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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伤离别(二)

第201章 伤离别(二)

“阿弥陀佛,多谢陈掌柜成全。”将单手立在胸前,其人冲着陈磊微一颔首,便转身往门外走了过去。

恒丰典当行外面,有些冷落的街巷上,那个形容粗鄙的汉子,兀自没有走,犹在等待屋里那位披发头陀的消息。

对方愿意用两百灵石买入他手里的残袍法器,这对于他这般一个急需用钱的人来说,无异于是“及时雨”一般的存在。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能也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那披发头陀呢,多半也能猜出对方的心思,所以眼见其人并未远去,尚且在店门不远处等待时,便快步赶了过来,笑着说道:“道兄,两百灵石,咱这就交易?”

言罢,他倒也痛快,直接就将袖底滑出了一个浅蓝色的小布口袋,袋口被其攥在手里之际,登时就有一阵清脆的灵石碰撞声从袋底传了出来。

其声悠扬悦耳,回荡在左近这片相对空荡的街巷当中,经久不息,将“财帛动人心”这几个字演义的淋漓尽致。

对方那位粗鄙汉子也是个寻常之人,自然不能免俗,眼见买家拿出了诚意,当下略一犹豫,便将手里的残袍递了过来。

“阿弥陀佛,道兄,请了。”钱货两讫,披发头陀冲着对方单手一礼之后,便率先离开了此间。

那粗鄙汉子凝注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又掂了掂手里的小布口袋,其皱纹错生的一张丑脸上,多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意思。

“唉,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需强求不来的。”好一顿捶胸顿足之后,丑汉这才忿忿地离开了此间。

……

盏茶功夫之后,生意冷清的恒丰典当行迎来了今天的第三位客人。

这是一个模样清俊的跛脚青年,其甫一进入典当行前厅,便将袖底亮出了一口剑脊断耸的金色飞剑。

快步迎将上来的陈掌柜,其会意之下,当即低声问道:“宁小子,这两次三番的,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各位看官,陈磊此言一出,眼前这位跛脚青年并先前那位披发头陀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没错,其人正是咱们的徐宁。

徐宁跟云瑶聊了大半宿,眼见自己睡意全无,便早早的下了山,急匆匆地赶到了通天街坊市。

按着他的意思,是要凭借那个披发头陀的身份,过来捉弄陈师兄一番,不意,向来冷清的典当行却迎来了一位比他还要早到几分的客人。

跟对方一前一后赶到此间,徐宁在铺子外面,几乎见证了那个粗鄙汉子从最初的咄咄逼人到后面踟蹰、为难的整个过程。

旁观者清,徐宁从一些细节当中大致可以判断出,对方那个丑汉多半是一个粗中有细,甚至于还有些工于心计的存在。

应付这种人,最为简单粗暴的法子,便是抓住其软肋,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经过分析,徐宁几乎可以断定,对方的软肋便是拮据跟落魄。

否则,他也不会一大早的就过来行此典当之事,更不会将一件颇有来头的法袍当出一百块下品灵石的低价。

没错,这是一件颇有来头的法袍。

徐宁也正是看出了此事,才会将两百块灵石的“天价”迫使对方不情不愿的就范。

他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一方面凭低价就拿下了这件宝物,另一方面,也算是帮陈师兄出了一口恶气。

凭心而论,哪个打开门做生意,不愿意一团和气?

陈师兄呢,刚开门第一桩买卖就碰上了这般一个混不吝的惫赖货,换作是谁,这心里都不能痛快吧。

诚然,陈师兄所坚持的,那个七十块下品灵石的低价,多少也为其找回了一些场子,但是站在徐宁的角度上来看,对方那位丑汉很可能因为这个低价,就敝帚自珍,径自带上法袍离开此间了。

于是乎,为了避免对方“脱钩”,徐宁当即在门外报出了一个令丑汉糟心的“高价”。

两百块下品灵石,之于一件残破的中品法器来说,确实不低了。

所以,相对冷清的典当行门前,才有了对方那位丑陋汉子忍痛割爱的一幕。

如果说徐宁适逢其会,出手替宗门典当行对丑汉略惩小戒只是开胃菜的话,那么陈磊方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之事,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跟自己的兄弟说话,便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徐宁只略一沉吟便以传音秘术说道:“兹事体大,咱这就关门歇业,往后院别喝边聊吧。”

言罢,他也不待陈师兄有什么反应,便自顾自地往柜台后面绕了过去。

对于宗门的这家典当行,徐宁一早就轻车熟路了,柜台后面的暗门,正是通往后院的一条捷径。

陈磊那里,利落的上了门板之后,便闪身追了上来,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匹练,赶在暗门锁闭之前,踏足了后院里那条花木扶疏的通幽小路。

