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的斗争并没有随着国王的清查而沉寂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贝雅托莉丝的茶会也不复和平,渐渐的,皇女不再谈论梅塔梅尔的画作,而是抱怨又有哪位哥哥卷入纷争。
“我感觉他们好像疯了,明明国王陛下正值壮年,他们却对王位虎视眈眈。”
“……有几次我看到他们眼神,个个都充血,恐怖极了。”
“……梅塔梅尔,你说神水当真有那么神奇?”
“……如果神明为人类留下赐福,那么恶魔也留下了诅咒么?”
“……皇兄他们……宛如被恶魔附身一般……”
但向梅塔梅尔诉说着的公主殿下,也并未察觉她自己的神色。
在没有镜面辅助时,人是很难看见自己脸色的。
坐在她对面的梅塔梅尔却看得清清楚楚。
这位公主殿下,此时张着嘴,她眉目皱起,十分烦躁。可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梅塔梅尔理解她。
梅塔梅尔甚至不用听她诉说,就知晓发生在这位公主身上的一切。
贝雅托莉丝厌恶她的兄长们,厌恶他们的贪婪、厌恶他们的傲慢、厌恶他们的自私。她厌恶到了极致,以至于当听说了自己所厌恶之人受到处罚后而喜悦。
对亲人的情感,是从何时消失的呢?
至少,从现在的贝雅托莉丝身上,梅塔梅尔已经感受不到曾经的纯真与浪漫。
贝雅托莉丝像是被黑油泼毁的画作般失色了。
“那么……公主殿下有思考过结束这一切吗?”梅塔梅尔放下红茶杯,缓缓道。
“结束?”
“是的。诸位殿下眼里只有王位,他们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如此的继承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让我等放心的。”
贝雅托莉丝听懂了,“可是,梅塔梅尔不是从不参与政事吗?”
“正是。”梅塔梅尔说道,“因此也无法给予殿下任何帮助,仅仅是作为斯特利尔一员而发出的肺腑之言。”
“接受与否,选择权最终仍在公主殿下手上。”
贝雅托莉丝犹豫了会,“斯特利尔从未有女皇的先例。”
“斯特利尔也从未拥有如今广阔的版图。”
梅塔梅尔准备起身告辞,“在茶会时间说这些事是我不解风情,为了公主殿下的心情,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梅塔梅尔……等等!”
可贝雅托莉丝喊的人去意已决,没有再因呼唤回头。
此即为梅塔梅尔给出的答案。他的建议已经给到,同时不会给予更多帮助了。
……我能成为女皇吗?
年轻的公主毫无仪态地立于花园,眼里是与其兄长别无不同的欲望。
王室的内斗对于他们自身并非是好事,可对于阿尔贝托的意义却截然相反。
梅塔梅尔敏锐地察觉到,贝篱大人的心情很好。看来他们送出神水引发出的一系列影响已超出原先效果百倍。
从凯因斯忙的几乎没什么时间去闯幻境就能窥视一二。
有人想得到这份力量,暗中求购神水。
有人想利用这份力量,用以去除障碍。
作为阿尔贝托为数不多的暗杀者,凯因斯可谓脚不沾地。
也因此,贝篱由于梅塔梅尔自作主张保下格里菲思的隔阂得以消除。
确实,当炸药爆开时,仅仅一件兵器是不够使用的。
贝篱甚至在考虑培养更多兵器。这点从他重新划分阿尔贝托神眷者等级就能看出来。
他正在像国王一样,打造自己的王国、自己的下属。
与每小时一变的形势相比,诺亚那边的研究被衬托的有如龟速。
他遇到了瓶颈。
“不行……现有的方向是错误的。你的要求是在平民间爆发瘟疫,可我的宝贝们如今都太强力。”
毒素太强力的结果就是还没传播开,感染体会死去。这毫无疑问不满足梅塔梅尔的预想。
而且,诺亚手上的毒素都是用神力催生。除非他神力能影响到整个斯特利尔,不然他的毒素永远只能在一定范围内传播。而他若是为了传播到处走动,必然会拖长时间且引人注意。
诺亚没想到,自己接受任务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毒素过猛。
“稀释神力,做不到吗?”梅塔梅尔问。
诺亚摇摇头,“或许贝篱大人可以做到。”
他继续说道,“而且,通过神力培育出的毒素不会久留,一旦我停止供给,它们就会消失。它们无法像正常植物那样自我繁育。”
“将神力赋予种子,再人工培育种子不行吗?”
“行是可行,但周期会很长。大规模种植几乎无法做到。”
梅塔梅尔陷入沉思,当然只是在诺亚眼里他处于沉思状态。事实上,梅塔梅尔只是去翻阅他的“书库”。
在一个小时后,梅塔梅尔成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诺亚,你可曾听说一个故事。”
“什么?”
“一个女佣,每个雇佣她的主人家都会因不明疾病死亡。每个她经过的小镇也都会爆发出不大不小的瘟疫。最终,她被作为恶魔派遣至人间的使者被处以死刑。”
诺亚听后,若有所思。梅塔梅尔见状便打算离开,不再打扰他。“希望这个故事能给予你一定启发。”
“等等。”诺亚说道。
“你已经想到方法了么?”
“没错。不过我需要你们协助。”诺亚逐一提出要求。“我需要很多实验体。”
实验体对人手本就不足的阿尔贝托是个麻烦事,可对于梅塔梅尔却是再简单不过。
再怎么被排斥在外,阿芙罗狄也是赫赫有名的大贵族。
不过,梅塔梅尔却并不打算通过买卖处理。
强扭的瓜会引发一系列漏洞,梅塔梅尔从不小觑人心。
因此,他选择的地方是伊丽莎白馆。
伊丽莎白馆是为满足贵族一些癖好而诞生的别馆。其中少女的命运简直是梅塔梅尔也忍不住感叹的可悲。
一眼望去没有希望的世界突然出现一根救命绳,想必会让那些少女十分满意。
有趣的是,这间别馆的主人伊丽莎白卿也是一名神眷者,而且与他母亲玛丽莲娜交集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