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邺城,大将军府,内宅书房。
袁熙召来了自己最重要的两大部门首脑张纮和刘晔前来议事。
“好了,说说幽州那面的屯田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袁熙直接进入主题,开口问刘晔道。
刘晔轻轻的一拱手,说道:“自主公攻克蓟城,休养生息时起,田畴便一直总览幽州之地的农业,幽州的土质特殊,虽严寒却粮产丰富,如今俨然成为了我军后方不可或缺的一大敖仓,实乃幸中之幸也。”
袁熙点了点头,随即顿了顿问道:“我三弟,在那面过得还算不错?”
刘晔点了点头,回复道:“还算不错,有酒有肉的富家翁生活而已。”
袁熙点了点头道:“嗯,那就好。”
张纮也点了点头,道:“主公……仁慈。”
袁熙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缓缓地道:“如今我后方的祸乱已经全部排除,兵马也已经操练完毕,各地的屯田也进行的非常顺利,仓库盈满,河北之地,已是回复了当年白马之战前的鼎盛之势,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子纲先生,我们是不是时候应该起兵南下了?”
这次张纮在,所以袁熙希望得到老师张纮的支持,这样他心中就多几分把握。
张纮闻言,双眸精光一闪,点头道:“正是如此!如今我军已然全部训练精熟,战力绝非当年可比!正是时机一举南下,消灭曹操,迎回天子,创不世之袁氏霸业!”
“什么时候起兵得当?”袁熙抬头问他道。
张纮想了一想,道:“开春,我等集结兵马,制定战略,收集粮秣辎重,稳妥的话,当在开春后起兵最为合适……且这段时间,老朽以为应该先写讨贼檄文一篇,发布天下,以承我军征曹之正义,唾曹贼之巨奸,以揽民心所向!”
袁熙轻轻地一拍手,道:“不错,写檄文,骂曹操,这个主意不错……由谁执笔比较好?”
张纮闻言笑道:“自当以陈琳为佳。”
袁熙想了一想,道:“陈琳笔法虽好,可惜骂人实在是太雅了,不够过瘾……这样吧,就让陈琳写一篇讨贼檄文,我自己也写一篇,两篇一块昭告天下,正好也让天下人瞧瞧我袁熙的笔力!”
见老师张纮意见,和郭嘉、贾诩、司马懿等人所说,大体等同,所以袁熙心中有了底。
于是袁熙趁兴说道,“老师你看,由我来写如何?”
张纮闻言大惊,急忙摇头道:“显奕?你写檄文?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不可不行,这事就这么定了!”袁熙任性决断道。
接下来张纮和刘晔的暗卫、影卫系统也随机而动,一切都为了袁曹决战。
天下风云一时属望河北中原,天下诸侯屏息而立,不敢多事闹腾。
在张纮的力劝下,袁熙采取了折中的办法,由自己口述,由主簿陈琳带笔。
陈琳的笔法休道是在河北,就是放眼整个天下,那也几乎是无人可及的,想当年,袁绍在欲起兵征讨曹操之前,就是曾让陈琳执笔舞墨,对曹操进行了檄文抨击。
正巧当初的曹操正处在头风病发作的时期,见了陈琳的文章,不由顿时起了一身的冷汗,浑身活力四射,疾病全消。
他连忙从床上蹦起来,开口称赞,赞不绝口,却也是当时的一大奇事。
如今时隔多年,古人已随风而逝,新人重来,施展的手法却依旧是如出一撤,檄文讨贼法,就连执笔者都是陈琳一人,唯一不同的是,当年事袁绍声讨的是曹操,如今是其子袁熙接位,一切的一切,依旧是恍如昨日之始。
晋王李存勖讨伐梁太祖朱温时,就少了一篇这样的讨贼檄文,不然真的就好看了。
檄文很快便被昭榜出来,又北向南传遍天下,自然而然,身为京师重镇的许都,也自然是在这被传播的领域之内。
当檄文传到了许都丞相府的时候,曹操与其麾下众臣正在召开军事会议,讨论河北方面如今正在进行的,大规模的军事政治动作。
当斥候的禀报声随着脚步声传到众人耳旁的时候,曹操的嘴角不由地刮起了一丝微笑。
“果然来了,袁熙这小子,行事风格和套路却是和他老子差不了多少,打便打了,居然还弄得什么檄文,呵呵,四世三公的豪门就是愿意弄这些无用之举……把檄文打开,念出来让孤听听。”曹操不屑说道。