两人相视一笑,联袂往花木深处走了过去。

陈磊还好,其长身玉立,腰挎长剑,完全就是一副剑侠当面的模样。

反观徐宁这里,尽管样貌也比较清俊,但是邋遢的衣饰,以及那条跛了的右腿,却让其跟身旁之人拉开了不小的差距。

货比货得扔,这要是那些以貌取人的“红倌人”当面,多半会捧一踩一,将徐宁踩到尘埃里去的。

一句无话,两人穿过几处扶疏的花木,又步过两道抄手游廊之后,终于来到了暖阁面前。

这座掩映在花树当中的阁楼当面,徐宁并未急着走进去,而是驻足良久,默默地打量起了门楣上方的那块巨幅匾额来。

陈磊虽然不明就里,却也有样学样,陪着身旁之人一道品鉴起了这座再熟悉不过的木质楼阁。

“陈师兄,还记得此间原来的名字吗?”没来由得,徐宁忽然问起了此事。

……

就这样,从典当行后院的这幢阁楼开始,在徐宁有意无意的带动下,两人将话题引到了一些印象深刻的陈年旧事上面。

单只是聊天,未免显得太过乏味了一些,于是,在这个起风的季节,两人对面而坐,在花树婆娑的窗口,举杯对酌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磊在唏嘘感叹之余,旧事重提,又一次问起了徐宁的来意。

他不傻,从方才的言谈当中,多少也发现了一些端倪,眼下旧事重提,不过是想从徐宁这里得到确切的答复罢了。

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徐宁又眼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这才放下手里的杯箸,在陈磊的耳边传音说道:

“师兄,咱方才是忆往昔,接下来该展望未来了。具体的话,小弟想为你说一桩亲事,对方……”

如此这般,徐宁后者脸皮将陈清妍、云瑶二女托付自己之事,尽数告诉了陈磊。

期间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便是凡俗间那些专业的媒婆见了,恐怕都要自叹弗如。

如果,如果是换了别人过来保这个媒,纵是陈师兄再有涵养,怕不是一早就要骂娘了。

可这个媒人偏偏却是他的兄弟,而且还是可以拿命来换的那种,这可就让陈磊犯了难。

他的这种难处,自然逃不过徐宁的眼睛,于是,他趁热打铁,将云瑶提供的物资拍在了陈师兄的面前。

财帛动人心,也能动兄弟的心,更何况,陈磊前面因为缺少修炼资源,已经在炼气八层停留了太长的时间。

眼见价值数千灵石的修炼资源摆在了自己面前,陈磊强压住心底的悸动,传音问道:

“你小子啊,哥哥我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相比于撮合我跟陈师姐,又或者是要我俩遁走元武国之事,为兄更想知道,这巨额的修炼资源,到底是哪儿来的。”

“有这些资源傍身,便是资质再差的人,也可以奢望筑基之事了。”

言罢,陈师兄猛得灌了一口“醉西风”烈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压制自己心底的悸动一般。

“好说,师兄还记得我在青岩镇邂逅的那个小丫头吧。呃,就是唤作云瑶的那个,他前番还来拍卖行做你,托你……”一旦提到云瑶,徐宁便来了精神,花去了小半个时辰,把一些有的没的,尽数倒给了他的兄长。

“这样嘛,福兮祸之所伏,你小子跟对方接触的时候,最好还是多留几个心眼为妙。但是,为了成全你的兄长也好,为了替自己排除潜在的威胁也罢,她区区一个炼气期女修,居然一口气就拿出了这般多的资源,其人……”

陈磊话未说完,却将一双俊眼往徐宁身上打量了过来。

“师兄,其人怎么了?你是不是要说,她不是钱多人傻,就是对兄弟我用情至深啊?前者倒也罢了,倘是后者,我肩上的担子却就太重了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海黛没有忧虑,也……”

“也不要对天盟誓,因为她曾未听说,有谁会去欺骗一个纯情少女,或许,结合还需要诺言的仪式,她像一只鸟儿,幸福而无知,欢快的飞向自己的伴侣。”

兄弟就是兄弟,陈师兄从“也不要对天盟誓”开始,替徐宁完善了这一番说辞。

“是啊,没有特别的情况,我等闲是不愿,也不能负了这个小丫头。师兄,听我一句,带上陈师姐远走高飞吧,算是替我跟潘师兄过去打前站,等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我们说不得还要过去投奔你俩呢。”

说话之际,徐宁还不忘替陈磊面前的金樽满上了甘醇的烈酒。

“话虽如此,但是嫂夫人当面的时候,咱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一经有了修炼资源,是要尽着师弟你先筑基的啊。眼下呢,为兄我再带着这些物资远走他乡,却有做何道理嘛。”

陈磊这里虽然已经松了口,但是念及兄弟情分,以及他们几个之前的约定,这个爽利的剑客,却有蹙眉踟蹰了起来。

“师兄,咱这中间不是又有了变化嘛,嫂夫人那里,到时候我自去解释就是了。另外,我这里有了新的打算,具体……”

徐宁将自己过段时间要往玉衡城鬼市销赃之事,捡重要的,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也好让陈师兄知道,自己也在谋划筑基之事。

至于天心城东的秘境之行,他是打死都不会说的,否则,凭他对陈师兄的了解,对方指定不会在这个紧要的当口弃他而去,到时候,他徐宁办事不力,岂不是要同时负了两个女人的嘱托吗?

