟她陪葬,易承心中暗暗腹议,不过嘴上却安慰道:“你大可放心,我既然千里迢迢将你从楚国带回来,又把你献给宣太后,我俩便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定会保你安全,这你大可放心。”

十六岁的少年,还是有些年轻,心性不稳,听到易承许诺,便点点头不再继续问话。

古人重诺,只要是有身份的人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出言即誓言。

同这些古人比起来,易承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惭愧,虽然他也算是守信,可一个现代人对守信的定义跟这些古人对守信的定义完全不是一回事。

古人是说十件做十件,而易承觉得现代人随口说的事,说十件做五件都算是很守信了。

过了函谷关,又行了三日的路程,车队距离北大营的营寨便只剩下了五十多里,只是天气阴沉的厉害,很快,突入其来的大雪就打乱了车队前行的计划。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三天,地面上的积雪厚的能没过大腿。

车队艰难的向前又行驶了二十里路,这才赶到了隶属秦国边军北大营的南营。

在南营,易承亮出了自己乃是秦国十三级中更爵位之后,立马受到了礼遇,南营的最高长官也不过是个十级左庶长,能遇到寻访外国的十三级中更,在以往乃是全营的大事。

“中更大人,大雪封路,道路已经走不了了,下官已经给大人和车队暂时安排了住处,南营乃是小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南营的左庶长是个三十来岁身材魁梧的汉子,右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这种人都是用实力,一颗人头一颗人头砍出来的爵位。

“我知道了,既然大雪封路,那就暂住于此,叨扰之处,还请将军莫要嫌弃才好。”

“不敢不敢。”听到易承如此客气,刀疤汉子还有些惊诧,看易承这种年纪轻轻位列高级爵位的人,整个秦国也没有几个,不是世子王孙,就是立过大功,这种人都是眼高于顶之辈,能如此客气的说话,简直令刀疤汉子受宠若惊。

车队停在了南营,易承让蔡任带着义堂的五人给车上的礼物分门别类,自己则继续给魏丑夫教学。

历史上魏丑夫是在什么时候被秦昭襄王送给宣太后的易承不知道,不过易承知道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早。

因为自己的横插一脚原本的历史进程发生了错乱,对于宣太后能不能喜欢这个年轻的魏丑夫,其实易承心里也没多少底。

万一魏丑夫缺少了一些经历导致宣太后对他没有感觉,易承还准备了其他几个方案,弃车保帅,金蝉脱壳等等。

这个时代,只有多想多做,才能更安全的活着。

傍晚之后,易承吃了两条肉干,又喝了一碗白菜汤,对付了一顿晚膳,听说外面的雪稍稍小了些,便忽然心血来潮想去营寨外看看雪原。

“中更大人,这大雪连下了近十日,已经酿成白灾,外面有雪窟与狼,贸然出去恐怕危险,下官还是建议大人就在营寨大门口看看雪景便可。”左庶长出言建议道。

“善。”易承也从善如流,打算站在营寨门口的了望台上欣赏欣赏雪原。

只披了一件大氅,易承就带着魏丑夫和徐福章义等人来到营寨南门的大门口,几人上了了望台,眺望着被白雪覆盖的雪原。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阴沉的天空飘着蒲绒飞雪,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原,即便在北大营生活过了四年,易承也没见过这种大雪。

“公子,您看远处那是不是有个人啊?”正当易承还在欣赏雪景时,身后的魏丑夫忽然开口说道。

“哪呢?”易承的目光顺着魏丑夫所指的方向,便看到在很远处的山包上,似乎确实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踉跄着一步步走着,手中好似还拿着一根长戟。

“真是个人啊!速去看看究竟是谁。”易承跑下了了望台,喊上刀疤左庶长,就朝营门方向跑了过去。

手持长戟的男子走着走着似乎坚持不住了,先是单膝跪地,用手强撑着长戟,可惜最后还是倒在了雪地中。

易承带着几人气喘吁吁地跑到这名倒在雪中的男子身旁,刀疤左庶长赶忙将这个人从雪中扶起来。

当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时,易承感觉有些眩晕。

“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