几年的时光,曹操的改变还是非常大的,当年仅仅是略显银稍的头发如今已是变成了大半的白丝,脸色的褶皱似是比当年多了一辈,却也难怪,如今的曹操早已是五十有余,在这个时代来说,年纪已经是足矣当爷的人物了。
然,唯独不变的,却是他的精神气和内敛的霸气,比起当年仍旧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而弥坚。真不愧是写出《龟虽寿》的英雄人物啊。不服不行。
探子依照曹操之言,随即将陈琳的文章展开,细细地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然后用清脆爽朗不高不低地声音,将上面的檄文一字一顿的念将出来。
檄文的内容无非是旧调重弹,怒斥曹操欺君罔上,荼毒忠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等种种恶行而已,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这些话虽然曹操和其麾下的武将们和谋士虽然早已听了无数遍,但由陈琳的笔和辞藻写将出来,却依旧是让人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言辞之华丽犀锋,反复让人感觉这篇文章实在是让人无法超越,无法比拟。
曹操风轻云淡,一脸无状的听完了探子读完檄文上的最后一个字,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胡须,感慨而叹道:“几年之前,听陈琳第一次檄文的时候,孤就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如今时隔多年,再品其文章,此种感觉不但没有淡薄,反而是越发的浓烈了,陈琳此人,真乃是当世文豪,我若有一日克复河北,必然收此人与麾下,以娱文情也!”
说到这里,便见曹操转了转头,看向周边的几位主要谋主,众谋主皆是点头,似也是很欣赏陈琳的绝代文华。
厅堂之内,那名替曹操念檄文的探子似是有些犹豫,小心地看了一眼曹操一眼。
顿了顿后,他轻声道:“主公,这檄文下面,还有一段,念不念啊?”
曹操半瞌着双目,一手摸着胡须,一手轻打着桌案,仿佛仍旧沉溺在陈琳的文华之中,闻言似是并没有多怀疑什么,轻轻地一挥大袖子,豪放道:“念,有什么不能念的!如此佳文,孤自当品读到最后,大声地念出来!”
“诺~!”探子遵照曹操之命,将檄文铺开,瞅了瞅下一段,继续地朗声开口读道。
“曹世叔,好久不见,最近可好,尚能饭否?”
听了这一句之后,便见满帐众人,尽皆失态。
曹操目瞪口呆,一脸诧然地看着满面窘态的探子,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来好。
曹操状若无物的继续捋着胡须,冲着那探子挥了挥手,道:“念吧。”
探子点了点头,低首继续朗声读道:“小侄觉得世叔应该过得不好,听了陈琳的檄文之后,你虽然是满腹怨气,但一定还会故作淡定。”
“咳、咳、咳!”曹操听到这里,不由地一阵咳嗽,摸着胡须的手也急忙撤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对着那探子继续道:“再念!念完!”
探子心底看了曹操一眼,继续读道:“我河北之主袁熙,即将要起倾国之兵攻打河南!世叔你拥天子以令诸侯,已经有几年了吧?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汉家天子,乃是天下共主,岂尔何得?轮也该轮到我来拥立一下了吧?小侄当与世叔会猎中原。”
曹操闻言,顿时勃然大怒,猛然一拍桌案,对着两旁的文武怒道:“听听,你们听听!这个混账东西,他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轮也该轮到他一下?他把天子当成了什么?”
众人:“…………”
曹操面色铁青,冷冷地看了诸人一圈,道:“诸公,你们怎么看?”
夏侯惇一脸的义愤填膺之色,挥着拳头气愤地起身道:“混蛋!太混蛋!这文章让他写的,简直俗不可耐!这样的混蛋也配当个一方之主?等我军胜利我一定弄死他!”
