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报完?
说实话,这个本来就不存在的用来应付她娘的问题刘执可真没有认真想过,这并不符合她凡事都要事先考虑周全的性格。
只是这次她出来,日子越久,她越不想回去了倒是真的。
“大哥,我着急回去做什么?在外边多自由。”
“呵,自由惯了,再回家相夫教子可受不了了。”
“这是两回事。”
“几回事不说,你不回去看看你那嫁妆?”
提到这个,刘执一脸无奈道,“还用得着我么?爹娘都准备的妥妥当当了。”
刘奉笑道,“万事俱备,就差新娘了。”
“还差新郎罢?你看贾真哪有调任回去的迹象?最早也得年底,现在才年中刚到呢!”
“你这是嫌晚等不及了?”刘奉逗她。
刘执却正色道,“大哥,早晚的……这亲还不一定能成得上呢。”
刘奉当然知道。也收起玩笑的神色,“如果二叔不动声色,你嫁是不嫁?”
“二叔不会不动声色。”
刘执指尖划过木头桌子上一圈圈复杂的纹路,笑道,“此事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我沉得住气,贾真也一样。”
这回换刘奉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有这个原因在,你们两个倒真是一对璧人。”
“大哥和缘缘不也一样?”
刘执趁机追问刘奉,“这么多年来,大哥真的对缘缘一丝感情也无?”
不管二人此生有无夫妻缘分,这个答案路缘缘一定很想知道。
刘奉这次没有立刻说不,也没有转移话题,而是沉默了。
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京城那么多门户,并不是一个差不多匹配的也挑不出来,多半是刘奉不愿罢了。刘执心中叹了口气,“大哥,丁小铃说话虽然不得你心意,但她说的也是事实,你再这样下去,不管你想不想,年纪到了,少不得要先纳妾了。”
这倒不是刘执突发奇想,无端猜测,而是丁小铃说得的确没错,大哥是嫡子又是王府唯一的儿子,怎可无后?就算他自己无所谓,爹娘和二叔会放过他么?
刘奉在京城是有名的翩翩才子,在外边处理事务也雷厉风行,唯独提到个人感情问题时,才会露出愁容。
这仿佛是一个死结,永远也解不开了。
他们兄妹在此事上其实是一样执拗的,不像大姐那般“听话”,否则早就成家立业了,只是刘奉常年在外,有“借口”,而刘执往外跑就显得有些任性了。
俩人都是老大难,还都为彼此上火发愁呢,岂不知自身难保。
末了,刘奉语带警示道,“清清,你别太任性,就算不嫁给贾真,京城也有很多不错的人家,你还想一直待在临安不成?娘也念叨好几次想你了。”
刘执无语望天,“倒突然教训起我来了……你一直在外执行任务,怎知道娘念叨我?”
“想也是。”
“真会想。”
说归说,确实也该回家去看看了——顺便把路缘缘送回去。不然出来这么久一直不回去,她娘得疯了,又该上门儿找她娘告状,说她把人拐跑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也就这两天罢,来看看你,没什么事就回去了,暂时也没接到新任务,回家陪陪爹娘。”
“我跟你一起回家去。”
见刘奉一脸惊讶,她忙补充道,“回去住几日再来,这做生意就是把身子,耽误不得……”
刘奉哭笑不得,“……不知道哪头是家了。”
“娘就是在京里待惯了,没什么乐子,除了自己府里闲逛,就是去别人府里闲逛……我要是把她带出来看看,保管她不会再整日嚷嚷没有意思。”
刘奉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也省得总派我来盯着你了,她自己来不正好?”
“主意是好,你看娘是那能出来的人么?离了爹一会儿都惦记。”
也正是因为二老感情甚笃,言传身教,才令儿女们也都向往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
本来是件异常简单的事,到了他们这一代,却成为比登天还难的事了。
兄妹俩感慨万分。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声音急促且不耐烦,好像里边的人要再不说进来,她自己就冲进来了。
果然,刘执的“进”和门被推开是同时发生的。
丁小铃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了一阵,“刘掌柜,听说李家有人来送请帖了?”
“听说?”刘执抬起眼睛,笑问,“听谁说的?”
“……”
丁小铃噎了一下,心虚地将目光瞟向别处,“你昨天说了会带我去的。”
“我今天也没说不带你去。”
“……”
丁小铃嘴唇抿得死紧,两手交握着,觉得面对不紧不慢的刘执,冒冒失失冲上楼质问的自己仿佛一个傻瓜。
她怕刘执不带她去,一直盯着外头的动向呢,看见那人送了帖子来,刘执又和路缘缘、小桃攥着帖子说笑了半天。
之后就各自散去了。
根本没人通知她!
她顿时一股火直窜上来——她就知道刘执是哄骗她的!有这好事,能带着她?
气得她立即就冲上来质问了,却没想想,她有什么资格质问。
而刘执慢悠悠的一句话就给她怼回去了,她太心急了——她承认,时间越流逝,她越心焦,越迷茫。
刘执见她神色复杂,不知道那小脑袋瓜又想到哪去了,便道,“吃完晌午饭休息一个时辰咱们就出发,早些去,别让人家等。”
“啊!”丁小铃下意识应了一声。
“到时候我让小桃知会你,这阵子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哦……”
丁小铃回过神来,抬脚要出门,又将信将疑地扭身,“可别忘了叫我!”
刘执微微笑道,“临安城地形你这么熟,忘了你不会自己去?”
丁小铃被她说得满面通红,马不停蹄急匆匆地出去了——她做之前的行当时可不是到处招摇撞骗,对地形熟悉得很么!
刘奉看她仓惶的背影,笑道,“清清,你应当是商学院当先生才是,引导得不错么,在你这儿待了一阵子,知道羞耻了?”
要是放在以前,丁小铃可是面不改色,还能理直气壮地演戏——我是为了帮助爷爷!
刘执笑道,“那可不是我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