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特训的那段时间,梁子傲简直心急如焚,就怕因为他的突然消失,秦航生他的气不肯原谅他,更怕他不在的这个空窗期韩峰那家伙来打秋风,把他好不容易打下的半壁江山给兜底搂走。
那些日子,他疯了一样的以超出常人想象的毅力提前数日完成考核项目,得到有史以来第一个提前结束训练的加分名额。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这根木确实因此在家族同辈的一众同龄人当中脱颖而出,令梁家把他从小就当作接班人培养的老爷子龙颜大悦,将他的名字死死的焊在继承人序列第一的位置上。
梁子傲一时间风头无两,人人艳羡。
而秦小航,就是摧他的那股风儿。不管他在梁家如何威风八面、唯我独尊,换到秦航面前,却只能乖乖的收起满身棱角,像条小奶狗似的求撸。
秦航出自普通百姓家庭,对于这种上流社会像特工训练一样的族规很不能理解,觉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压根不肯相信他的话。
好在梁子傲足够有毅力,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大有秦航不相信就不让她下车的意思,逼得秦航不仅相信了他,还不得不恢复他家中行走的权力。
对了,梁子傲还为自己争取了一个新的特权,那就是换了一张长度和宽度都够大的沙发,供他睡觉。
大哥进门没一会儿就来了电话,他握着手机进入卧室去说话,我和秦航坐餐桌边喝梁子傲刚刚煮出锅的银耳莲子羹,商议着周末去逛街,给子奇选结婚礼物的事情。
手机叮的一声响,是条微信消息,内容很简单,“兰月,离清风远一点,不然......”
结尾的那几个点点,非常有点威胁的意思。
因为魏清风这个人出言威胁我的会是谁,一想就知道。
我只是不明白,是我哪里做的有问题还是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让她产生这种我还会和魏清风掺和的错觉!
“谁啊,这么晚还发消息,不会是林子巍那小子吧。”梁子傲在秦航身边坐下,没话找话的问我。
虽说他强硬的为自己争取了登堂入室的权力,秦航却根本不给他好脸色,他做吃的,她就吃,他煮喝的,她就喝,除此之外,一句话没有。
秦小航的冷淡,把梁子傲憋得不得不就着我的话头,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没什么,垃圾信息而已。”我把消息删除,顺便把对方的号码拉黑。
本着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原则,花蕊的消息像块扔在水里的小石子,荡起一波小小的涟漪,很快被我抛之脑后。
次日是周四,大哥在学校成立了新的项目组,很多事情都需要他的亲自参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早上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出门去了。让我想要和他好好谈一下有关滕静的一切的计划,不得不被迫搁浅。
我出门的时候,外边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
上午两节大课,下午没什么事,我打算在水晶屋专心画画。
十点钟,大哥给我发消息说帮我订了午餐,十二点到,直接送到水晶屋那边,末了又说要我离林子巍远一点。
大哥似乎对距离的要求特别执着,总是要我离这个远一点,那个远一点,金鑫是,林子巍也是,魏清风就更不用提,把我衬托的好像海王似的。
有时候我都想要问他,难道不明白我不去就山,山很可能会来就我的道理吗?想要我安安心心的做他的女朋友,天长地久,他就要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和许许多多的爱,让我心甘情愿的沉沦在他的温柔乡里。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是由空间决定的,而是取决于心与心是否靠近。
好比林子巍,我离得他再远还能远到哪里去,都在一个校园里读书,总有碰面的时候吧。更何况我们都是学美术的,几乎每天都在水晶屋见面,目前还一起跟一个项目,离得太远是不可能的。
就因为每天都会见面,还会为了一些事发生争论,就说明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吗?不可能的,这只是正常社交而已。
所以,大哥所说的那种离谁远一点,挺多余的。
不过呢,他是我大哥,是我往后余生要去爱的人,他说我就听,小事情,没必要因此弄得彼此都不高兴。
下课后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询问参赛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还听我详细的说了一下此次参赛的创意方向。
从教学楼离开时,已经十一点五十三分。
外边的雨下得大了,地上积了不少水,乌云压得特别低,光线极暗,看样子一时半会的不会停。
自从那年暴雨掉进线井的事情之后,我对于下雨就有了阴影,尤其是乌云压得特别低雨又特别大的时候,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可能早上出门的时候穿得有点少,那种毛毛的感觉特别强烈,甚至感觉到冷,冷得浑身都发颤。
下雨的原因吧,校园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压低雨伞,一路小跑着奔向老校区。
跑到一半,听到身后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不远不近,不快不慢,就跟在我身后。
可等我回头去看,身后又是什么都没有,似乎我听到的脚步声根本就是我的幻觉。
转回身继续走,脚步声又重新出现,声音就在我耳边,被跟踪的恐惧一刻比一刻更加强烈。发根骤然竖起,腿软得像是面条,每跑一步都很困难。
突然想起花蕊发来的那条信息,这是来自花蕊的报复吗?
下意识加快脚步,一边磕磕绊绊的跑,一边不安的回头观察。
终于,看到水晶屋的房檐,扔下手里的伞就冲进屋门。最后一次回头,恍惚有一片黑色衣角隐没在一棵大树后边。
一直到进入水晶屋,心脏还在突突的跳。
林子巍见我按着胸口站在门边看着外头发呆,走过来问我怎么了。
“有人跟踪我。”
他一听脸色就变了,双目一立,也不管雨下得多大,箭一样的窜了出去。
大概十分钟,他回来了,头发滴着水,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透,沾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