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啥呢!
刘执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甩甩头,好像要把这些奇葩的念头都甩出去一样。
李三晕晕乎乎的,自然不知道此时刘执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头倚在她的怀里,隐隐约约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令他提起了一点神气,便忍不住往里靠了靠。
这姿势相当暧昧,你还在这扯什么朋友?!
刘执闭了闭眼,尽力摒除杂念,把衣服给李三披上,让他起身半坐着。
李三不情愿地从她胳膊弯儿里出来,怏怏地靠在床头上。方才躺着不动还好,这一动还有些晕头转向了,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
刘执搅和着粥散热,一边和他说话,“今年乞巧节官府不仅有补贴券,还可以凭券抽奖呢,到时候咱们别光顾着卖货,晚些时候也出去逛逛,买点东西试试运气!”
李三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
“张嘴。”刘执递过去一勺粥,李三虽然闭着眼,但听话地张嘴吃了,没费什么劲儿。
“我听贾真说,今年的奖品设置得可多了,只要买东西,每个人都有,就算不中大奖,也有参与奖……再吃一口。”
“嗯……”
“到时候肯定很热闹!还有各种比赛项目……唉,要是能关门儿出去玩一天就好了,可是不行,那天的生意肯定也很好,关门要少赚不少钱啦!”
李三又咽了一口粥,脑子里一下子涌现出各种念头——贾真可真能折腾啊,不过这主意是刘执给出的罢?唉,夫唱妇随也没毛病……官府还怪有钱嘞,每个人都有奖……到时候那么多人,街上能走得开么?刘执这么有钱还在乎一天的营业额啊……
“小桃说她一向幸运,肯定能中大奖,丁小铃说她运气的确好,平时她们出去采购蔬果,小桃经常踩狗屎,哈哈!”
刘执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平日里很少说这么多废话闲话,但面对李三,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
平时李三总能接上,发表点儿见解,今天病了,只能听着。
刘执半天没得到回应,见李三阖着双目,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眼见粥也吃了大半,可能是药效发挥了,睡一觉醒来,应该能好不少。
见他额上微微发汗,刘执用布巾给他抹了,看他睡得安稳,刘执放心了,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还是睡着了最幸福,什么也不用想了。”
不用想京中的局势,不用猜父兄的想法,也不用担心二叔的决策……更不用烦心她自己的“婚姻大事”。
想到这,刘执突然莫名产生一种罪恶感——不管怎样,她是贾真名义上的未婚妻,将来事态怎样发展尚不可说,凡事都有万一,万一他们两个真的成婚了……
贾真是个好人。
他也会是个好丈夫。
好像无论他是何种身份,贾真都能驾驭得很好,这点刘执自认不如他。她有自己的小性格——虽然隐藏起来了。而贾真好像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大家所认可的类型。
他是百变的,刘执也猜不透哪一个是他真正的自我。
面对这样千面的人,她其实是很感兴趣的,应该说换成任何人都会感兴趣,可……他毕竟出现的晚了。
就像贾真说的,如果他们能早点在宴会上相识,也许刘执也会被他吸引。
对了,贾真之前说这样的话,算不算是一种暗示呢?
他对自己……也有好感?还是只是因为政治联姻呢?
咦?为什么要说“也”?难道自己对贾真也有好感?!刘执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会罢!自己之前明明十分淡泊情感,怎么突然间不仅产生了复杂的情感,还泛滥了呢!
这可不行!
想到这些,刘执脑子也混乱起来,不比发烧的李三清醒多少。
她轻轻将那枚铜鱼塞在李三的枕边,起身,“……不管怎样,希望锦鲤好运一直围绕着你。”
此时小桃正好赶过来换她,见她已经起身了,不像流连于此的样子,偷偷松了口气,“主子,你去歇歇罢,我来看着李掌柜。”
刘执一回头,小桃后边还杵着一脸严肃的宁都。
刘执:“……”
小桃端盆去换水了,宁都抱着肩膀,解释:“她力气小,万一李掌柜睡蒙了翻到地上,她也搬不动。”
刘执一脸了然地笑笑,“辛苦了。”
宁都笑道,“……李掌柜长得这么俊,连你都能吸引到,我可不放心。”
刘执脚步没停,继续往外走,宁都又若无其事道,“李掌柜要是再找回皇子的身份,可不得了,这样的势力也很可靠……”
刘执脚步一顿,“宁都,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李掌柜的娘亲是景国最受宠的公主,当年老皇帝脾气犟,现在早就悔青了肠子,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宝贝女儿和外孙的下落,若李掌柜回去,定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宁都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主子让我转告你,若你想和贾家悔婚,他有办法,并全力支持。”
他口中的“主子”显然不是她,而是他唯一效忠的那一位。
大哥这是相当于明牌了,刘执被他盯得后背快出窟窿了,呼吸亦有些不稳,“……我知道了。”
眼下大哥与对蒋家有恩的表亲路氏家族结亲,和蒋将军走得很近,现在兵权虽不全在蒋家手中,也是十之八九,蒋家对二叔收回虎符一事颇有微词,心里有了芥蒂——可笑,这是自我安慰?蒋家军自然听令于蒋将军,还能受一个破牌子的制约?
这皇上分明不信任蒋家!
刘执知道大哥原本平时就与蒋将军来往甚密,外出执行任务多次去边关探望,此时有了这层亲缘,更是亲上加亲。
至于贾家,毫无疑问属于文臣之首,但现在二叔采取“任人唯贤”的政策乱来,将聚拢的人心分散了不少。
大哥是觉得贾家可以放弃?
但若是想利用景国的势力可万万不能!那岂不是勾结外邦!
刘执不敢想,也不愿相信,大哥会叛国,更不信他会利用自己。
任刘执如何足智多谋,面对至亲之人的撕扯,她还是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