曹操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一脸萧索地叹道:“孤是问对袁熙出兵的事怎么看,又没问你们这个。”
文臣的班子中,荀攸出列道:“主公,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尽快拦住袁熙的攻势为宜,以某度之,河北四州,地广民众,冀州人口密集,并州民风彪悍,幽州马匹精良,青州资源丰富,再加上袁熙休养生息二年,势力已然突破极点,比之当年袁绍鼎盛之时,其势更重,以袁熙心性,竟然敢夸下海口南征,则其必然已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某料定,袁熙必然不会仿效当年袁绍的直攻之法,他必然是以兵多粮广的优势,将兵马从各路分冲进军,一路取徐州,一路取陈留中州,一路取濮阳,一路取平津,以尽显优势,主公当立刻组织兵马,对这几处进行排兵布阵,立营制策,以阻袁军大兵压境!”
曹操闻言沉思良久,随即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天,似是若有所思,良久之后,终于长叹口气,道:“生子如此,夫复何求!本初,你的儿子代你来找孤讨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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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建安五年(公元199年)春。
虽然兖州发出了备战的传令,但在这一年之计之,乡民百姓还是要周而复始地春播耕作。此时已经春末夏初,天气逐渐升温,齐鲁大地的原野上一派绿茫茫的生机。
鲁国治地虽然不大,但历史上曾创造出灿烂的文化,一场齐鲁长勺之战,更是让一代霸主齐桓公饮恨。
泰山与大岘山、梁父山是齐南天险,两山之间的平原是齐鲁两地的通途,占据泰山与奉高的青州军可以依险而守,无疑处在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位。
一支五千多步骑的青州军越过长勺古战场,迅速向鲁县行
鲁县并不大,但经过曹仁两年多的经营,已经成为兖州军抗击青州军入侵的桥头堡。
“将军,发现几千数的青州军,距鲁县不足十里!”斥候飞快地跑进了驻所。
正在会客的曹仁、曹休都是大吃一惊,虽然从年初开始就有备战,但此时刚刚春播完,城外百姓没有撤离。
“子孝族叔,让末将率一支精兵前去阻截!”曹休请命道。
“此时据险而阻已经来不及,鲁县城东北有洙水,是两军比夺的水源要地,文烈你领两千精兵占据洙水旁高地,与县城成犄角之势,共同抗击青州军攻城!”曹仁吩咐道。
正当年少的曹休欣然领命,急匆匆地下去集结兵卒。
青州军两千骑兵很快开赴鲁县城外,一员红脸黑须的大将策马来到最前。
他手持一柄长斧。样貌硬朗气度不凡,正是袁熙拜的安东将军徐晃。
徐晃对着身后几个部将道:“洙水从鲁县北面流过,此河不深可以泅渡。但这又是鲁县重要水源,只要占据上游,就等于掌控了此战取胜关键。河岸不利于骑兵作战,你们率兵沿河射箭袭扰敌兵。等步卒跟上来后夺取上游高地!”
“喏!”几个哄然领命,他们立即带本部兵马前行。
两千多兖州兵已经开赴出城,青州骑兵就向对岸射箭袭扰。
“嗖!嗖!”青州骑兵骑射功夫不差,特别是这支青州军地先锋,他们是军中精锐。
“立盾!立盾!”曹休不停地喊道。虽然兖州兵配有盾牌,但被不停的骑射扰乱了阵脚。
虽然兖州兵一阵忙乱,但在曹休收拢下渐渐组成了队列。===
“前部半渡射杀!”张下令道。
青州骑兵得令,分下一半人涉水来到河中心,在近距离下他们再次张弓射箭。
“好啊,竟敢如此进攻!”曹休一阵冷笑。
“第一曲下水去击杀敌军!”
“哗啦啦!”六百多兖州军步卒冲下洙水,在河中他们可不惧怕骑兵。
“撤!”徐晃一声令下,旌旗随之舞动,河中的骑兵也纷纷跑上岸来。
“嗖!嗖!”河岸上剩余地骑兵凭着精湛的箭术,一齐仰天抛射。
“顶不住啦!”“追不上,不要上去!”下河的兖州兵被这一阵齐射阻截住,伤亡了百多兵卒。
看着退回岸边的兖州兵,徐晃再次下令袭扰,双方弓箭手也凭着本事对射起来。