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这番说辞,徐宁在陈师兄面前象征性的展示了几样“黑货”,这些可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一件一件的看下来,陈磊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于是,他不无伤感的说道:“宁小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几年,为兄我果然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嘛?这心里好多话,都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好多事,还没能跟你们一起做呢。这就要分开了吗?”

陈师兄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小声嘀咕、啜泣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徐宁为他的这般情绪所感染,也在一旁陪着抹起了眼泪。

相比于陈师兄乍逢此事,徐宁好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对于离别之事,虽然有些伤感,但是比之于身旁之人,在个人情感上,却要相对轻松不少。

所以,稍稍调整心态之后,他从陈磊手里夺过了酒樽。

酒入愁肠易醉,徐宁怕陈师兄在心潮起伏之际再醉酒伤身,那样可就不妥了。

从陈磊手里夺走酒樽还只是第一步,徐宁眼见身旁之人喝不到酒,少了情感上的宣泄口,便就紧接着出言宽慰道:

“师兄,咱不是说了嘛,你俩只是过去打前站,我们几个紧接着也就过来了。”

“另外,你可不能兀自伤神,或者眼下就醉了过去,小弟我还指望你入夜之后,代我往潘师兄那里走一遭呢。”

“喏,这是给潘师兄的,这是给嫂夫人的。”

“别的也就罢了,咱给嫂夫人捎去的这个物件,师兄你倒是一定得帮着收好喽。”

“且不提此物自身所具有的价值,单是其能够压制火毒这一样功效,便值得咱俩珍而重之,贴身收藏。”

“怎么,难道师兄的酒还没醒,不想看看此物的玄妙之处吗?”

言罢,徐宁将腰间配饰的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个三尺许长的桐木拜匣。

他这里也不管陈师兄作何反应,便直接将此物拍在了酒桌上,并缓缓地推到了陈磊面前。

“这是?”陈师兄揉了揉酸涩的醉眼,强打精神道:“能够压制火毒?我且看看到底是何物?”

“咔嚓”一声,匣盖大开之处,倒映入陈磊眼底的,赫然是一小片指甲大小的黄色烂泥。

这点儿烂泥一旦离开木匣的束缚,登时就将一股森冷的寒气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陈师兄首当其冲之下,直接就打了个寒颤,其眉梢眼角上,也悄无声息的爬满了许多细碎的冰凌。

几乎在同一时间,周遭的温度也慢慢地降了下来,让原本多喝了几杯,已然浑身燥热的陈师兄大感受用,多有一种三伏天卧冰而眠的意思。

于是,他精神一震之下,再次揉着自己的醉眼道:“宁小子,这是?”

“此为‘黄泉犁泥’,仅次于传说中的‘五行壤’,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极品灵材。”

“后者也就罢了,离我们太过遥远,暂且按下不表。”

“作为前者的黄泉犁泥,听说乃是产自于至阴至寒的冥漠之地,其稀有程度自是不在话下,单是其可以用来炼器、入药,又或是能够籍此培育一些天地灵药,还有助于提升结丹品质的特效……”

“其一经现世,便会引起各方大势力的哄抢。”

“小弟我前几天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侥幸得到此物,而且,日前若不是在丹鼎堂上官芸师姐那里听说过这种灵壤的传闻,后面又往藏经楼翻阅过相关的卷宗,咱几乎就要错过了此物。”

“也合该是嫂夫人的造化,才让我在数日之前入手了此物。”

话音落处,徐宁缓缓地合上了匣盖,并将其珍而重之的塞到了陈师兄的怀里。

陈磊见状拍了拍尚且漏在外间的那截木匣,又凝注着徐宁的双眼道:

“宁小子,前面你也说了,要急着往玉衡城鬼市走一遭,放着吧,给嫂夫人送药也好,我跟陈师姐先行前往邻国去打头阵也罢,为兄眼下已经想明白了,所有的别离都是为了以后的重逢,兄弟,珍重啊。”

言罢,两个大男人隔着满桌狼藉的杯盘,将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长久的,长久的,不曾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